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到達了松風渡口。秦嘉道:“和我們回明華派吧。”但霍缺卻不爲所動,冷笑道:“婉君和星兒既然都死了,你還有什麼可爲威脅我和你合作的事麼?若是有,我倒是很想和你們一起走呢!”秦嘉愣了一下,道:“我是爲你好,你可知道,修仙界有多少人要除你而後快,在明華派,你能得到很好的保護。”
但霍缺整理了一下皺着的衣衫,道:“謝了,我還是一個人得過且過吧,你們走吧,我希望永遠也不要見到你們。”秦嘉看着霍缺許久,道:“你以爲這樣沉淪下去,就能逃避你的命運了麼?你是林珏的轉世,是一個無可否認的事實。目前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快速變得強大,然後迎接林珏這個身份,或者龜縮着,等待林珏的那些仇人來找你報仇把你殺死。”霍缺身子一震,卻背對着秦嘉和小識離開了。
小識問道:“就這樣放他離開麼?”秦嘉道:“或許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是我一開始就把他推到了林珏的對立面,不是麼?”小識默然。秦嘉微微一笑:“你放心吧,等他看開了,也許就能認可了。”
霍缺來到一家酒鋪,喝道:“老闆拿酒來,要烈酒!”酒鋪老闆見到霍缺衣服皺着,神情委頓,冷眼道:“你有錢麼?那拿出錢來,我才能給你酒。”霍缺掏了掏口袋,卻發現身無分爲,道:“先賒欠給我,等我酒醒了就帶到錢莊領錢。”老闆到:“對不起,本酒鋪概不賒賬,尤其不賒賬給酒鬼!”
霍缺喃喃道:“酒鬼?酒鬼?難道我已經憔悴至絲了麼?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悲愴。酒鋪老闆以爲他是個瘋子,當即便要攆人:“快走!快走!莫要影響了我的聲音!”
就在此時,酒鋪老闆阻攔霍缺的手後面來的人握住,卻是身穿鎧甲的一個將軍。正是衛亢。衛亢看着面容憔悴的霍缺,道:“你這個小老闆狗眼看人低了?這位相公若是沒有錢?那麼全天下的人就都是窮鬼了。”那酒鋪老闆張着嘴,雖然沒有反駁,但臉上的神色明顯告訴別人他並不是相信。
衛亢掏出一百錢,道:“有什麼好酒,儘管給這位相公上來,若是錢不夠了,你可以到商務衙門報出我衛亢的名號,他們自然會支付給你錢的。”那酒鋪老闆當即嚇了一跳,顫聲道:“你就是商務局的總長衛亢將軍麼?小人有眼無珠了,這就給兩位拿酒去!”酒鋪老闆前後完全變一副模樣。
酒來了,酒鋪老闆爲了討好衛亢,拿出了本店的最好的酒,三十六年的高粱酒。酒鋪老闆有說了一些殷勤的話,這纔下去招待別的客人。衛亢道:“霍缺閣下,想不到今日能夠在這裡遇見你,我不是聽說你是在諸島嶼那裡麼?怎麼會來到這裡受別人的鳥氣呢?"
霍缺卻變得有些拘謹了,兩眼直盯着衛亢到處的酒,他正要摸杯,卻被衛亢阻止了。衛亢道:“霍缺閣下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霍缺嘆息一聲,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盯着美酒。衛亢想到以前霍缺的那種運籌帷幄的模樣,就讓他有一種自卑的感覺,現在呢?不知什麼原因,此時的霍缺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霍缺了,衛亢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就在衛亢享受着這種感覺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如雪一般的劍客走了進來,面容姣好,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她穿着一身白衣,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裙子,白色的系髮絲帶。她看到霍缺,露出了歡喜的表情。正是一直尋找霍缺的西門吹雪。婉君託付自己將霍星交給霍缺,她到處打聽,才知道婉君已經乘坐船隻毀了松風渡口,想不到能夠在這裡相遇。但想到這個人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原本歡喜的心情也飛了,神情複雜。
她看了一眼旁邊倒酒的竟然是個將軍,想必是霍缺的手下吧,問道:“你主子這是怎麼了?爲何在這裡酗酒?”衛亢正要發怒,一柄長劍指着自己的脖子,把衛亢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我是霍缺的朋友,並不是什麼下人。”西門吹雪看向霍缺,霍缺淡淡道:“我很少有這麼討人厭的朋友,你幫我打發了他吧!”西門吹雪來到酒鋪門前便看到衛亢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態,心中早就不滿,當下道:“既然霍缺覺得你討人厭,你就滾出酒鋪吧!”衛亢臉上殺氣一閃而過,含怒離開了。
霍缺以爲是秦嘉或者小識,所以並沒有擡頭,聽到西門吹雪清脆的聲音,這才訝然擡起頭來,卻是看到了霍星。“星兒!”霍缺簡直不敢置信,他抱住了霍星。霍星依舊一副微笑的樣子,一雙小手碰着霍缺的臉頰,彷彿要安慰這個憔悴的父親。
霍缺看向西門吹雪,問道:“敢問姑娘大名?此恩此德,容霍缺以後再報。不知道我夫人在何方?”西門吹雪看到霍缺並沒有認出自己,她先容有些懊惱,當下沒好氣的將婉君中箭倒地後託付自己的事情一一的說了。霍缺聽罷,這才恨聲道:“果然是刀刃氏族乾的好事!滅了他們一族也不必有什麼愧疚的心情了!”
西門吹雪驚道:“滅族?你將刀刃氏族的人全殺了?”霍缺點了點頭。西門吹雪看着霍缺說的這麼正義凌然,或許她現在就應該殺了霍缺爲父親報仇。霍缺卻沒有注意到西門吹雪的心思,微笑道:“還沒有問姑娘的名諱呢?”西門吹雪神情的複雜:“你真的向知道?”霍缺點點到,道:自然。“西門吹雪蒼涼一笑:”好,我告訴你好了,我叫做西門吹雪,我的父親叫做西門十里,被你逼死。我與你有這殺父之仇,我說的可還能明白麼?”
霍缺大吃一驚,隨即向後退卻了一步,但此時他精力不濟,根本就不是西門吹雪的對手,冷汗都從額頭滲了出來。西門吹雪看着霍缺護住霍星,原本剛硬的心也不由得一軟,這些日子來,她帶着霍星一路尋找他的父親,蘊藏在內心的母親被激發了出來,對霍星照顧的很是勤快。她心裡掙扎着:“我真的要殺霍缺麼?那霍星就真的成爲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這是西門吹雪所不願意見到的。西門吹雪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你好好照顧霍星,十八年後我再來找你報仇。”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霍星的母親竟會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西門吹雪正要離開,卻聽霍缺道:“你練了天魔劍法?是不是?”天魔劍法若是沒有修煉的法門,很難有所精進,不比一劍隔世。我這裡有一篇心法,等你將這門心法融匯貫通,你再來找我報仇吧。”在霍缺和秦嘉小識在一起的那些時間裡,自己被秦嘉小識強迫着記憶聖典和魔典的心法道術武功,霍缺聯繫的卻是很少,好在他博聞強識,倒也沒有忘記了。感恩西門吹雪救了霍星,這纔將魔典上的心法全部傳授給了西門吹雪。這也是因爲,霍缺對魔典的理解比聖典多的與多,因爲霍缺只要一練習聖典,便頭痛欲裂,久而久之,都是在冥想魔典中的武功了,卻是如魚得水了。
西門吹雪也沒有拒絕,當傳授完,西門吹雪才笑道:“難道你不怕我融會貫通後,將你殺了報仇麼?”霍缺道:“報仇是早晚的事情,我想在你的心中,報仇並沒有那麼強烈,你只是想要重振天下第一劍的威名罷了,到那時,我願意用我的血來成全你。”西門吹雪聽到霍缺的說話,彷彿是落日的餘暉一般,帶着一股沉沉的死亡的氣息。她卻不好再說什麼了,道:“如此,那便日後兵刃相見了。”
霍缺也抱着霍星,離開了酒鋪。
西門吹雪還沒有離開松風鎮,便被秦嘉和小識攔住了。秦嘉只是淡淡的指控道:“身爲明華派弟子,你沒能完成我的任務,你讓我很失望啊,嗯,西門吹雪?你瞞得我好苦,現在你應該受一點懲罰了。”
西門吹雪當下抽出長劍,又是攔腰一斬,秦嘉輕描淡小的避開了,西門吹雪這些在別人看起來高明的減法,在秦嘉的面前,卻宛若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般,只能被秦嘉洗刷。秦嘉看到了缺口,當下伸手一抓,卻是抓住了西門吹雪的咽喉,只要秦嘉微微用力,西門吹雪便要身首異處了。
“不要傷害她性命!”小識喊道。秦嘉看向小識,小識解釋道:“霍缺的身邊需要人照料,我看霍缺對西門吹雪不錯,或許我們可以通過她成爲我們和霍缺之間的中間同道,讓她告訴我們霍缺的近況。不好麼?”
秦嘉哼了一聲,鬆了手。西門吹雪不住的咳嗽,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現在與秦嘉這樣的一流人物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她揉着疼痛的脖子,聽着秦嘉和小識的對話。
小識道:“以前,是因爲有婉君,所以霍缺才能夠受我們控制。但男人的愛情卻並不像女人那麼專一,我看西門吹雪長得還可以,若是和霍缺在一次,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悽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呢?殺父之仇,絕世劍客,孤獨浪子,這不都是愛情中最令人動心的地方麼?”
秦嘉道:“你若是說,只要霍缺愛上了西門吹雪,我們就有了再次有了要挾霍缺的人質?”小識卻是搖頭道:“不是,如果要人質,我們還有霍星,我只是說至少霍缺能夠振作起來,我們子在幕後操控,總有一天,霍缺會成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