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震懾

擊潰朝鮮騎兵後,唐繼光按照之前的計劃,率領騎兵殺奔朝鮮軍尾部。沿途雖然有朝鮮軍士兵看到,但沒有人敢殺上去,皆因沒有軍令。沒有軍令的情況下發起進攻,有三個可能性。

一,只有自己這一部出戰,十之八九是拼不過敵人騎兵的。而退一步說,即使成功攔截敵人,以樸東陽的心性,也十之八九在事後被懲罰,以掩飾自己的失誤。而失敗了,百分之百被推出來當替罪羔羊。

二,導致全軍盲目進攻,使得陣型大亂。不用說了,時候肯定是替罪羔羊。

三,只有一二部士兵選擇跟隨出來,成功攔截着敵人。法不責衆,多半也就是被呵斥,不會被懲罰。

但無論是那一樣,都是不討好的。正因爲如此,朝鮮軍都以目光攔截唐繼光部騎兵,或者用目送更加合適一些,使得唐繼光行進非常順利。這也沒有出乎唐繼光的意料,雖然貼着朝鮮軍陣型前進多了幾分危險,但路程更加短。

當唐繼光騎兵來到尾部,唐繼光貼着朝鮮軍陣型前進的好處來了。唐繼光來得太快了!尾部的朝鮮軍並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措手不及的朝鮮軍登時心生恐懼,陣型也騷亂起來。

更重要的是朝鮮軍的長矛兵都被集中在前部,後面的連刀盾兵都不是。不過是弓箭手,甚至弓箭手都不如的輔兵,輔兵的武器非常簡陋,僅僅是竹槍、馬叉。這些士兵的戰鬥意志非常薄弱。雖然談不上一觸即潰,不過也不過是比一觸即潰好上幾湊罷了。

“殺!”唐繼光身先士卒,率領騎兵發起衝鋒。

“放!”弓箭手匆忙中射出一亂散亂的箭雨,因爲太過緊張,準確瞄準都沒有,只是大致的朝唐繼光部騎兵放箭。有的甚至爲了追求速度,連弓弦也不過是拉開三分之一罷了。

唐繼光身先士卒,遭到的箭雨最多,不過能夠破防的卻非常少。十多根箭雨下來,只有三支箭矢掛在唐繼光身上,注意,是掛!並非是紮在唐繼光身上。奔雷最慘,個子大,中了四箭。不過唐繼光很愛護奔雷,奔雷身上披有具裝。

具裝爲了輕便,僅僅是用皮革製成,不過兩層皮革中夾着一塊鋼絲編織成的網。網孔很細小,只有四分之一寸不到。對付刀劈矛捅,也許有些艱難,但對付箭矢卻是完全沒有問題。

朝鮮軍弓箭手見到唐繼光連人帶馬居然如此驍勇,本來就不如何壯的膽氣,登時變得更加微弱。

“撲哧!……”一道血泉激射而起,與之伴隨的是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唐繼光手持蜻蜓切,如同趙子龍附體那般。只見蜻蜓切上下翻飛,化作一道道耀目的白光,收割着沿途的一顆顆人頭。當然了,這也和弓箭手、輔兵的裝備不怎麼樣有很大關係了。弓箭手還好一些,部分有皮甲,輔兵直接是穿着布衣。對上鋒利無比的蜻蜓切,防禦力更是直接下降三十個百分點。

其他騎兵雖然不如唐繼光驍勇,不過對上防禦力極低的朝鮮軍,他們也發揮出極大的戰鬥力。第一次衝鋒,每支騎矛最少穿上兩名朝鮮軍士兵。

面對強大的唐家軍精銳騎兵。不過片刻,弓箭手和輔兵就崩潰了。他們瘋狂向除了唐繼光所在的方向外的方向逃跑。唐繼光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時機了,唐繼光彷彿牧羊人那般,冷靜指揮騎兵,將潰兵驅趕向朝鮮軍中軍。

中軍立刻被潰兵衝的陣型大亂,這還不算,恐懼如同瘟疫一般瘋狂擴散,中軍的朝鮮軍登時崩潰。

唐繼光也知道見好就收,朝鮮軍到底是有五千人,自己麾下的騎兵經過一番戰鬥。雖然表面上看,不過是折損了二十人不到,但所有人的體力都消耗了七成以上。戰鬥力最多隻有之前的八成,而且持久不了太長的時間。

唐繼光當下拉住馬繮,帶着騎兵策馬到北方,從背後攻擊,朝鮮軍的右軍背後。右翼朝鮮軍將唐家軍的左翼壓制的死死,現在報應來了。本來就受到中軍的混亂,軍心大受影響,現在更是猛然遭到敵人的攻擊。

雖然朝鮮軍將領自然唐繼光只有四百騎兵而已,但這並不包括普通士兵知道。普通士兵忽然遭到攻擊,他們心神大亂,只是感覺背後全是敵人騎兵。沒有了中軍牽制,呂鳴飛也騰出手來,率領二百火銃兵前來支援。

雖然唐家軍數量到了這個時候,依舊遠遠不如朝鮮軍,但朝鮮軍腹背受敵之下,支持了不過一刻鐘就崩潰了。

朝鮮軍左翼雖然尚未崩潰,但到了這個時候,左翼的指揮官那裡還敢死撐。慌忙下令撤退,受到中軍和右軍的影響,左翼的朝鮮軍很快就從撤退演變爲崩潰。

在唐繼光有意識壓制下,朝鮮軍潰兵往沙灘方向撤退。

走了半響,樸東陽也反應過來,對左軍下死令,讓他們阻擊敵人。

左軍因爲是自行潰敗的,有小部分部隊還保持編制。面對死命令,左軍將領不得不硬着頭皮阻擊唐家軍。

這個時候漢克姆斯統帥船隊來到了,浩浩蕩蕩的三十二艘兵船。還有八艘則是留守在皮島,防止八旗軍渡江偷襲。

唐繼光立刻令人朝漢克姆斯發出旗語,炮擊敵人潰兵。

漢克姆斯接到命令後,立刻下令左右射擊。雖然齊射威力更大,但朝鮮軍現在是潰敗狀態下,這裡一處多,那裡一處少。相對而言,自由射擊反而殺傷力更大一些。

轟鳴聲中,數十顆鐵丸砸入潰兵當中,碾軋出一條血路。更因爲潰兵都在沙灘一帶逃跑,射程非常近,準確度大大增加。

本來樸東陽還準備整頓兵馬的,現在知道炮轟,朝鮮軍根本不聽他的命令。在撤退途中,樸東陽更是被一顆鐵丸砸中腰部,小半截身軀都沒有了。親兵慌忙護着樸東陽撤退,不過樸東陽不過是苟然殘喘罷了,徒增痛苦。還沒有回到營地,樸東陽就已經一臉痛苦而死。

等唐繼光追擊到朝鮮軍營地中,一陣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從營地後面,涌出密密麻麻的朝鮮軍。唐繼光估計應該是朝鮮軍後續部隊來到了,唐繼光下令放火燒了附近的營盤阻擊,自己親自帶着騎兵殿後。

朝鮮軍統帥鄭遵猶豫了片刻,只是下令救火,並沒有派人追擊。

在後面督促士兵前進的節度使樸燁到了營地,知道這個情況後,登時不滿了。樸燁有些氣沖沖的走入中軍大帳。

鄭遵此刻正是批閱文件,見到樸燁進來,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手中毛筆。問道:“樸節帥此來,有什麼事情?”

“鄭節帥問得好啊!我還想問你,爲什麼不派兵追擊唐繼光他?唐繼光不過是一千三百殘兵罷了!”樸燁冷冰冰的質問道。

“一千三百殘兵敗卒?一千三百殘兵敗卒居然打的五千前鋒部隊大敗,主帥樸東陽都不治身亡!這叫殘兵敗卒嗎?”鄭遵也有些怒了,一拍梨木桌,霍然站起來。

“就算不是殘兵敗卒!但以當時的情況,鄭節帥整合敗兵,少說也有萬人!難道這也畏懼嗎?”樸燁雖然帶着質問的語氣,但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

“當時天色已經晚了!以唐繼光此人的智慧,我害怕他會派兵埋伏!敗並不可怕的是,一敗再敗!如此一來,收復鐵山就完全沒有可能了!再則,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們不能夠再死了!”鄭遵坐回位置上,語氣沉重的說道。

樸燁還不明白鄭遵話裡面蘊含的潛意思,不以爲然的說道:“怕什麼!我們有二萬大軍!就算一個拼唐繼光五個!也完全可以奪下鐵山!”

鄭遵見樸燁還沒有理解自己話裡面的意思,索性將只說透了。“你道我們的敵人就這一千三百多明軍嗎?不是,我們還有後金這頭惡狼在一邊虎視眈眈。”

“陛下不是和女真蠻子議和了嗎?怕什麼!”樸燁依舊是不以爲然的態度。

“和議?這算什麼?當初北宋爲什麼滅亡的?他們和金國還有盟約呢!比和議更靠譜!”鄭遵冷笑道,

能夠當得上節度使,樸燁也不真的傻,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到而已。聽到鄭遵如此說,樸燁也有些明悟了,遲疑着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在鐵山下損兵折將太多,給後金認爲我們比明朝要更好對付,他們可能先來對付我們?”

“這是知道!如果我們二萬人,折損一半以上的士兵才奪下鐵山。女真人會怎麼想?他們之前不打我們,是覺得得不償失而已!如果他們認爲派一二萬人就可以征服我們朝鮮,他們可不會介意派一二萬人來的!”鄭遵臉色凝重的說道。

樸燁也沉默了下來,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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