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在意太多,畢竟這個女人此時正跪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踏過那東西之後,我直接就來到了這女人的面前,只見她雙手合十,像是在祈禱着什麼一樣。
我輕輕地擡手想要將其垂落的頭髮剝落,看看這個女人的臉,可當我擡手觸碰到她側臉時,啪嗒聲,緊接着,一陣水花頓時就從我腳下的水面濺起,她的腦袋……居然就這樣掉了。
緊接着,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我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個女人的手竟然動了一下,然後,只見她的左腿微微擡起,右手正緩緩地朝我襲來,我連連後退,而這個女人,竟帶着沒有腦袋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
“尼瑪的……”我瞪大了雙眼,左腿猛地撐地,右腿則一下就揣在了這女人的小腹之上,讓我詫異的是,我一個大男人,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踹這女人,這女人非但沒有倒地,連倒退一步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微微一怔,整個身子往後傾斜了一下。
忽然,我的手電筒正照到了這女人的背後,在光束的照射之下,我似乎看到了幾根細線。
又是扯線木偶。
想到這裡,我一下擡頭,直朝頭頂上看去,只見一道黑影瞬間從我頭頂上的窨井蓋處掠過,我想也沒想,直接就爬了上去,可等我爬到上面的時候,這整條巷子裡哪兒有人,連鬼都沒有。
不過,我還是在窨井蓋的幾根欄杆之上,找到了連接着這個女人的釣魚線。
我站在窨井蓋前,往下看去,這女人沒有腦袋的身子此時也早已趴在水面之中,想來,剛剛那一幕,應該是兇手利用這些釣魚線,來裝神弄鬼的吧。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這時,方源給我打了個電話,詢問我下面的情況。
我也沒多說,發了個定位,直接就讓他來到了我此時所站立的位置之上。
兩分鐘後,方源趕到現場,當他看見腳底的那具浮在水面上的屍體時,也微微一怔,緊接着,轉身問我這個女人的腦袋呢?
我白了他一眼,將我來到這裡的經過以及來到這裡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
“也就是說,你來到現場的時候,兇手正站在這裡,操控着所謂的木偶線?”方源手插着腰,低頭看着那女人的屍體,緩緩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我看到那個人影的時候就追了出來,可惜,等我上來之後,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
其實這一點我也覺得特別奇怪,這個窨井位於小巷的深處,從我發現那個人影再到上來,也不過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可這條小巷怎麼得也有兩百米,幾秒鐘,跑兩百米,這兇手……特麼是要打破吉尼斯紀錄了?
“所以,你上來之後他就不見了?確定只有八九秒的時間?”
方源聽完了我的敘述,順手就將電筒四處照射,而我的目光,也從這屍體之上,挪動到了他那手電筒的燈束上。
“八九秒?甚至更短的時間,你看這鐵扶梯纔多短?”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方源微微一笑,緩緩地走到了距離這窨井只有幾米的雜物處,拿着手上的電筒左右搖擺了一下。
“如果兇手不是在這八九秒的時間內跑出這條小巷的話,那麼,他現在應該還在這裡,對嗎?”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將原本放在這些雜物處門口的涼蓆掀開。
我雙眼微微瞪,只見在這涼蓆背後,此時正蹲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蓬頭垢面,衣服也破舊的不行,手上還拿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碗,正驚訝的擡頭看着方源和我。
半個小時之後,警方來到現場,第一時間就將下水道東西南北四個通道全部封鎖,而當林希下車的時候,還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問我身上爲毛這麼臭,我白了方源一眼,說還不是敗我們組長所賜。
“你覺得,那個乞丐,真有可能是兇手?”等到林希下去,我才緩緩地來到了方源身旁,小聲的問道。
在我們發現那乞丐的時候,他正瑟瑟發抖,手上的那個飯碗,也被我們嚇的掉在了地上,我第一時間查看了這乞丐的雙手乃至雙腳,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乞丐的手腳之上,我並沒有發現任何被那釣魚線勒過的痕跡,如果這乞丐就是兇手,那他剛剛在擺弄釣魚線的時候,身上多多少少都應該留下痕跡,可是他沒有。
而就在我準備蓋棺定論,這乞丐應該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時候,方源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如果說,這乞丐不是兇手,那麼兇手去了哪裡,的確,這乞丐手上是沒有任何釣魚線的痕跡,但也不能排除,兇手是利用外力來牽扯釣魚線的,所以,對於這乞丐的懷疑,我們不能草草取消。
也就是因爲這個,在警方到來之後,這乞丐就被他們帶上了車,等候我們回刑偵大隊進行審訊,而方源對於我的這個疑問,顯然並沒有想要答覆的意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說了一句先確認死者的身份再說。
就這樣,我和方源再次來到了這充滿了惡臭味的下水道內。
警方在這原本暗無天日的下水道內自裝了三個燈泡,這讓整個下水道都亮堂堂的,可卻也讓人們見識到了這下水道是有多麼的骯髒。
廢水積的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都是人們隨手丟棄的垃圾,水瓶,更有甚者,水面上還漂浮着人的排泄物,說句實話,要不是案子需要,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裡。
“怎麼樣?腦袋找到了嗎?”方源一下去,就對着站在下水道內側,還在彎腰找尋着死者腦袋的民警低聲問道。
“還沒有,不過我想會很快。”那民警一個轉身,就對着我們說道。
其實不用想我也知道,這些民警的內心是有多麼的崩潰,雖說帶着塑膠手套,但也着實會碰到那些髒到令人噁心的東西。
這時,林希的兩個助手已經將那原本還漂浮在廢水上的屍體搬到了一旁空臺之上。
“屍體長時間被廢水浸泡,已呈浮腫狀態,所以屍體在倒地的那一瞬間,纔會浮上水面,其小腹鬆軟,相信她的五臟六腑都已經開始腐爛,按照這天氣來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天甚至更久的時間。”
林希一邊說着,一擡手就拿起了死者的雙手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死者雙手手腕以下均被人砍斷,依照這傷口來看,應該和上一次那兩母女一樣,都是被一刀砍斷的。”
“致命傷呢?”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兩母女就是張拙母女,在她來之前,我也曾詳細檢查過死者全身,她全身並沒有任何傷痕,當然,除了那一雙手,和那一顆到現在爲止我們都還沒有找到的腦袋之外。
不過我這一問也是白費的,既然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那麼,死者就應該被人砍下了頭顱而死。
可是,我錯了,林希往後看了我一眼,用手電筒仔細的照射着死者頭顱斷裂的那一部分,而後又讓助手將死者的衣物全部除去,在死者手臂乃至胸口處看了一眼。
“死者的胸口有一塊黑色的淤青,並且這塊淤青已向下凹陷,相信死者在臨死之前曾被人踢踹過,而且是重複踢踹,這塊傷口才會在死者屍僵後凹陷,如果死者有心臟病史,那麼死者很可能因爲有外力突襲心臟,而導致猝死。”林希道。
“爲什麼不會是那顆腦袋?”我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