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館不小,是我離開東市之後纔開的,我看了一眼菜單,將上面的百元大菜都點了一遍,畢竟這一頓我是不需要付錢的,而且,這一頓吃好了,下一頓也不知道在哪兒,所以,能使勁點,我就使勁點了。
沒過一會兒,我的桌上的菜色已經琳琅滿目了,我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八點十五分,我還有十五分鐘吃飯的時間,想到這裡,我立馬拿起筷子,就開始胡吃海喝了起來。
十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門外來了四五個痞子模樣的青年,這一進門,帶頭的那個就翹起了二郎腿喊了一句服務員。
我微微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說實話,我也是真的服了穆纖瑤了,叫這麼幾個人來,真的,如果我不知道他們其實是警察的話,我甚至自己都會以爲,那些就只是小混混而已。
“哐當”一聲巨響,滾燙的水從我斜對面那桌直接就濺到了我的手上,我眉目微皺,一個擡頭,就看到帶頭的那個金毛這時,正抓着那個服務員的手,另外一隻手,則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看到這裡,我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往嘴裡送了過去。
“大哥,我錯了,對不起,我給您擦擦。”服務員急忙拿來了一塊毛巾在這黃毛的身上擦拭着。
可這黃毛卻還不依不饒的一把摟過這服務員,污言穢語的說道:“喲,小妹妹,怎麼,要幫哥哥擦擦哪兒?我們去旁邊的賓館擦擦,怎麼樣?”
我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我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直走到了這黃毛的身後,擡手就一把搭着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兄弟,會不會太過分了?”
那黃毛瞪大了雙眼,一邊說着你他媽找死,一邊就掄起了拳頭直接朝我臉上砸了過來,我雙腿微微往後退了退,他砸了個空,更是一下情急,直接就從腰間拔出了刀子,朝我揮了過來。
這小子,還演的挺真。
說話間,我一把奪過了刀子,而後猛地就朝他小腹捅了過去。
可就是這一捅,下一刻,我整個人都驚呆了,刀子是我拿在手上的,所以這一把刀子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用手勁就能辨別出來,剛剛捅進去的時候,是真的着力了,也就是說,這一把刀子,是真真正正的匕首。
血液從他小腹瀰漫開來,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四個穿着便衣的男人也正說說笑笑的從門外走入,一見我拿着一把血紅色的刀子,還有那個躺在地上正不斷抽搐的黃毛,馬上就知道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了。
“警察,別動……”那四個男人從腰間不時掏出了槍,直指着我。
其中一人,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抿着嘴,死死地皺着密,直拿着刀子,從一旁的窗戶內直接連窗帶人就竄了出去。
只聽一陣巨響,接下來的,就是四聲槍響聲,這槍自然沒能打到我的身上,而我,也算是成功逃竄了。
離開了那一家餐館之後,我連夜從穆纖瑤給我安插的那一條小路趕去,可當我趕到那條路的時候我才發現,尼瑪,那是一條水路。
無奈之下,我只能脫下了衣服,將衣服全部包在了一旁的垃圾袋中,然後隻身遊過了這一條河,因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即使那座橋上有很多警察在設置關卡,只要我小心一點,那些警察一定不會發現。
“喂,老方,千萬不要讓耳麥和攝像頭進水啊,那不防水的。”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李炎的聲音,聽到這句話後,我整個頭都冒在了水面之上。
五分鐘後,我成功上岸,穿戴好衣服,我纔在路邊找了一輛三輪車,趁車主下車尿尿的時候,直接就騎着這一輛三輪車,來到了那一家名叫三葉賓館的地方落腳。
這家賓館其實就只是一家小旅館而已,我去投宿的時候,接待我的是一個年紀大約在六十歲上下的中老年人,他的腦袋已經完全沒有了頭髮,鼻樑上還帶着一副老花眼鏡,因爲是郊區,所以對於這裡身份證的排查也會比較鬆一些。
在我說我出門的急,身份證沒帶後,這名老人只讓我簡單的做了一個登記,隨後就帶着我上了樓。
這個賓館的房間很小,就只有一張牀,連個牀頭櫃或電視機都沒有,要洗澡還得下一樓公共洗浴的地方,說實話,在見到這個賓館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點後悔,天知道,就這麼一件破房,就得要我三百塊錢大洋,這要是換在嘉市或東市,我能住多好的房間了啊。
可沒辦法,現在想回也回不了頭了,誰讓穆纖瑤套路我呢?明明是安排的人,現在卻變的我真的殺了人,這場景,恐怕就連電視劇,都編不出來吧?
就這樣,我躺在了這張又髒又臭的牀上,捲縮的過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正在牀上盤算着那個人什麼時候來找我的時候,我的房門突然就被敲響。
緊接着,我反射性的跳了起來,直將門打開,連問都沒有問來人是誰。
敲門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皮膚看上去有些黝黑,而當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一把刀子瞬間就朝我刺來。
我下意識反應的躲開,看了一眼跟他體型不相符的肚子,下一刻,我馬上就知道,這個人來到這裡,究竟是幹什麼的了。
我從手間拔出匕首,直接就朝着這個男人的小腹中刺了過去,當然,這一把匕首是真的,可他的小腹卻是假的。
雖然,在我拿這一把刀刺下去的同時,在他小腹之上瞬間就噴射出了很多血液,但聞味道,應該是雞血和豬血的混合,不然不會這麼騷臭。
我嘴角微微一撇,直接踩着這個男人的腦袋,低聲問道:“警察?還是道上的人?”
“有什麼關係麼?”那人笑了笑,說完這句話後,單手拉着我的左腿猛地往上一拔,我整個人都被他託舉到了半空,這個舉動,我沒有想到,當然,他有張良計,我自然有過牆梯。
就在我人剛到半空的時候,我雙手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牆壁,用雙手着力,直接就將他整個人都甩到了一旁。
那人一下就暈了過去,這時,我聽到房門外有一陣響動,所以,我下地之後,直接就拿起了匕首,朝着那人走去,就在我手起刀落的時候,一陣男聲頓時就喊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是那個之前幫我登記的老頭子,此時的他,正穿着一身長青色的長袍,站在門口看着我。
十幾分鍾之後,他帶着我來到了位於三樓的一個倉庫中,背對着我,緩緩地說道:“葉澤,85年生人,籍貫東望,你是中泰混血,十歲的時候你的父親當着你的面殺死了你的母親,繼而逃竄,也正是這樣的經歷,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五年之前,你找到了你的父親,並將其殘忍分屍,繼而全國逃竄,每到一處,總有那麼幾乎人家慘遭滅門,而昨晚八點半,你在一家飯店內某些糾紛,捅死了一名小混混,繼而,你在東市,如果沒有保護傘的話,可能等待你的下場,就只是和以往一樣,漫無目的繼續和警方打着遊擊,不如,找一個庇護傘,你覺得如何?”
我雙眼微眯,頓時笑道:“庇護傘?從我殺第一個人開始,我就不需要庇護傘。”
“呵呵呵,不需要?你可知道,你殺的那個人是誰?”那老頭子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看着我的雙眼,對我說道。
我冷冽的看着這個老頭,搖了搖頭,說不管是誰,他都是人。
緊接着,那老頭子嘆了口氣,並走到了我的身前,說那個黃毛是翹腳阿三的手下,而翹腳阿三,則是青龍會的會長。
聽到青龍會這三個字,我也頓時瞭然於心了。
青龍會的創建,可是比玄陰門還要早,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就已經有了,從以前的幫會形式,發展到現如今的集團形式,警方更沒有機會,對其進行掌控,畢竟像這種幫會,裡面的成員做什麼職業的都有,而且他們的運動都非常小心,所以警方拿他們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而在這整個東市,青龍會就跟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香港一樣,這裡有兩個世界,一個是正規的法制世界,而一個,則是黑暗的地下世界。
不過穆纖瑤給我這邊安插的身份也算是比較牛逼的,一個潛逃五年的殺人通緝犯,在他眼裡,人就是人,永遠都變成不了怪物,只要是人,就會有死的那一天,他的父親因長期家暴,長大之後,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這個人,是典型的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在潛逃中,他還爲了籌集路費,相繼的殺害了很多家庭,但凡是見過他的人,幾乎都會死。
對於這個人來說,青龍會,不過就是一個名號而已。
“關我什麼事?擋我的人,殺了就好。”我淡然的面對這個老頭,緩緩地說道。
老頭一下沉默了,半響之後,他才慢慢的開口說道:“加入我們玄陰門,在玄陰門裡面,你能找到你要的一切,這是一個若肉強食的社會,每一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必定有用,而玄陰門,則能讓你物盡其用,你的身手不錯,出手也夠狠辣,我相信,我們聖女會喜歡你這類型的人,想想看,與其這樣四處漂泊,風餐露宿,還要躲避警方的追捕,不如加入我們,我們是你在東市最好的保護傘。”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彎的說道:“所以,你這是來拉人來了?”
老頭笑了笑,說這不是拉人,這是他爲我選擇的最好的歸路,畢竟,我還有一個妹妹在這個世界上。
我咯噔一下,穆纖瑤在給我身份證的時候只是隨便介紹了一下葉澤的家庭狀況,但愣是沒有說他有個妹妹,我看了一眼這老頭,他此時,正滿懷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葉澤到底有沒有妹妹,但按照葉澤這幾年的漂泊狀況來看,就算他真的有,也不會對這個妹妹有多少感情在,如果他真的很關心這個妹妹,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回東望看看。
我現在,只能賭一把了,我相信穆纖瑤,不是這種粗心大意的人,就連“我”的家庭成員也忘了在那張紙上告訴我。
“我說,老頭子,你老眼昏花了吧?我哪兒有妹妹?看來,你也是認錯人了。”我轉身佯裝要走,而那老頭卻一下拉住了我,笑着說道:“你看,我搞混了,有妹妹的是強子,不是你,我叫趙老三,你叫我趙護法就可以了。”
聽到趙護法三個字,我頓時隔夜飯差點兒也噴了出來,我這輩子就沒有想到除了在電視劇裡面,我居然還能在現實生活中,聽到護法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