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逢喜摸摸自己的臉:“這個……人有相似嘛……”
“對對對……”江明月和莫小米附合道:“寒夫人,有時候兩個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也會長得很相像的。”
“這位姑娘不光是長得像雨沁,神態動作也跟雨沁有幾分神似之處,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女兒……”寒夫人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向着香巧道,“香巧,我覺得有些冷了,你回我房去把我的狐皮袍子拿來給我……”
香巧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等到走遠了,香巧便微微的皺了皺眉,輕聲自語道:“下毒!?到底是誰這麼喜歡殺寒銳的未婚妻,我可得趕緊讓這殷玫知道圖紙藏在哪裡,好讓她早點想辦法從寒銳那裡套出過機關的辦法,去把圖紙弄到手,我才能從她手裡奪到圖紙帶回家去。可不能讓她在拿到圖紙前莫名其妙的死了……呸……我明明是樊家的大小姐,卻不得不爲了這麼一張圖紙在寒家當了這麼多年的下人,我真的快要忍受不了了……”
等到香巧離開了,寒夫人看了看莫小米和江明月,向着顧逢喜道:“這兩位姑娘剛剛這樣幫你說話,看來也是知道實情的。”
江明月、莫小米和顧逢喜三個一起裝傻:“什麼實情?”
寒夫人看了顧逢喜一眼,嘆了口氣:“姑娘,你就承認吧。你放心,我跟雨沁是好朋友,我不會害你跟你孃的。家父跟你孃的師父是好友,我跟你娘自小便相識,還跟她學過三個月的醫術。照理說,你要喊我姨……”
顧逢喜咬脣不語。
寒夫人繼續道:“我會盡快安排你跟你爹章傲天見面。在你跟你爹見面之前,我不會把你和你孃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更不會讓林天心這女人知道你們母女兩還活在世上。不過只要你能跟你爹見了面,你就不用怕了,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傷了你和你娘一根汗毛……”
顧逢喜面無表情地打斷寒夫人的話:“我娘已經死了……”
寒夫人大吃一驚:“雨沁……雨沁她居然已經……”
顧逢喜再補上一句:“我爹也已經死了……”
“你爹死了……”寒夫面露詫異之色,“怎麼會,兩個月前我還碰見過章傲天……”
顧逢喜皺眉:“我爹不是章傲天,我爹是顧浩。”
“怎麼會?”寒夫人驚詫地道,“我聽說雨沁離開銀月山莊的時候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我看你的年紀,分明就應該是當時雨沁肚子裡懷着的那個孩子……”
顧逢喜臉色不佳,執拗地道:“我爹是顧浩,不是章傲天。寒夫人,你若真是我孃的好友,就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事。”
寒夫人嘆一口氣:“你這孩子……唉,就由你吧……不過你別再叫我寒夫人了,叫我筠姨好了。對了,你怎麼會當了別人的丫環了?可是缺錢嗎?要不要筠姨幫忙?”
“不是不是……”顧逢喜搖頭,“我不缺錢,是我欠了小姐一份情,所以自願當丫環伺候她報恩。”
“原來是爲了報恩啊……”寒夫人笑了一笑,“你一定是跟你娘學了醫術了吧,那藥裡的毒也是你辨出來的吧……幸好有你跟在殷玫身邊,不然她恐怕就要被人毒死了。我這就進去看看她去……”
莫小米趕緊道:“寒夫人,我家小姐她已經睡着了。”
寒夫人繼續舉步前主屋走去:“那我就悄悄的進去看她一眼,看到她平安無事我才能安心啊……”
顧逢喜趕緊上前拉住寒夫人:“寒夫人……不……筠姨,你能跟我說說我孃的事嗎……”。
“好啊……”寒夫人停下來,憐惜地看着顧逢喜:“孩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顧逢喜,我叫顧逢喜。”
寒夫人輕輕的重複了一遍:“逢喜……逢喜……真是個喜氣的好名字……”
顧逢喜頓時有點小小的得意起來:“這個名字是我爹取的,他說能跟我娘相遇是他這輩子最歡喜的事,所以他就給我起了名字叫逢喜……”
寒夫人看着顧逢喜有點小得意的臉:“你娘她跟你……你爹在一起,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顧逢喜點頭,“我爹對娘不知道有多好,我娘對我爹也好得要命,兩個人整天黏在一起卿卿我我,有時候連我這個作女兒的看了都要替他們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寒夫人的眼裡露出迷惘之色,“你娘難道對章傲天就沒有一點留戀嗎?”
顧逢喜驚奇地道:“爲什麼我娘要對章傲天有留戀?明明是他自己捨棄了我娘……”
寒夫人臉上露出一個苦澀地笑容:“逢喜,你娘她雖然比我小上幾歲,但是卻處處都比我要強,她比我聰明,比我堅強,也比我清醒……”
寒夫人嘆了一口氣,在石桌邊坐下:“逢喜,你外公和外婆在你娘還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們兩人的摯交,也就是你孃的師父便把她收在自己門下。你娘她雖然身體極弱,不能練武,但是她極其的聰明,博覽羣書,並且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管是什麼招式,只要別人在她眼前使過一次,她便能說出是哪門哪派哪一套武功裡的哪一招,並能想出十好幾種剋制的法子來,因此十三歲的時候你們娘便有了江湖第一才女的美名。可是別人只知道她江湖第一才女的名頭,卻不知道她在醫術上也有極高的造詣,並不比她那個以醫術出名的大師兄鍾凡要差。”
這個顧逢喜喜歡聽,所以豎起耳朵聽。
“章傲天是你孃的二師兄,還很小的時候就拜在了你孃的師父門下,他跟你娘從小就關係親密,兩人一起長大,等你娘十八歲的時候,章傲天便用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把你娘娶過了門。當時的場面之大,直到今天我還記憶猶新,可沒想到,不過三年功夫,章傲天便在你娘懷着你的時候要把林天心娶進門,你娘便在章傲天娶林天心進門的當天離開了銀月山莊,此後便音訊全無……”
這些顧逢喜不喜歡聽,所以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江明月、莫小米和顧逢喜三個一邊心不在焉的聽寒夫人說話,一邊不時的悄悄望向主屋,希望方小景能快點回來。
總算,三個人看到窗子被打開了一條縫,方小景的一根手指伸出來晃了晃。
顧逢喜趕緊打斷正在說自從柯雨沁離去之後章傲天有多麼的傷心多麼的懊悔的寒夫人,擡高了聲音道:“筠姨,小姐現在可能醒了,你要不要趁她醒着先去看看她。”
寒夫人點點頭,站了起來。
這時候,香巧已經帶着寒夫人的狐皮袍子趕回來了。
香巧把狐皮袍子給寒夫人披上,跟在寒夫人身後進了屋子。
方小景臉色蒼白的坐在牀轔,一副受到巨大驚嚇的樣子,一看到寒夫人,就語音哽咽地道:“伯母……我……我好怕……有人……有人想毒死我……”
寒夫人坐到牀邊,憐惜的拉過方小景的手拍了拍:“殷姑娘,你別怕,我們會抓到下毒的人,不會讓你出事的。”
“可是……可是我還是好怕……”方小景無助的看向寒夫人,一副楚楚可憐柔弱無依的樣子。
香巧開口道:“殷姑娘,你要是怕,就讓少爺陪着你好了。有少爺保護你,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方小景低頭,羞怯地道:“不知道銳哥哥有沒有功夫陪我……”
“怎麼會沒有功夫……”香巧笑了,“殷姑娘,少爺他恐怕還求之不得呢……”
寒夫人聞言,眉頭忍不住皺了一皺,看向方小景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方小景正好擡頭,看到了寒夫人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厭惡之色,她心中一跳,面上卻不露聲色,嗔怪地看了香巧一眼:“香巧姐,你又取笑人家……”
寒夫人指着顧逢喜,微笑着向方小景道:“殷姑娘,這位姑娘是我一個故人之女,以後還請你多讓她來我這邊走走……”
方小景看向顧逢喜,顧逢喜回她以‘等下再跟你細說’的眼色。
方小景向着寒夫人道:“伯母以後要是想見小喜,就儘管叫人來喊她過去好了。”
寒夫人微笑:“殷姑娘,謝謝你了。”
方小景嬌羞的低下頭:“伯母,我們早晚都會是一家人的,你又何必跟我客氣……”
方小景一邊說着,一邊不着痕跡地偷看寒夫人的表情。
寒夫人面上卻並無異色,只是笑道:“是啊,我們早晚都會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客氣……”
難道剛剛是我看錯了。方小景正疑惑間,寒銳卻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寒銳一進屋,就看到方小景一臉蒼白的坐在牀邊,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一着急,便上前一把拉住了方小景的手。
“小玫,你怎麼了?”
方小景趁勢把頭虛靠在寒銳的手臂上,嬌嬌柔柔地道:“銳哥哥,我害怕,我想要你陪着我……”
方小景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寒夫人,果然見到寒夫人的臉色僵了一僵。
她立刻拉着寒銳的手臂晃了一晃:“銳哥哥,我想你整天都陪着我,好不好嘛……”
“好……”寒銳想也不想便痛快的答應,還一臉的喜悅之色,“我就整天都陪着你,等下晚上我就守在你的屋外,你就安心睡覺好了。”
方小景仰起臉,笑得甜蜜:“銳哥哥,你對我真好。”
寒夫人微笑着坐在一邊,看向方小景的眼神卻變得冰冷。
香巧見方小景和寒銳兩個一副甜甜蜜蜜的樣子,心中卻是一喜。這寒銳對這個殷玫還真是非常的喜歡啊,看來這殷玫只要多下些功夫,想要套出過機關的辦法還真是不難。
當下,香巧便向着寒夫人道:“夫人,已經不早了,既然有少爺陪着殷姑娘,我們也該回去了。”
寒銳點頭:“娘,確實已經晚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小玫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寒夫人看看寒銳,再看看方小景,笑了笑,慢慢的站了起來。
方小景推了推寒銳:“銳哥哥,你代我去送一送伯母,等送伯母回了院子,你再回來陪我……”
寒銳點頭,陪着寒夫人往院外走去。
方小景看着寒夫人的背影,看着她略顯僵硬的步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寒公子,我只希望是我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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