在回小景山寨之前,方小景她們四個特地繞了一大圈,去了兵器鋪找孫老爺子。
四人進了兵器鋪,發現鋪子裡跟上次一樣,一個人影也沒有。
江明月一邊四下打量着,一邊道:“孫老爺子的兵器鋪好像生意不太好呢。”
江明月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小姑娘,老頭子我向來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你不用替我老頭子操心的。”
江明月猛一回頭,看到孫老爺子就站在她身後。
孫老爺子笑眯眯地向着方小景道:“姑娘,上次你們打劫成功了嗎?”
“唉……”方小景沉痛的嘆息一聲,“別提了……”誰能知道黑風寨其實窮得叮噹響呢。
孫老爺子一挑眉:“怎麼,難不成你們失敗了?”
“唉……”方小景、江明月、莫小米三個一起嘆息。
孫老爺子再挑眉:“難不成你們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劫到?”
“孫老爺子,你看看她值多少錢……”方小景伸手指指顧逢喜,“要是她還挺值錢的話,我就還算是劫到了一件值錢的東西。”老爺子,你要知道,我生平第一次打劫的唯一成果,也就是多了這個妹妹。
孫老爺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顧逢喜一番,這才向着方小景道:“要是賣了應該還能賣個好價錢,這個姑娘你們打算賣掉嗎?”
顧逢喜嚇得連退三步。
方小景、江明月和莫小米一起搖頭:“不賣!”
孫老爺子同情的嘆息:“這樣說來,你們三個當初的打劫行動是徹底失敗了。”
“唉……”方小景、江明月和莫小米再次嘆息。
“那你們今天來這裡是打算買點什麼呢?老頭子我最近可沒鑄什麼適合打劫用的兵器……”
方小景搖頭:“孫老爺子,我們今天來不是想買東西……”
“那你們來我這兵器鋪子幹什麼?”孫老爺子立刻吹鬍子瞪眼,“尋我這老頭子的開心嗎?”
“當然是比買東西更重要的事了……”方小景把用布包着的劍拍到桌子上,“老爺子,你幫我看看,我新得的這把劍是不是傳說中的冰魄。”
“冰魄!?”孫老爺子的眼睛瞬間睜得老大,“這把名劍已經不知去向一百多年了……”
孫老爺子一邊說着,一邊飛快的解開了包着劍的布。
一見到劍,孫老爺子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他仔細的將劍一寸一寸看過去,又用手指一寸一寸的摸了過去。
他閉上眼,細細的撫摩着劍身,任由鋒利的劍刃劃傷他的手。
良久之後,他呼出一口氣,將劍放下。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冰魄這把劍是用萬年寒鐵鑄成的……”孫老爺子的臉上泛起了興奮的紅光,“可是這萬年寒鐵本身不只是堅硬,還內蘊寒氣,能對抗火焰的溫度,不知道當年這鑄劍的人是如何才能把這堅硬無比的萬年寒鐵鑄成劍形的……”
孫老爺子喃喃自語着,完全把方小景她們四個的存在忘得乾乾淨淨。
方小景只好乾咳兩聲試圖引起孫老爺子的注意。
“孫老爺子,我這把劍真的是冰魄嗎?”
孫老爺子斬釘截鐵地道:“當然是真的!”
方小景向着孫老爺子道:“冰魄是把好劍嗎?”
孫老爺子鄙視地道:“你這傻姑娘問的是什麼傻話,冰魄要不是把好劍,這世上就沒有好劍了!”
方小景憂傷的嘆氣:“可是這把好劍沒有鞘……”
孫老爺子白了方小景一眼:“我給你做個劍鞘。”
方小景繼續嘆氣:“可是我沒有錢。”
孫老爺子只好也嘆氣:“我不收你的錢,把劍鞘送你好了。”
方小景笑得很甜:“要做漂亮點,不漂亮的我不要。”
孫老爺子瞪了方小景一眼:“不許得寸進尺!還有,你要記住,你欠我一次,有機會要還的。”
方小景從孫老爺子的兵器鋪離開的時候,有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鑲嵌着幾粒珍珠的白色劍鞘。
等方小景她們四個回到小景山寨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了。
大白被驚醒,嘎嘎叫着,衝上來在四人腿上輕啄幾下表示歡迎。
方小景摸摸大白的頭,高興地道:“總算是回家了,大家洗洗就睡吧。”
江明月和莫小米笑起來。有個家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顧逢喜摸着頭也笑了。雖然爹孃和寧婆婆都不在了,可是她還有姐姐和妹妹呢。
第二天,是個很好的天氣。
莫小米在廚房裡生火,顧逢喜和江明月一個在淘米,一個在洗菜,被三人一起轟出廚房去的方小景正追着大白滿院子的跑。
大白被方小景欺負得嘎嘎直叫,江明月實在是看不下去,衝到廚房門口,衝着方小景大聲道:“小景,你不要再欺負大白了,你要是真沒事幹,就去把柴劈了……”
正說着,江明月突然眉頭一皺,整個人倒了下去。
方小景急奔過去接住江明月。
江明月關緊咬,眉頭緊鎖,一副痛苦的樣子。
莫小米趕緊過來,伸手摸摸江明月的額頭:“糟了,明月她又變得冰冷冰冷的了。”
顧逢喜伸手摸摸江明月的額頭,探探她的鼻息,立刻抓過江明月的手腕給她搭脈。
“二姐這脈相好奇怪……”顧逢喜皺起了眉頭。
方小景忙問道:“奇怪在哪裡?”
顧逢喜一臉的疑惑:“看二姐的症狀,應該是寒毒發作。可是寒毒發作的人心跳和脈搏都會減慢,二姐她卻是心跳和脈搏都加快了……”
“這個問題我們等下再考慮,小喜,你先告訴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才能讓明月她好起來。”
“讓她熱起來。”
“好,那就像上次那樣給她泡熱水……”
方小景和莫小米把江明月擡回屋子,放到牀上,給她蓋上厚被子,又把山寨裡能找到的暖爐全搬到了江明月的屋子。
顧逢喜在廚房一邊燒着熱水,一邊抓了付藥給江明月煎上。
等到熱水燒好了,莫小米一桶一桶搬到江明月的屋子裡,倒到浴桶裡讓江明月泡着。
顧逢喜煎好了藥捧進來,把藥給昏迷中的江明月灌了下去。
之後,三個人便忙着給江明月燒熱水,換熱水。
就在三人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有人敲門。
顧逢喜匆匆從廚房中衝出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馮熙。
他一見到顧逢喜立刻討好的笑,舉起手裡的食盒:“我娘聽說你們回來了,讓我給你們送點吃的來。”
顧逢喜一把揪住馮熙,把他拖進門來。
“你來的正好,我們正缺人手,你快點來幫忙燒熱水。”
馮熙欣喜若狂,任由顧逢喜一路把他揪進廚房。
多了馮熙幫忙,三個人總算是輕鬆了些,顧逢喜得以騰出手去專門給江明月煎藥。
就這樣又泡熱水又灌藥的折騰了整整一天之後,在傍晚時分,江明月總算是醒了過來。
失去了利用價值的馮熙立刻被顧逢喜‘客氣’的送走了。
莫小米、江明月和方小景三人圍坐在江明月的牀邊。
方小景:“明月,騙人是不對的!”
江明月虛弱又無辜的眨眼:“我又沒騙人。”
莫小米搖頭:“江明月,有人好像跟我和方小景兩個說過,她中的只不過是普通的寒毒罷了,偶爾發作一下對身體也沒什麼損害,不用理它的……”
江明月無辜的眨眨眼:“本來就是這樣的嘛……”
顧逢喜嘆氣:“二姐,你當我是庸醫嗎?你中的明明是很厲害的寒毒,不趕緊解了,再這麼拖下去,你遲早會死的。”
方小景逼視着江明月:“明月,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說明白,你中的到底是什麼寒毒?”
“我忘記了。”江明月閉上眼,鑽進被子裡。
方小景把她從被子裡揪出來:“你要是不說實話,就把你吊起來打。”
“可我真的是忘記了。”江明月擺出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無賴樣。
莫小米嘆氣:“方小景,江明月她都被你帶壞了。”皮越來越厚了。
方小景瞪着江明月:“你真的忘記了?”
江明月點頭,表情無辜到不能再無辜:“我真的忘了。”
方小景只好嘆氣:“要是哪天你突然想起來了,記得要告訴我。”
江明月點頭:“如果我記起來的話。”
方小景向着顧逢喜道:“從今天開始,明月她歸你管,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顧逢喜點頭,向着江明月道:“二姐,你中的寒毒實在是很奇怪,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之後幾天,顧逢喜幾乎是寸步不離江明月的身邊,一個時辰最少要給她搭脈二十次,還煎了各種各樣味道奇怪的藥水灌江明月,直灌得江明月欲哭無淚。
原楚一回到春雨閣,一進門,迎接他的是笑得一臉詭異的齊慧中。
原楚一受驚的後退兩步:“娘,你好好的,幹什麼要笑得這麼嚇人?”
齊慧中捂着嘴呵呵直笑:“兒啊,爲孃的聽說你想成親了?”
原楚一嘆氣:“哪有的事。”
“江湖上都在傳啊!”齊慧中挑眉,“這段時間春雨閣的門檻都快被趕上門來說親的媒婆踩平了。”
原楚一捂額嘆息。方小景,我這次真是被你害慘了。
齊慧中捧出厚厚的一疊紙來:“一一,這是這段時間人家送過來的女子的生辰八字和畫像,你要不要挑挑看。可能裡面會有合你心意的女孩子也不一定……”
原楚一擡腳就走:“娘,我好睏,我先回屋去睡一覺。
“一一,你信不信我讓你爹揍你?”
原楚一打個哈欠:“爺爺閉關了,爹一個人打不過我……”
齊慧中只能無語。
原楚一低着個頭,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往自己住的院子走過去。
半路上,有人跳出來截住了他。
“小弟,你看看大哥這身打扮怎麼樣?”
原楚一擡頭,看向眼前身材高大,跟自己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之處的男子。
他眯起了眼,伸手扯扯自家大哥齊宣然身上的衣服:“大哥,你這衣服是什麼料子做的?居然還會閃金光?”
“這布料是夾了金絲織出來的,當然會閃金光了!”
“在布料裡夾金絲?”原楚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哥,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會有人買嗎?”
“當然有人買了!”齊宣然頗爲得意地道,“天衣坊裡天天都有人捧着大把的銀子來,想買用這種布料做的衣服。這種料子織起來很麻煩,比一般的布要慢得多了,根本就不夠用。不過我特地給你留了一塊,等弟媳進門了,讓人量身給她做件衣服。”
原楚一頭痛地道:“大哥,江湖傳言不可信,你別跟着一起瞎起鬨。”
“啊!你想娶妻的事不是真的嗎?”齊宣然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當然不是真的!大哥,你都沒娶呢,我有什麼好急的。”
齊宣然苦着臉道:“我不是不想娶,是玉落她不肯嫁我。”
“你這是活該!誰讓你小時候老欺負玉落,玉落她從小被你欺負到大,要是她不討厭你,肯嫁你那才真是怪了!”
“所以我一直悔不當初……”齊宣然嘆氣,“阿一,你可千萬要記住了,要是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對人家溫柔體貼,不然會娶不到老婆的……對了,你說這次說你想娶妻的事是瞎說,那上次說你對一個美貌的姑娘一見鍾情又是真是假呢?”
原楚一毫不猶豫:“假的!”
“小弟,我是你大哥,你對我儘可以說實話,我不會告訴孃的……”
原楚一白他一眼:“大哥,你很煩呢。”
“好好好,我不問還不行嗎?”齊宣然只好放棄追問原楚一,他指着自己,“阿一,你還沒說你覺得我這身打扮怎麼呢……”
原楚一上下打量了齊宣然一番,這才道:“大哥,我覺得你把自己打扮得很像是一隻會走路的金元寶,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有錢’三個字。”
“這就對了!”齊宣然滿意的整整衣服。
原楚一奇怪地道:“大哥,你是不是又在玉落那裡受了什麼刺激了?好好的怎麼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
齊宣然搖頭:“阿一,這次不幹玉落的事,我這是要當誘餌去幫表舅破案。”
一聽到齊宣然提到表舅,原楚一立刻扭頭就走:“大哥,我困死了,回房睡覺去了。”
但走了幾步,原楚一又慢慢退了回來:“是出什麼大案子了,居然連六扇門都被驚動了?”
齊宣然壓低聲音,向着原楚一道:“死了不少孩子,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血液和內臟都不見了。”
原楚一向着齊宣然道:“當誘餌有危險嗎?”
齊宣然點頭:“當然有!”
原楚一嘆氣:“大哥,你給我在家好好待着,我代你去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