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媛媛輕泣道:“娘,永遠沒有那天了……爹他已經在年初左右去世了。”
孫雲煙面色一愣,轉而笑罵道:“真是老天有眼啊!那老賊終於還是死在了老身的前面,等他下到地府之後,自會有那些牛頭馬面拉他這種畜生去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陣悲涼,本該相親相愛的一對夫妻,弄得如此地步,實則是造物弄人,徒增世人煩惱。
顧媛媛害怕地看着孫雲煙的悲笑,良久之後,才猛地搖着她身體,道:“娘,你別這樣好不好?娘……”
孫雲煙止住笑聲,回眸道:“娘沒事,你不必擔心。目前‘雪山派’情況如何了?”
顧媛媛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但聞孫雲煙憤怒道:“那幫可惡的‘赤月’竟然能死灰復燃,照目前情況看來,‘雪山派’只怕是已遭毒手的了。若林兒還在的話,那該有多好啊!對了,你大師兄究竟是怎麼死的?適才爲娘問你,你又不說。”
顧媛媛面轉悲慼,道:“娘,此事媛兒不想再提,你就別問了,好不好?”
我明白顧媛媛此時心中應是到了承受的極限,若再讓她回憶起傷心的過往,勢必是件十分殘忍的事情。
於是我開口道:“媛媛其實已將事情的始末告予晚輩知曉,若孫前輩你不嫌棄,就由晚輩來代爲稱述此事可好?”
孫雲煙長嘆一聲,說道:“也罷,就勞煩楚少俠你,詳作細說了。”
我轉對顧媛媛道:“媛媛,你可要去洞外稍作散心?”
顧媛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搖頭道:“媛媛謝謝大哥的有心,此時能一直陪在孃的身邊,已是媛媛最大的心願了。其實大哥你不必忌諱媛媛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我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接着我便將事情的始末全盤的說了出來。
事後,孫雲煙詢聲道:“照楚少俠你適才所言,你是在懷疑林兒之死,並非意外?”
我頷首道:“這些目前也只是晚輩的揣測之言,究竟事情的真相如何,還有待於進一步的去查證。”
顧媛媛插口道:“娘,我見你洞內並無什麼可食之物,究竟你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孫雲煙轉臉一笑,輕撫着她的秀髮道:“那條巨蟒,娘足足吃了半年有餘,但見其腹中竟懷有幼蟒之卵,方纔明白它居然還是條雌蟒。同時也頓悟,另外那條巨蟒爲何要拼死襲擊於我,全是因爲爲娘殺了它心愛伴侶所致。”
顧媛媛忙道:“娘你也是因爲自衛纔會弄得如此,此事又如何能怪得娘來?”
孫雲煙微笑道:“傻孩子,畜生又怎會明白這些道理,到是它們彼此間的關愛之情,足以令人爲之動容。更好過那些連畜生都不如的惡賊,他們才真是枉自爲人了。”
顧媛媛見孫雲煙又將事情扯到了顧千山身上,當即忙改口道:“娘你不是說那雌蟒也只夠你吃上半年的麼,那後面的日子,娘你又是如何去應對的?”
孫雲煙眼睛一亮,說道:“這全仗着一條小金蛇,說來你們也許不信,那條小金蛇好象能聽懂人話似的,隔三岔五總會給娘帶來一些蛇果之類的食物,是以孃親我才能堅持到再見你們之時。”
顧媛媛衝着我會心一笑,然後才道:“那條小金蛇可是這麼長?額頭上還頂着個小包的傢伙?”言詞間,她用手比畫着小金蛇的長度,用眼卻偷瞄着孫雲煙的面部表情。
果然,孫雲煙面露驚色,道:“你們見過它了?”
顧媛媛得意一笑道:“我和大哥又何止見過它這麼簡單……”
“你……你們不會是將它給殺了吧?”
顧媛媛輕笑着,將前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又給孫雲煙講述了一遍。
孫雲煙先是大讚我足智多謀、輕功了得,竟能從萬丈懸崖中無損絲毫的落於谷底,而後又對小金蛇失去條尾巴,大爲惋惜,最後言道:“難怪它已有兩日未曾來過我這裡了,看來應該是躲在什麼地方養傷去了。”
顧媛媛失驚道:“那娘你不是兩日未進食物了?天……”她急忙從包裹中取出幾個“醜紅果”,遞到孫雲煙面前道:“娘,你快把它們吃了,先頂着一下。”
孫雲煙含笑道:“瞧把你這個傻丫頭緊張的,在你們未來這裡之前,此種情況時有發生,記得娘餓得最久的一次,足有四日之多。當時是那條小金蛇與那雄蟒連番惡鬥,最後雖然擊退強敵,但它自己也是受傷不輕,足足休息了將近四日,方纔緩過勁來。”
“天啊!四日不吃東西,是人怎麼捱得過來?”
孫雲煙用手指了指外面,道:“洞外不是還有那些藤根樹皮的麼?短時間內,應該是吃不死人的,不然你又如何能再看見孃親的呢?”
顧媛媛眼中淚水滾動,心疼地一把將孫雲煙攔腰抱住,泣聲道:“媛兒發誓,再也不讓娘受如此之苦了。”
我開口道:“媛媛,你還是讓孫前輩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顧媛媛頓時恍悟,急忙鬆開雙手,讓孫雲煙開始吃起“醜紅果”來。
孫雲煙邊吃邊贊此果美味爽口無比,怎地她以前竟沒發現此種東西的存在。
我知道這東西離她這裡還有不少的距離,如今她雙腿已殘,行動起來自然諸多的不便。即使她知道那裡有此種果子的存在,若要讓她爬去,估計也得用上近一日的行程,更何況路途之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樣的危險。
待她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說道:“孫前輩,你適才提及那條雄蟒還時有來犯此處?”
孫雲煙頷首道:“雖然這幾年間,那條雄蟒也不知被老身與那小金蛇擊退過多少次,但它均是堅持如斯,只要傷勢稍有好轉,便會再次跑來與老身纏鬥。這也是老身爲何一直呆在此洞中,不敢四處亂走動的最大一個原因,同時那孽障也耽擱了老身找尋出路的大把時間。”
顧媛媛好奇道:“娘,你又是如何與那小金蛇交成朋友的?嘻嘻…”
孫雲煙輕笑道:“其實說來爲娘也不太清楚,只是當日我殺了那條雌蟒不久,便見到一條小金蛇遊進洞來。起初我還以爲是這巨蟒的同黨,是以不由分說的便向它擊去,誰知道那小金蛇竟是異常的靈活,令我多次的攻擊全都無功而返。娘見那小金蛇只是一味的閃躲,完全沒有攻擊孃的勢頭,於是當下便停手,指着那條巨蟒的屍身道:‘你想替你的同黨報仇,還不趕快過來?’誰知那條小金蛇竟然衝我搖了搖腦袋,並且還向後退了一退。娘一時覺得好奇,便再問它道:‘你說你不是它的同黨?’結果那小金蛇果然又衝我點了點頭,然後張開嘴來,發出‘哧哧’之聲,轉即便擺着尾巴游出洞去,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顧媛媛聽的入迷,連忙道:“後來呢?後來呢?”
孫雲煙笑道:“傻丫頭,這麼多年還是改不了你那個急性子。惟獨是人長得越來越漂亮了,人道:‘女大十八變’,孃的媛兒可真可謂是貌賽天仙的了。呵呵呵呵……”
顧媛媛粉面緋紅,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然後羞怯道:“娘,這世間上,哪有做孃的如此稱讚自己女兒的?真是羞死人了……”
孫雲煙含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誰會羞你來着?”轉即她面向我,道:“楚少俠,你說是不?”
我欣然一笑,點頭道:“媛媛,的確是嬌楚可人、貌美賽花……”
孫雲煙盯着顧媛媛,道:“怎樣?連楚少俠也如此作說了,足以證明爲孃的沒有信口開河吧?”
顧媛媛嬌羞地撲在孫雲煙懷裡,不依道:“氣死了!氣死了!你們兩個居然聯合起來欺負人家。”
孫雲煙連忙拍拍她肩膀,道:“好好好,不氣!不氣!聽娘繼續講故事可好?”
待顧媛媛重新坐正嬌軀,息心靜聽後,孫雲煙纔開口道:“事後那條小金蛇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跑來洞外昂首張望,時間一久,它還會拖着蛇果等物放在洞外,然後才悄然離去。剛開始,孃的戒心還未除去,一直不肯吃它放在洞外的東西,但那小金蛇居然每況不改的照舊送着食物過來。隨着時間的流失,那條雌蟒肉很快便被爲孃的吃光,正巧這時,又遇到那雄蟒跑來報仇。當娘與那雄蟒鬥得難分難解時,一道金芒突地從遠端飛射而來,當即便打在了那條雄蟒的前頸之上。”
“待爲娘仔細看過去時,才發現原來竟然是那條小金蛇正張口咬在那條雄蟒的身上。那雄蟒突然吃痛,猛地一甩身軀,瞬即便將那條小金蛇彈出很遠,不過那條小金蛇在剛一觸地中,又立即的再次向雄蟒撲去,並且小口一張,一團青霧瞬時便涌向了那條雄蟒。”
[備註:次回更新章節——(四十一)狂蟒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