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軒挑起眉毛,瞪了萬梓川一眼,像是再說,你要敢承認就死定了。
陳軍醫也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這麼嬌弱的女孩子真的能下手打她們?
“回王爺,我確實打人了。”
衆人都巴巴地等着萬梓川回答,可萬梓川一點也不急,而且答的是那麼燦然,好像她們口口聲聲指認的不是她一樣。其實萬梓川下手沒有那麼重,她在廚房只打了一個人,沒想到在她回來的時候那些人不知耍了什麼手段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只是這衆說一次,她又是被攻擊的對象,怎麼解釋都是枉然,沒人會相信她的。
韓景軒看着她的時候眼睛多了一些憤恨。陳軍醫也是替她惋惜,孩子,你怎麼能承認呢,你這樣的性子,讓舅舅怎麼幫你。
上官映萱嘴角揚起得勢的笑,她不知何時早就放了肚子上的手,把手帕掩在嘴邊笑。
樊慧也無辜地看着韓景軒,這事要怎麼辦,你娶了這樣的女子進門,不是擺明給自己過不去嗎,她有什麼好的,整個一個半瘋子。
就在衆人等着韓景軒發話處置萬梓川時,萬梓川向地上的嬤嬤走去,“我記得我有蓋世武功,一棍子打下去你們都一命嗚呼的,而今你們怎麼都還活生生的坐在王爺面前,這太不合常理了吧。你們是被誰救活的,把那個人找出來,我想見見她?”
衆嬤嬤本來都挺高興的,聽她一言,都楞了神。
明明是她們聽了顧嬤嬤的話彼此拿着板子毆打對方的,血花四濺,哀嚎滿屋,還不敢讓門外的侍衛知道,那場面真是驚心動魄,根本沒有平主子說的神人搭救。所以她們一個個地望着對方,都朝着萬梓川射來不屑的目光,“是顧嬤嬤苦苦哀求把我們救下來的,哪有什麼神人”
“顧嬤嬤,我當真把你們一個個都打了?”她在屋子當中環視一週,又指着被她打的嬤嬤道,“我記得我但是奪下你的棍子時,只打了你一下,你爲何會同她們一起欺我,誣衊我?”那嬤嬤聽言嚇的連連敗退,可萬梓川這次真的不想再放過她們任何一個,等衆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顧嬤嬤身上,她轉回身指着百香道,“百香,我小時候可是學過武?”
“這個奴婢不知。”她聽大太太說陳姨娘不僅暗自教了二小姐許多醫學上的技巧,還把她唯一的刺繡絕活教給她,一時間也不敢確認萬梓川到底沒有學過什麼,又馬上改口道,“興許偷偷學過的。”
“恩,一定學過的,王爺您可沒有見到,平主子當時在廚房發瘋般地拿着棍子打我們,整個廚房現在亂的只剩下幾口大鍋還完好,其他的都被平主子給砸了。”顧嬤嬤緊抓住萬梓川的話不放,其他嬤嬤也膽大起來,“王爺,嬤嬤從宮裡來的時候就被太后她老人家叮囑要好好幫王爺管理王府的雜物,卻沒有想到有人看嬤嬤不順眼,想把嬤嬤手中的權利掠奪也罷,還想置嬤嬤於死地,這樣的事要是被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不是寒她老人家的心嗎?”“求王爺爲老奴做主,如若不然,老奴只有一死明志。”
“那你就去死,還站在這幹嘛。”韓景軒最煩有人拿太后壓他,聽到嬤嬤都指向萬梓川一人,更是氣不壓竅,“來人,賜嬤嬤一條白綾。”
韓景軒說完,那剛剛氣勢凌人的老嬤嬤徹底傻眼了,“王爺,老奴知錯了,求王爺饒命,老奴只是......只是想讓您聽到廚房裡發生的事,沒有別的想法。”
嬤嬤還未說完,早就有侍衛拿着三尺長的白綾上前到她身邊,托起她的胳膊,把她高高的架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託。
王爺發了話,誰人敢說一個不字,顧嬤嬤站在那裡盤算的話早被這一陣狠風吹出靈竅之外。上官映萱張開的口又合了上去,太后賜的嬤嬤又如何,在王爺面前,太后要是有震懾力,還能有一個跟她平起平坐的庶女在王府?可是原本她只想借樊慧的手把萬梓川置個死地,卻失算了王爺也在府裡。
“王爺饒......”
聽到那個嬤嬤的聲音出了門口,就嘎然而止,地上的嬤嬤都害怕起來,一個個低眉順眼的誰也不敢再強出頭。
萬梓川看着被侍衛拖走的嬤嬤,也是一愣,都說帝王無情,今日才見,忽然覺得這樣的事情是多麼殘酷,縱然那嬤嬤可恨,但是她罪不至死啊,那麼她呢,她今日若是沒有王爺幾次三番搭救她知道她不會武功的王牌在手中,付了王爺對她的“好”,那她是不是也會賜個三尺白綾。
“你繼續問?”
再聽到他命令的聲音,她清醒地知道,她不過是王爺手中的一個棋子,只要王爺一個不高興,可以換其他的棋子,她沒有免死牌,也沒有王爺的憐惜,她所有的只是對這個朝代努力適應。
“百香,我是怎麼跟你們失散的?”
百香被萬梓川這麼一問,三魂收回了兩魄,戰戰兢兢地答,“是主子不小心跟老爺走散的,不不,是老爺把小姐忘在酒館裡了。”
“那你可知小姐我跟你們失散後去了哪裡,遇到了那些人,又是怎樣嫁到了王府?”
“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這些,又怎麼那麼篤定我從小就得了失心瘋?”
“那是因爲小姐跟老爺失散了,我們都不知道小姐以後發生的事。”百香好歹也是個大丫鬟,知道這種情況下一定要咬死不能變嘴,不然下一個白綾刺死的人可能就是她,“奴婢以前不但是大太太身邊的人,而且父母都是家生的僕人,奴婢從小就在王府里長大,後來大太太知道小姐要進京的時候纔跟了您的,您以前的事當然會有所耳聞。”
“好一個有所耳聞”萬梓川聲音忽然加重了許多,“別人說我會武功,可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在一時間把嬤嬤們打得遍體鱗傷;別人說我失心瘋打人毀物無所不用其極,我爲何從小就會患上失心瘋,難道這失心瘋是從孃胎裡出來就有的;別人說我不知廉恥不守貞潔意圖攀龍附鳳,那麼我當時避而遠之,對王爺的傷不聞不問任其疼痛發作惡變而死,就是潔身自愛之人麼?”
萬梓川幾乎說完這句話,在場的人包括樊慧都望着她不知所以然來。
“如果只憑一個有所耳聞就蓋棺定論,那麼我帶來的丫鬟被你們虐待成性,不敢訴苦,不能訴冤,不能擡起胸膛做人,我又該如何?任你們這些一手遮天的嬤嬤們打死她們,然後把我的故事造謠地滿京城周知,你們就滿意了麼?”
“老奴不敢,不敢”
“妹妹何處此言,從未聽說過有人要打死你的人,你怎麼能夠隨便給她們戴帽子,難道宮裡的老嬤嬤還會有意找你的人麻煩不成?”
“姐姐,你倒是顧嬤嬤在廚房裡被我打,知道她爲何會被我打嗎?”
上官映萱被她這一聲稱呼叫的不自在起來,她那麼客氣,而她居然當着衆人處處緊逼,這是在跟自己撇清關係嗎?她不明所以的搖頭,看向樊慧。樊慧見她爲難,道,“你說,無須買關子。”
“樊姨母所言極是,但是臣妾必須知道姐姐的意思。”
“你?”上官映萱氣的鼓了腮幫子,礙於韓景軒在場,她站起來指着萬梓川又坐下來,“我當然不知道,但是我被一個小丫鬟送的飯菜吃壞了肚子。”
“這就是了,姐姐不知道大廚房裡的事,想必王爺也不知道,就請顧嬤嬤把在廚房嚴刑逼供的事給大家講講吧。”
“嚴刑逼供”樊慧聽着這話越來越懸,只得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顧嬤嬤怎麼回事?”
衆人把目光都轉移到了顧嬤嬤身上。顧嬤嬤雖是善於言變,但他看到韓景軒那足以吃人的目光時,忍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老奴沒有嚴刑逼供,只是按照慣例問她幾句,平主子不要折煞老奴”
萬梓川叫着水桃,水桃和田媽媽幾個攙着水煙來到了廳內。
田媽媽瘦小的身軀和瘦削多褶子的臉跟這些嬤嬤比起來真是充分體現了鄉下人的本色,萬梓川見了忍不住又唏噓一回。後來現水煙被水桃和一名丫鬟攙着來了,嚇的她急忙跑上前去問,“你這樣的身子怎麼也出來了?”
“主子放心,奴婢還支撐的住。”
聽水煙的話,衆人狐疑了起來。因見她除了臉色蒼白些,步伐拖着地外,並沒有受到明顯的外傷,都不知道她想遮掩什麼。
“那你如果支撐不住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等到水煙點頭,萬梓川定了定神,撩開田媽媽衣袖問道,“顧嬤嬤所說的慣例可是像這樣?”
“這,老奴不知道,平主子冤枉啊?”
“冤枉?”萬梓川看着她裝可憐的樣子,扭回頭道,“樊姨母,臣妾肯請你找一個可靠的仵作給兩個人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