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柔神色轉暗,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心中好亂。雖然當時在少林寺楚大哥你已再三向我保證此事一定另有內情,不過姑姑她們在救我的時候,的確是親眼所見那幫賊禿在行兇的呀!”
蘇蓉蓉說道:“若是有人存心嫁禍,命人一早就裝扮成少林弟子又何難之有?”
季婉柔驚疑道:“可可家父雖創辦‘煉獄門’,卻一直是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呀!心兒實在想不出除了少林寺外,家父還有什麼別的仇家來。”
我說道:“你當時畢竟年紀還小,有的事情興許連令堂也未必知曉,更何況是你呢?”
季婉柔惶恐道:“如此說來,那心兒父母之仇豈不是永遠無法在報?”
我寬慰她道:“楚大哥之前在少林寺曾答應於你,會幫你繼續追查此事的,是以目前你大可不必爲此多加神傷。”看着季婉柔默默無語,我又道:“心兒,楚大哥有一事還需待你如實的回答”
季婉柔低聲道:“楚大哥,你問吧!”
我正色說道:“既然你是被於子菱前輩她們臨危所救,那後來你們創辦‘血宗’的經費又是如何而來的呢?要知道這麼龐大一個組織,單憑一點點錢財是完全無法做到的呢!”
季婉柔用貝齒輕咬了一下嘴脣,說道:“其實家父以前就秘密藏匿了一批財物,就在出事當晚他便將藏匿的地圖交到了我的手上,並一再囑咐我一定要好生的利用。”
我輕點着腦袋,道:“於是你後來便將這批財物用在了報仇之事上?”
季婉柔眼中含淚地點了點頭,“煉獄門”滅門那晚的慘況,彷彿又即刻地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嘆聲道:“俗語有云,‘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說句心兒你不要多心的話,令尊也許早就料到會有當晚的事情發生了。”
季婉柔心中一驚,擡眼看着我,道:“楚大哥,你此話何意?”
我緩緩道:“若我猜測不差的話,令尊所藏的這批財物實乃不義之財,或許也是直接導致你們‘煉獄門’滅門一禍的真正原因。”
季婉柔聞言後,好似頗有怒意道:“楚大哥,心兒雖然對你一片深情,但也請你不要如此的詆譭家父的聲譽。”
我平靜道:“心兒,楚大哥又何嘗不是深愛着你?適才之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但也未嘗不是那次事件的真正原因所在。我知道令尊或許以前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是正義外加慈愛,但有的事情是必然有了因,纔會結上後面那個果的。”
蘇蓉蓉也於一旁啓齒道:“心兒妹妹,正因爲你是令尊心目中的掌上明珠,是以很多事情你是隻能看到表面上的內容的。就拿當晚令尊臨危將藏寶圖交予你手中時,你可曾見到他面有意外之色?”
季婉柔當即一番沉寂,在反覆回憶當晚事發的經過後,她面色陡然一黯,說道:“這又能證明什麼?”
我見她的神態,已明白蘇蓉蓉之言已道穿事情的真相。季婉柔她此時仍然嘴硬,不過是因爲心中一時還無法去接受這個事實罷了。於是我又對她柔聲道:“若令尊對當晚所發生的事毫不意外的話,就證明令尊老早便知道這幫仇家遲早是會找到自己的。”
季婉柔忽然伸手緊捂着自己的耳朵,叫道:“你們不要說了!你們不要說了!我不信!我不信嗚嗚嗚嗚”說到這裡,她眼中的淚水已全然地傾瀉而出,並很快地染溼了自己的衣襟。
蘇蓉蓉這時忙對我遞上了一個眼色,我立即便心領神會地靠向了季婉柔,並將她緊摟在了懷中。
季婉柔瞬即便反抱着,不過卻更加傷心地痛哭了起來,且口中還不時地吮淚道:“楚大哥,爲什麼會這樣?爹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啊?”
我溫柔地輕撫着她的秀髮,道:“也許令尊之前奪取這批財物爲的是創立‘煉獄門’,也許爲的是能令你們母女生活得更好但不管他最終目的爲的是什麼,令尊在你心中應當永遠就是一位慈愛的好父親。你明白麼?”
季婉柔在我懷中一番痛哭之後,終於滿含淚珠地坐正嬌軀,道:“聽楚大哥你適才所言,似乎已經找到了真正凶手爲誰了?”
我說道:“我懷疑令尊所得的那批財物,與三十多年前唐門失竊的一批寶藏同爲一物。”
季婉柔吃驚道:“究竟此事是如何發生的?”
於是我便將蘇蓉蓉之前告知我的事情,全都一一地細說了出來。
在聽完整件事情的起因之後,季婉柔忙道:“楚大哥你也說了,竊取唐門那批寶藏的是三位蒙面人,那咱們又如何能夠斷定這其中之一便是家父呢?”
我答道:“目前咱們還談不上斷定之說,且這些事情此刻都還處於推測階段。不過若是有一些實物爲證的話,那這種可能便很快的露出答案來了。”
季婉柔自語道:“實物”突然她驚聲道:“有了!在我包袱中還留有一點當時寶藏內的東西,不過都是女孩家用的珠釵一類之物,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我心中一喜,忙道:“可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否?”
聽見我如此懵懂之說後,季婉柔的俏面上也開始有了點笑意,只見她伸手一抹臉上的淚痕,道:“看你說的,心兒整個人都是你的”她了字還未出口,便猛然意識到此時還有蘇蓉蓉在場,當下粉面瞬即通紅,而後面的話聲也低得不能再低,道:“又還有什麼不能讓你看的”說完,她急忙低垂着腦袋,起身取來包袱後,並於桌前打了開來。
這時,一件淡紫色的褻衣當先地出現在我眼前。季婉柔忽然一聲驚呼,慌忙用手擋着我的眼睛,道:“不許看!快閉上眼睛。”
我無辜道:“你不是才說了沒有什麼我不能看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呀!”
季婉柔嬌嗔道:“你我總之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我摸着鼻子,微笑道:“可我已經看見了呀!怎麼辦?”
季婉柔頓足,氣道:“大壞蛋!楚大哥是個大壞蛋!”
蘇蓉蓉此刻也對我似笑非笑地瞪了一眼,於是我只好乖乖地閉上眼睛,道:“好了好了,怕你們了,我閉上眼睛還不行麼?”
季婉柔見狀,急忙地收拾好包袱內的褻衣,然後取出一些珠釵放於桌上,道:“就是這些了”
我睜開一隻眼睛,道:“你確定我能看了?”
二女猛見我如此模樣,不禁均掩口嬌笑。但聞季婉柔嬌嗔道:“你呀!如此的不正經,也不知道蓉蓉姐和我都喜歡你什麼!”
我笑道:“不知道纔好呀!不然就少了那份朦朧感了。”
季婉柔擡手輕捶了我胸口一拳,道:“貧嘴!該打。”
我在微微一笑後,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件珠釵,開始仔細地端詳了起來。
在接連換看了幾件珠釵後,我對一旁也正查看着其它珠釵的蘇蓉蓉,道:“蓉兒,你可有什麼發現?”
蘇蓉蓉一邊看着手中的珠釵,一邊說道:“這些珠釵猛然一看,與其它的常物並無不同之處,但我經過適才的一番比對後發現,這些珠釵均有一個共同點。”
季婉柔好奇道:“究竟是什麼共同點呀?”
蘇蓉蓉徐徐說道:“這些珠釵絕非本朝之物,而咱們漢家作坊也絕對不會做出這些略顯異樣的飾物來的。換句話說,這些珠釵實應出自於異族番邦,若我推測不差的話,它們興許就是前朝所遺留下來的其中一批寶藏。”
我以前在電視上就曾見到過,元朝在敗退之後,諸多藩王來不及轉移所藏的寶藏,是以後世爲此爭奪的案例多不枚舉。當時我還在想,這些不過都是編劇爲了劇情的需要,所杜撰出來的,但是實難想到,此時這種實情竟然會真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季婉柔忙道:“我當時就覺得這些飾物有點特別,所以就將它們留了點下來。不過確然沒想到,它們竟會是前朝之物,若我戴了出去,那豈不是就成了亂臣賊子了?”說到這裡,她不禁僥倖地吐了吐香舌。
蘇蓉蓉含笑道:“雖然前朝已經過去許久了,此事人們也已經逐漸地淡忘了下來。不過這種東西能不戴的,還是儘量別去戴它了,要知道這世上的好事之徒爲了一己之私慾,可是什麼事情都可能幹出來的。”
季婉柔聽到這裡,忙將手中的一件珠釵丟在桌上,道:“我我不要了!蓉蓉姐,麻煩你快將它們都給處理掉吧!”
蘇蓉蓉笑道:“心兒妹妹你也不用擔心,若將這些東西全都熔鍊後,再由手工精細的師傅重新打造,它們一樣是可以再生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