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詭異的看了林希一眼,隨後在我們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的情況下,一把就將他面前的林希拉到了身前,並用那一雙粗糙的大手直掐住了她的喉嚨。
我眉目微皺,看着謝東的身旁,而後詫異的說道:“謝文豪……你……你不是死了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我嚇了一跳,包括站在我身旁的申屠以及正準備掐斷林希脖子的謝東。
“你別嚇唬我,我弟弟早就死了,”謝東的臉色一下就刷白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旁,隨後側頭對着謝東說道:“你弟弟說,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他都能看見,只是你看不到他,他希望你堂堂正正的做一個男人。”
我看着一旁的空地,喃喃自語的說道:”他在哭,他說,他爲什麼會有一個像惡魔一樣的哥哥,他將自己的上衣脫了,後背處有三顆大痣,他讓我告訴你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恨過你們,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當年,他是自願死的,爲了那些他割捨不下的兄弟姐妹們,他說他不願意留在這一片自殺叢林中,他希望,你能將他的屍體,帶回老家安葬。”
這時,申屠抿了抿嘴,說文豪有自閉症,他不喜歡跟任何人交流所以自然也不會跟任何人洗澡,身後有痦子的事情,就連他都不知道,甚至於,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轉頭狐疑的問我,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沒有回答申屠,只是看着謝東,說道:“你的親生弟弟,你最對不起的人,就在你身後,他用着一雙憐憫的目光看着你,他在哀求你,祈求你,求你不要再錯下去了,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願。”
語畢,謝東嚥了口唾沫,側身往後看了一眼,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和申屠一前一後的衝到了最前方,一把將林希拉在了懷裡,而申屠,則一腳就踹翻了謝東,緊接着,方源和李炎也猛地上前,將其制服。
可就在這時,林希強行掙脫了我,連忙上前抓起了謝東的衣領,憤恨的問道:“你還記得二十年之前,東市一家滅門案嗎?你當年,到底看到了什麼,是誰殺死了他們,快說……”
說話間,林希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把手術刀直接就低在了謝東的脖頸之上,我抿了抿嘴,也沒去阻止,其實就算我阻止了,真相就是真相,不從謝東的口中得知,她也能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這一天,還是要來的。
只見謝東的臉上露出了一陣詭異的微笑,而後擡頭看了林希一眼,說道:“你都說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又怎麼會記得?呵,哈哈哈哈哈,文豪,哥哥來陪你了,你一個人,肯定很孤單吧?”
他話音未落,謝東整個人就這麼一緊,緊接着,一陣鮮紅色的血液頓時就從他的嘴裡肆意流出,我眉目微皺,頓時上前,一把就拉開了他的嘴,一塊鮮紅色的肉塊一下就從他的嘴巴里面流了出來。
他居然……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了……
林希眉目微皺,頓時將謝東的腦袋對着地面,並使勁的拍着謝東的背,對着我們大喊:“把我的行李拿過來,裡面有止血擠。”
聽罷,李炎轉身就跑到了樓上,將林希的行李都拿了過啊,可當她打開行李的時候,卻愣住了,她的止血擠……都給嶽欣用了,這一次出來也沒有帶很多。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古堡附近有一些紫珠草,我去拿一點來,你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萬一血液堵塞器官,那就麻煩了。”說話間,我立馬轉身,上樓後在古堡附近採了兩柱紫珠草,並將其嚼碎,敷在了謝東的口腔內。
可一旦人到了不想活的境地,就算是我們想要救他都沒有任何辦法,當我將紫珠草塞到他的斷舌處時,他竟一下將這草藥吐掉,我眉目一皺,拿起紫珠草就又塞了回去,這一次,我將他的嘴,都堵上了。
可是,根本沒有用,不能往外吐,他竟然一下就吃了下去。
忽然,在一陣痙攣之後,謝東整個人就這樣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氣了,應該是剛剛的草藥混合血塊,阻塞的氣管,從而導致窒息而死。”
在聽了我的話後,林希一下癱倒在地,整個人就這樣恍恍惚惚的坐在了地上。
方源見罷,連忙將林希扶起,並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對着我和申屠道:“好了,現在兇手也伏法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想,怎麼才能出去了?”
申屠點了點頭,緩緩地從謝東的身前站了起來,打開了我們面前的那一條密道,低聲說道:“謝東之前曾經說過,他已經將這裡的逃生之路封死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走,這樣吧,方怵,你和我一起進去看看?有膽子嗎?”
對於申屠的譏諷,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方源,之後又從李炎手上接過了手電筒,直跟着申屠走到了這條密道內。
“方怵。”就在我剛跨入地道後的下一秒,方源叫住了我,他讓我做好自己的本分。
其實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申屠的存在,讓我們所有人都很恐慌,相信這個古堡內的一切,方源也慢慢的察覺了,申屠的身份,這纔會這麼警告我。
我點了點頭,轉身就跟着申屠走進了這一條密道。
“不容易啊,文豪當時也有跟我提及過密道,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裡,所以也一直沒進來,想來,風管家在設置這一條密道的時候,也是爲了方便監視我們每一個人吧,但你一進來就知道,看來,這一場博弈,我們輸的很徹底,但我們不是輸給了警方,而是輸給了你。”
申屠沒往前走幾步,就轉身拿着手電筒照在了我的臉上。
“你早就知道這一條密道的存在?”我不露聲色的問道。
後者笑了笑,點頭說是,隨後他又告訴我,把我們留下來,就只是不希望這座自殺森林,再有任何兇手,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誰,對風管家,對於他們兄弟姐妹十六個人會有那麼深的仇恨,卻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他最好朋友的哥哥。
“那你呢?出去了之後,準備怎麼辦?”我看着申屠,緩緩地說道。
申屠微微一愣,搖頭說他不知道,雖說風管家很兇,訓練人的方式也非常殘酷,但不得不承認,風管家信奉的宗旨,也正是他所信奉的,這個社會上的弱勢羣體太多了,那些被害者,永遠都得不到兇手的贖罪,他看着心裡難受,但現在風管家死了,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可以……放下這些心結,和嶽欣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你覺得,你還走的掉嗎?”我看着申屠,意味深長的問道。
這是理性和感性的判斷,但很抱歉,我是一個理性的人,誰都要爲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惡付出代價,申屠也不例外。
雖然,在我眼裡,申屠和謝文豪一樣的善良,但隨着時間的增長,申屠手上的血越來越多,他教唆被害者家屬殺死兇手,然後又以各種方式,讓那位殺死兇手的兇手正法,像申屠這類的人,如果不得到很好的懲戒,保不齊哪一天,他會繼續重操舊業。
是啊,犯法就是犯法,沒有誰,有任何藉口逃避法律的制裁。
“你的意思,你是想要過河拆橋咯?”申屠沒有生氣,只是安靜的站在我身前,緩緩的問道。
我沒有說話,說實話,如果從感性的角度來出發,我已經將他當成了朋友,但如果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我是警察,他是罪犯,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同一條線上。
“那就要看看,我們能不能從這裡出去了,如果不能,那麼,別說把我帶回去,連你們幾個,也得死在這裡。”
說話間,我們走到了這一條密道的盡頭,如謝東所說,這一條密道的盡頭是一個山洞,可越接近這裡,我就越能聞到一股子硫磺味,當我們走到那些碎石門口的時候,我和申屠臉上的笑容,也頓時凝結。
謝東的確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這些碎石旁,甚至都沒有一道縫隙。
“看來,我們真的得死在這片叢林裡面了。”我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所以啊,朋友,下輩子,跟我一起做惡魔吧,你可是很有潛質的,不然真的考慮考慮?”申屠也沒有任何失落,直接搭着我的肩膀,笑着說道。
“切……你怎麼不說,下輩子,跟我做警察呢?”
我們兩人正準備轉身回到古堡安靜的等死時,一陣尖銳的喊叫聲頓時就從那些石塊外傳來。
“裡面有人嗎?喂……有沒有人?”
我和申屠互相看了一眼,隨後一下就竄到了那些隨石旁,大聲喊道:“有人……有人……”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洞外的民警結合當地的人力,將這些碎石逐一清除,而在我們看到光明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我現在終於明白,重獲光明,是有多麼爽。
當將一塊又一塊碎石取落,我看到了一個方林,而後者一看到我後,立馬張開了小手,直將我的雙腿抱住,而那一隻小手,更不忘扒着她的申屠叔叔。
我和申屠相視一笑,隨後輕聲說道:“對不起,你賭輸了,以後我會去監獄看你的。”
申屠微微一愣,而此時,那一雙冰冷的手銬,頓時就烤在了他的手上。
“你個王八蛋,要不是我,你能在古堡裡面活到現在?我把你當寶,你把我當草了?我曹,你還真的要把我帶回去?”
我一手抱着方林,一手拉着申屠的手銬,直跟當地民警說裡面還有一些人和一些屍體,請他們加派警力。
後者點了點頭,馬上拿起了手機,跟當地派出所請求增援,而我,則抱着方林,不顧申屠像只蒼蠅一樣在我耳邊唸經,直就吃起了他們給我們的麪包。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之後,方源,林希,李炎,還有蘇眠也在當地民警的帶領之下,離開了這唯一的生路,在看到出來的只有四個人之後,我微微一愣,放開了銬着申屠的手銬,快步走上前去,問道:“嶽欣呢?”
聽到我這問話,李炎眉目微皺,說他們一直在古堡密室裡面等着我,當民警過去接他們的時候,他們上樓才發現嶽欣不見了。
我眉目一皺,心中頓時震驚了一下,受了這麼重的傷,她能去哪兒?
想到這裡,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申屠,可也就是這麼一看,那顆樹底下哪兒有人,就只剩下了一副手銬了。
這時,方林從衣服的內側口袋裡面拿出一封摺疊成豆腐乾大小的信紙,遞給了我。
我打開信紙一看,這……居然又是我爸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