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醫院,你們放開我。”宋若初盯着面前的女傭,不顧任何人的阻擋,硬是往外面走去。
然而女傭們沒有薄先生的話,根本不敢放宋若初離開。
場面一下子陷入僵局,宋右初滿腦子都是宋美玲因爲自殺割脈,現在送進醫院,人現在怎麼樣了?
她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不僅如此,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機也被搶走,完全沒有辦法跟外界取得聯繫。
宋白涵也沒有回來!
“我要出去,我現在就要出去,你們讓開。”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宋若初,雖然不敢肯定宋美玲一定就是自己的母親,但還是恨不得馬上去醫院看到他。
直到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口,面無表情的對她說道:“薄先生要見你。”
對方口中的薄先生,自然指的就是薄揚陽。
薄揚陽不是在醫院嗎?怎麼會要見自己?
“夫,夫人怎麼樣了?她搶救過來了吧?”宋若初連聲問着自己最着急的問題,雙眸緊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宋小姐,我只負責接你去見薄先生,其它的事情,我一慨不作回答。”黑衣人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好似一個冰冷的機器一樣。
宋若初貝齒咬住朱脣,想到那個美麗優雅的女人,心就陷入深深的不安當中,狠不得期待着那個女人能平安無事。
還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她,比如她當年跟父親是怎麼認識的?這其中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還有自己真的是她跟父親的女兒嗎?
這些問題都需要靠她才能解答出來。
“宋小姐!薄先生一向不喜歡等人,請上車吧。”黑衣人逼近一步,大有宋若初還在磨蹭下去,他直接將她綁上車的趨勢。
宋若初無法,跟着黑衣人上車,眉頭緊鎖,憶起之前拿走自己手機的人,就是眼前的黑衣人,“能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嗎?”
“見到薄先生後,自然會將手機還給宋小姐的。”
言下之意,現在還不可以。
不知道爲什麼,來宋家幾天,除了不能出去,她的一切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到壓迫,這一切都是在宋美玲出事後。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宋若初的心隱隱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車子一直駛出別墅,並沒有開很久,而是停在不遠處的一個莊園。
下車時,黑衣人直接帶着宋若初來到一間很暗的房間門口,黑衣人敲了幾下門後,才畢恭畢敬的打開門,對着裡面的人,態度恭謹的說道:“薄先生,宋小姐來了。”
“進來。”裡面傳出薄揚陽冰冷的嗓音。
“宋小姐,請進吧。”黑衣人對着一邊的宋若初,說道。
從打開的神線看進去,裡面的房間很暗,這讓宋若初有些害怕,特別是裡面只有薄揚陽一個人,更讓她忐忑不安。
但她還是走了進去,畢竟這種情況,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一步步邁進裡屋,房間的門被關上,宋若初的心猛然一跳,看裡裡面的房間亮了一盞燭燈,薄揚陽就坐在燭燈旁邊的位置,燭光照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讓薄揚陽看起來比往常更加可怖。
而她靠近時,發現他的身側,放着一個半透明的水晶棺木。
這個時候,她才留意到整個房間都以黑白爲主,四周顯得陰氣沉沉,無疑這是一個爲死者建起的靈堂。
宋若初怔了一下,向着棺木裡的人看去,正是那個美麗而優雅的女人——宋美玲。
她死了……宋若初捂住自己的嘴巴,心口那處一時難受起來,從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宋美玲混身是血的模樣送到醫院,就猜到凶多吉少。
可真的看到她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棺木中,宋若初的眼淚莫名的流了出來。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她爲什麼會看上你的父親?”薄揚陽突兀開口,飄渺冷漠的聲音,繼續說道:“當年,你父親說喜歡她,要跟她結婚。可知道她是京城宋家的女兒後,就宣佈分手,拋下當時已經懷孕的她,你說,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去愛的?”
這是薄揚陽一直想不明白的一點,他傾盡一切對宋美玲好,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一個死了的宋天明。
她清醒後,憶起這些年自己的付出,沒有想過給他一次機會,只是告訴他,不恨他了,然後就選擇永遠的離開,就是爲了追隨着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給了她什麼?
懦弱的拋下她,就算撫養了他們結合的女兒宋若初,卻始終沒有告訴過宋若初,關於宋美玲的隻字半語,好似宋美玲對於他宋天明來說,早已經不存在,不記得了。
“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父親爲什麼會離開她,我不知道,但我想,父親是愛她的。”
記得小時候,她經常看到父親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知道做些什麼,而無意中,就聽到金湘灑萍會對着他大吵大鬧,好似在說着他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根本不愛自己之類的話。
那個時候,她還覺得父親做錯了,同情金湘萍。可是後面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父親其實過得很辛苦,畢竟金湘萍整天只知道大手大腳的花錢,對他跟自己,還有弟弟不問不聞,根本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妻子的責任。
現在想想,是不是那個時候父親因爲自卑,或者覺得自己給不了宋美玲更好的生活,才選擇分開。
爲了讓宋美玲死心,所以才娶了金湘萍,卻沒有想到宋美玲生下自己?
然後宋美玲也嫁給了薄揚陽,才導致這樣的悲劇。
“愛她,愛一個人,卻選擇拋棄?”薄揚陽冷眸盯着宋若初,質問道。
宋若初深呼一口氣,望着薄揚陽,這個男人的眼裡,此時滿滿都是悲傷,就算他做了再多的事情,可到這一刻,看着他對宋美玲執著的愛,宋若初也升不起半點恨意了。
“那不是拋棄,而是選擇成全,讓他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就像她離開薄毅琛,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希望他也平安,並且能夠獲得幸福,這是一樣的道理。
“那如果她過得不幸福,不快樂呢?還這種拋棄算什麼?”薄揚陽反問道:“你離開薄毅琛,沒有想過這一點嗎?還是你覺得他離開你,其實可以過得更好?那就代表在他的心裡,其實你並不是最重要的人,對吧?”
宋若初一怔,看着薄揚陽,不知道如何回答。
現在的薄毅琛失去記憶,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深愛自己,她不確定。而且,她的離開,薄毅琛會不會瘋狂的找她,這一點,她也不確定。
“你確定薄毅琛真的愛你嗎?還是薄易安?”
宋若初咬脣,這些日子,薄易安爲了她所做的事情,她的心裡還是十分清楚,但是她的心早已經給了薄毅琛,就不可能再喜歡別的人。
“對於我來說,我只愛阿琛一個人,就算阿琛忘了我,不愛我,我也不會改變。”
“真的嗎?”薄揚陽突兀笑了起來,笑聲在暗黑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陰森,讓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隱隱不安。
突然,一側的牆壁突然亮了起來,屏幕上的畫面,讓宋若初整個人僵到,是小魚兒!
“你想做什麼?!”宋若初緊盯着薄揚陽,滿眼全是緊張。
“彆着急,這只是一張照片而已。”薄揚陽輕聲笑了一聲,看着宋若初害怕擔心的眼神,“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女兒這樣緊張,怎麼不見你爲了她哭幾聲呢?”
“不對,你應該還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母親吧?”薄揚陽自語自言的說了句,眼中閃過一絲幽冷,“宋天明到死都不肯告訴你這一點,枉費她一心一意的愛着他。”
宋若初清楚的感覺到薄揚陽的情緒陷入某種瘋狂中,對比着牆壁上的照片,一顆心揪在一起,“有什麼事,你衝着我來就行,放過我的女兒,求求你,薄先生。”
然而,薄揚陽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起身,走到透明的水晶棺木旁邊,深情徐徐的眼神望着裡面的女人,“美玲,你就這樣走了,知道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沒有你的世界,是種什麼樣的折磨嗎?其實就算你這些年恨我,甚至不認識我,哪怕將我當成一個陌生人,只要能夠看着你活着,偶爾能陪在你身邊,對於我來說,都是幸福。”
薄揚陽自言自語的說着,表情專注而深情,好似旁邊沒有任何人。
宋若初看着眼前的一幕,儘管害怕薄揚陽,但是這會,看着他對宋美玲這份執著的愛,微微動容,甚至同情。
愛情,有深有淺。
可有幾個人,會像眼前的男人一樣,窮盡一生去愛着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根本不愛他,甚至無視他的存在,但他仍是不變,一直守在身邊。
瘋狂到了極點,也愛到讓所有人都害怕了……
“美玲,最後我想替你做件事情,你說好不好?”薄揚陽望着水晶棺木裡的女人,喃喃問着,一臉期待着她的迴應,實際上,她永遠不會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