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銳顧不得還是深更半夜,找了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寒家弟子,讓他們把寒夫人和五位長老都悄悄請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還特別交待了寒夫人一定要把香巧也帶來。
五位長老來了,寒夫人也帶着香巧來了。
寒銳把衆人請進屋裡,關上了門,跟着,便伸指點上了香巧的穴道。
寒夫人驚異地道:“銳兒,你點香巧的穴道幹什麼?”
“娘,香巧的事我等下再跟你細說……”寒銳指指二夫人,“二夫人是殺死那五位姑娘的兇手,她自己已經都承認了……”
“怎麼會!?”寒夫人震驚地看着被點住穴道的二夫人,“銳兒,你會不會搞錯了?”
“不會。娘,她都已經承認了,你自己問她好了。”寒銳伸手解開了二夫人的穴道。
“妹妹,那五位姑娘真的都是你殺的?”
“是。”二夫人點頭,挑釁地看着寒夫人:“五個都是我殺的。第一個林姑娘是我推下荷花池去的,第二個林姑娘是被我係在樓梯口的細繩絆下樓去摔死的,是我跟王姑娘說起的邀月樓,引是她起了上樓賞月的心思,又特意去把那不太結實的欄杆搖鬆了。至於劉姑娘,那就更簡單了,我抓了一條毒蛇,又找了個機會撞了她一下,撒了一點蛇草汁在她的鞋子上,就把蛇偷偷放進了她的院子,要知道,這草汁的味道可是蛇最喜歡的……至於殷琳,她確實是最難的一個,她那五個兄弟整天不離她左右,我根本就沒機會下手。可是卻被我發現,她對藏珍閣好像很感興趣,經常晚上穿着身黑衣服在空地周圍轉來轉去,所以我就很好心的告訴了她過機關的辦法……”
二夫人咧嘴笑了:“不過我只告訴了她進去的法子,卻沒告訴她出來的法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過機關的法子的?哈哈,是秦郞告訴我的……”
“他居然把過機關的走法告訴你了……”寒夫人一臉慘白,身子一晃,寒銳趕緊一把扶住她。
“不成體統……”長老中有人一拍桌子,“寒少爺真是糊塗了,這種機密的事怎麼能告訴這個女人……”
寒銳爲寒夫人撫着背:“事情已經是這樣了,爹他也已經死了,怪爹也沒用了,不如想想怎麼處置二夫人好了。她病得很重,大概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寒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嘆了一口氣:“先把她關在她住的院子裡好了,等我和五位長老仔細商量過了再作決定吧。““這樣也好。”寒銳揉揉眉心,“這事傳出去我們寒家也不光彩,既然大家都以爲之前的五位姑娘是被我剋死的,那就仍然當她們是被我剋死的好了。我們還有更嚴重的事要去處理……”
寒銳讓那幾個寒家的弟子把二夫人帶回她自己的院子裡去嚴家看守。
那幾個寒家的弟子把二夫人帶走了,屋裡只剩下了寒銳、寒夫人和五位長老。
寒銳關上房門。
“娘,五位長老……”寒銳深吸一口氣,“‘含沙射影’的圖紙被人盜走了。”
“什麼!”寒夫人和五位長老都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寒銳便把殷琳盜圖紙的事講了,然後指了指香巧:“圖紙是被殷琳盜走了,但是香巧卻也對‘含沙射影’的圖紙很感興趣,居然被她知道了藏圖紙的地方。”
寒夫人轉頭看向香巧:“銳兒,解開她的穴道,她不懂武功,跑不掉的。”
寒銳依言解開了香巧的穴道。
寒夫人冷冷地看着香巧:“香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卻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我寒家有所圖謀。說,是什麼人派你來的,‘含沙射影’的圖紙又去了哪裡了。”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也沒話好說。更沒什麼好隱瞞的。”香巧傲慢的笑了一笑,神情跟之前大家看慣的爽朗又熱情的香巧完全不同,“我是樊家的樊曉卉,這十幾年我混進寒家來當個下人,就是爲了替樊家尋找‘含沙射影’的圖紙。我花了很多年的心思,兩年前,總算是從你們寒家老祖宗寫家訓的羊皮冊子上知道了圖紙的藏處。可是這圖紙居然是在藏珍閣的青石門裡,我不知道過機關法子,所以知道了圖紙藏在那裡,卻是沒辦法拿到。我琢磨了整整兩年,才琢磨出了三四格的走法。但是這個時候,殷琳來了。有一次我在藏書閣裡打掃,正好看到她很不耐煩的把書扔到地上,罵了一句‘這圖紙寒家到底藏哪裡去了。’我便留上了心,留心觀察她,很快就她確實是在找‘含沙射影’的圖紙。我知道殷琳武功很好,便生出了一個念頭,想如果讓殷琳知道圖紙的藏處,可能她會有辦法把圖紙從藏珍閣裡盜出來,這樣一來,我便能從她手裡搶到圖紙。我就找了機會,讓她知道了圖紙的藏處。可是她最後還是死在機關之下……若不是今天聽到你們說起,我都不知道她雖然死在了機關之下,卻還是盜出了圖紙,藉着信鴿帶走了……”
樊曉卉一揚頭:“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指使殷琳來盜圖紙的,更不知道殷琳把圖紙送去了什麼地方,但我可以保證,不會是我們樊家……我現在既然被你們識破抓住,那就隨你們處置好了。反正我本來也是樊家不受重視的女兒,你們要用我去威脅我家肯定沒什麼用也換不到什麼好處的。我也不指望家裡會派人來救我了,恐怕你們找上門去,他們也不會承認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更是不會承認派我混進你們寒家來偷圖紙的事。”
看樊曉卉這副樣子,寒銳還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也只好叫人來先把她關起來看着。
“圖紙已經丟了,我們要快點想辦法把圖紙找回來。”長老中有人憂心忡忡地道:“萬一得到圖紙的人按着圖紙把‘含沙射影’造了出來,拿去幹些什麼,恐怕立刻就會有人把矛頭直指我們,到時候我們寒家恐怕又會不得安生了。”
寒夫人向着寒銳道:“銳兒,這殷琳盜走圖紙會不會就是殷家主使的?”
寒銳搖搖頭:“據孩兒的觀察,殷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殷琳盜圖紙的事,不會是殷家人主使的。”
三長老開口道:“我覺得那還是樊家最是可疑。那樊曉卉是樊家的人,說的話不能信,我和五長老明天就帶些弟子去樊家,以討教切磋名義在樊家住些日子,暗中觀察一下。”
大長老站起來:“這‘含沙射影’製作起來極其複雜,普通的人就算是拿了圖紙在手裡,也是造不出來的。除了我們寒家和樊家之外,能依着圖紙造出‘含沙射影’的巧手工匠在江湖上也就只有寥寥幾個。銳少爺,你在寒家坐鎮,我和老二老四分頭去見見這幾個人……”
寒銳點頭:“那就辛苦你們幾位了。我已經讓人帶着信去找八方樓了。我打算重金請八方樓幫我調查一下殷琳近幾年結交的人,看看裡面有沒有值得懷疑的對像。”
等到五位長老離開,寒夫人這才猶豫地看看寒銳道:“銳兒,殷琳盜走了‘含沙射影’的圖紙,就算不是殷家人主使她做的,我們也得去殷家討個說法。這樣一來,難免會傷了我們兩家間的和氣……銳兒,殷玫也是殷家的女兒,娘覺得她不適合當我們家的媳婦……這門婚事,還是退了吧……”
“娘,殷家根本沒有殷玫這個人。那位姑娘姓方,名字叫作方小景。是我請來幫忙捉兇手的……”寒銳一想到跟方小景交情很好,很有默契的原楚一和無塵兩個,心裡就一陣不舒服,便沒提起這兩個人。
“原來是這樣啊……”寒夫人點了點頭,“銳兒,既然只是作戲,現在兇手已經抓到了,你便早點派人把她送回家去吧。‘含沙射影’的圖紙丟了,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只怕以後我們寒家太平不了了。對了,在她走之前,我們可得再好好的謝謝她……”
“娘……”寒銳打斷寒夫人的話,“娘,我喜歡方姑娘,很喜歡很喜歡,我想娶她爲妻……請娘你幫我向她提親……”
寒夫人怔住:“銳兒……”
寒銳一臉期盼地看着寒夫人:“娘,等下我去跟方姑娘打聽一下她父母住在哪裡,你就幫我去向方姑娘的父母提親好不好?”
寒夫人一笑:“銳兒,你這未免也太急了吧……”
寒銳不好意思地低頭:“娘,我也知道我是太心急了,可是沒辦法,我現在只要有一刻見不到她,心裡就說不出的惦念,我只想快快的把她娶過來,讓她能時時刻刻都陪在我身邊。”
“就算是這樣,也不用這麼急啊。銳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回‘含沙射影’的圖紙來。”
“娘,不急不行啊,我怕有人會搶在我之前去向方姑娘求親。”寒銳嘆氣。原楚一和無塵都和方小景極爲親密默契。無塵是出家人,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原楚一就不能不防了,一定要搶在他之前去向方小景求親才行。
“娘,方姑娘她不僅美貌溫柔,還極其的聰明極其的可愛。如果我能娶到她,這一生便再無所求了……”
寒夫人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轉開頭,勉強的笑了一笑:“好,銳兒,娘會盡快幫你去向這位方姑娘提親的……”
等到寒銳離開,寒夫人鬆開一起緊握着的手,手心已經被指甲掐得出了血。
寒夫人冷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再轉頭看看窗外快要轉亮的天色,起身,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
天快亮的時候,寒家的廚房突然着了火。在寒家四處巡邏的幾支隊伍看到火光,立刻衝去救火。可廚房的火勢還沒控制住,旁邊寒家的酒窖又着了火……
一時間,寒家雞飛狗跳,所有的人都驚惶失措的忙着救火。
方小景住的地方離廚房很遠,但是大家的叫嚷聲還是隱隱約約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方小景睜開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不:“唉,有時候耳力太好也是一種痛苦啊……”
方小景穿好衣服從房裡走了出去。
原楚一和無塵兩個早已經醒了,正站在院牆上。
聽到方小景的腳步聲,無塵回頭,向着方小景道:“看位置,起火的地方好像是廚房那一帶……
方小景也跳上了牆頭:“這火燒得好像還挺旺的,不過寒家的人手足夠多,用不了多久也就能把火撲滅了。”
原楚一嘆氣,蹲在牆頭:“可是等下早上可能沒有早飯吃了……”
方小景一聽,立刻也憂鬱了,也跟着蹲了下來:“早知道昨天晚上應該去廚房偷幾盤點心出來的……”
無塵看看因爲早飯而一起蹲在牆頭憂鬱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悵然之色。
“我去那邊看看……”無塵丟下一句話,整個人便飛快的掠了出去。
原楚一和方小景異口同聲地道:“快去快回……”
無塵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腳下沒有任何停頓,飛快的往火場去了。
在快到火場的時候,無塵看到了寒夫人。
寒夫人面無表情,腳下的步子很大,手裡緊緊的握着一把匕首。
無塵落在一棵樹上,看着寒夫人前進的方向——那是方小景住處的方向。
無塵皺了皺眉,飛快的向着火場掠去。
寒銳匆匆趕來指揮大家救火,在一通忙亂之後,火總算是被控制住了。
寒銳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有兩個被派去看守二夫人的一個寒家弟子飛奔着跑來:“不好了,二夫人趁着起火的時候跑了……”
“怎麼會讓她跑了?”
“我們本來是三個人一起在二夫人的院子外守着的,可是剛剛看到這裡起火了,就留下了一個人守在那裡,我跟另外一個跑來這裡幫忙救火了。剛剛我們兩個見火勢控制住了,就回去了,可是卻見到守在那裡的兄弟被人打暈了扔在牆角,二夫人和她那個叫聽荷丫環都不見了……”
寒銳皺起了眉頭:“多找些人,馬上去追……”
那兩個弟子立刻領命離開。
那兩個弟子纔剛離開,寒銳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麼聲音,他纔想轉頭去看,就聽到無塵的聲音:“寒公子,得罪了……”
無塵點住了寒銳的穴道,跟着便抓起他,飛掠而去。
無塵以極快的速度帶着寒銳趕回到方小景住的院子。
蹲在牆頭的方小景和原楚一一起好奇地看向無塵。
無塵向着兩人道:“寒夫人往這裡來了……帶着把匕首……”
寒銳聽了,驚奇的睜大了眼,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奈何穴道被封,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方小景從牆頭跳下來,順手也把原楚一給揪了下來:“快,快,阿一,無塵,你們兩個帶着他躲到我房間的衣櫃裡去……”
跟着,方小景又去拍莫小米、江明月和顧逢喜的門:“快起來,快起來,穿好衣服,到我房裡來……”
等到莫小米、江明月和顧逢喜三個睡眼惺忪的穿好衣服跑到方小景的屋裡,立刻就被方小景催着往牀底下鑽。
“快點,鑽到牀底下去躲着,不要弄出聲音來。”
等到莫小米、江明月和顧逢喜三個挨個鑽進牀底躲好,寒夫人也走到了方小景的院門前。
寒夫人把手裡一直緊緊握着的匕首放進了懷裡,又拍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
寒夫人伸手敲響了院門。
方小景等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的走出去打開了院門。
寒夫人見是方小景開的門,挑了挑眉:“怎麼是你來開門?”
“小喜她們三個是熱心腸,見廚房那邊起火了,怕有人會受傷,就帶了些燒傷藥去火場那邊了。”方小景溫柔地笑了笑,請寒夫人到自己的屋裡去坐。
寒夫人跟在方小景身後進了屋,便反手關上了門,跟着,突然伸手在方小景背上狠狠一推,‘柔弱’的方小景立刻跌倒在地。
寒夫人拔出匕首,架上了方小景的脖子。
方小景吃驚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閃亮的匕首,再看看寒夫人:“伯母,你這是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汗……昨天更的太晚,今天又更的太早……
但是偶最近上網難啊……請大大們原諒偶吧……
嗯……還有……偶要請假了……介個……週六週日不更,週一開始日更……
祝大大們週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