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秋月纏着李母問了不少事,話題基本繞着於曼轉。
李母一點也沒懷疑,畢竟來這裡看病的人對於曼好奇是非常正常的,而她,對於村子裡住着這麼一個有能耐的人挺自豪的。
一來二去,我們套出了不少於曼的消息。
可惜這些消息都沒什麼用,這裡的人對於曼的過往一無所知,他們津津樂道的是於曼今天又做了什麼事,又幫了誰的忙,有沒有拒絕過誰,又是以什麼理由拒絕的。
這些纔是村子裡的人所關心的。
王秋月問道:“這麼說,於先生跟村長的關係不錯?”
李母猶豫道:“應該不錯吧,宅基地是村長賣給她的,據說……沒收錢。”
“怎麼會沒收錢?”王秋月適時驚訝道:“該不會是……”
誰都知道於曼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而單身的漂亮女人如果接受了某個男人的饋贈,似乎就沾染上了桃色新聞。
李母擺擺手,說:“這都是村長老婆嚷出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去年,應該說前年了,都快過年了,村長老婆跑到於先生前面罵街,罵得於先生不得不出面要求村裡的財務把賬本給拿出來,就在祠堂那裡,請了全村的人過去看,說是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交費。”
“她交了嗎?”王秋月好奇問道。
李母點頭:“我們都去看了,賬本上記得明明白白的。”
“會不會是做假賬,畢竟村長老婆應該也不會隨口亂說吧。”
“這可說不好。”李母撇了撇嘴,不以爲然道:“那女人是村子裡出了名的嘴碎,就因爲她家男人當了村長,老覺得村子裡的女人都盯着她男人看,我呸。”
“這麼說,她污衊於先生一點也不稀奇。”
“不稀奇不稀奇。”李母說:“她當時也提出了做假賬,村裡的會計立刻不肯了,說村長把宅基地白送給於先生是村長自己的事,但牽扯到了做假賬,會計怎麼肯幹,他明年就到退休的年齡了,平時在村子裡也是有面子的人,當場就要村長老婆拿出證據來,村長老婆拿不出來,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事後村長老婆是不敢當着於先生的面說了,但背地裡,說的更難聽了。”李母嘆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於先生單身的緣故啊。”
“於先生就沒想過交男朋友嗎?”
“交什麼男朋友啊。”李母失笑道:“她定下了那三個規矩的同時就說自己是要一個人過日子到老的,不牽扯凡塵的任何感情。”
“於先生現在大概多大?”
李母說:“大概27、28吧,說不準,也可能三十往上,她十年前出現在村子裡的時候跟現在的樣子沒有太大的差別,村長老婆最恨的就是這一點,經常在背地裡說她是狐狸精,吸男人陽氣。”
這就是無稽之談了。
不過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於曼很年輕。
至少從外表看,是很年輕的。
這就很難得了,聽說於曼是不化妝的,一個不化妝的人能十年都保持着同樣的樣貌……也難怪有人嫉恨得認爲是精怪了。
於曼的家出乎意料的熱鬧。
在離於曼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能看到院子外面圍着一堆人,屋子裡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李母走近後隨手拉了一個大嬸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大嬸雙眼發亮,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天大的稀奇事,有人過來找於先生,說於先生是他們家失散了十幾年的女兒!”
“什麼!”李母震驚道:“還有這樣的事?那於先生怎麼說?”
“於先生還能怎麼說,她失去記憶又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附近村子的人誰不知道,我看啊,說不定有人來訛於先生的。”
“這可難辦了,於先生沒以前的記憶,說又說不清楚。”李母着急道。
我跟王秋月對視了一眼,都留意上了屋子裡的情況,裡面站着好幾個人,一個滿頭銀髮的女人扯着其中一個身影哭得快跌坐在地上了。
很明顯,那被扯的人就是於曼。
可惜她是背對着窗的,我看不到她的樣子,不過她的身材確實不錯,光從背影判斷,是個合格的美人。
這時有個明顯比李母年紀超出一截的女人走過來跟李母打招呼:“聽說阿威昨晚回來了?”
李母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是啊,昨晚到家都十二點了,我跟他爸等了半宿才把他等回來,把我等的提心吊膽的,深怕路上出什麼事。”
那人說:“能出什麼事,你啊,就是擔心太多,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嘛?”
李母笑而不語。
那人又問道:“阿威回來了,我家燕子有沒有跟着回來?”
李母就搖頭道:“沒有,燕子沒跟着阿威回來。”
“這死妮子。”那人罵道:“這幾天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她弟弟到交學費的時間了,讓她拿點錢回來,她弟弟還等着上學呢。”
這話一說,李母的臉就落了下來:“阿威沒說燕子的事,你還是自己打電話給燕子吧。”
那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李母的臉色始終沒有回暖。
我問道:“這人就是甄燕的媽媽?”
李母點頭:“可不是嗎,燕子都嫁到我們家,是我們李家的人了,她還動不動就讓燕子拿錢回家,燕子在你們那市裡可是沒工作的,她這不就是拐着彎的衝我兒子要錢嗎?”
我曾聽李威說甄燕是李母強行讓他去相親的,且對甄燕非常滿意,可以說李威之所以願意接受甄燕,李母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但是現在看李母對甄燕媽媽的言行,似乎並不是這樣。
剛纔那跟李母普及於曼屋子裡八卦的大嬸湊過來勸道:“你跟她生什麼氣,你只要知道燕子是個好的不就行了?反正燕子現在也算是跟你家阿威結婚了,孃家那邊完全可以甩手不管,再說他們小兩口以後是要生活在城裡的,她還能追到城裡去問燕子要錢?”
李母就慢慢地點頭:“也是。”
話到這時,於曼忽然走出了屋子,大聲說:“我是信了道的,不管我以前有沒有家人,從我信道開始,就再也沒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