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件事暫時交給御林軍統領左肅處理。此事疑點太多,背後之人藏得很深,目前看來主要是針對太子,既然這樣,我們就給他們製造點機會。”皇上說到這裡,略一沉吟:“太子,定南王世子聽旨。朕特旨欽封定南王世子幕皓然爲江南巡撫,協助太子調查揚州知府等人勾結倭人之事,務必在三個月內將此事徹查清楚。”
“臣遵旨。”
“兒臣遵旨。”
幕皓然和太子條件反射的領旨,但兩人對這件事都完全沒底,於是一臉疑惑的看着皇上。
“不必緊張,朕是接到江南探子來報,說揚州知府利用我大安開通海路通商之便,勾結倭人,私運大宗貨物去倭國,甚至還秘密在近海的孤島私養海盜。這些海盜兇殘貪婪,時常騷擾沿海百姓,所到之處均怨聲載道。”皇上說到這裡輕啜一口茶,接着道:“朕雖然坐鎮京畿重地,但大安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豈能坐視百姓的疾苦不理?正好太子多年未歸,對朝廷事務還不熟悉,正好趁着此次機會去江南歷練一番。本來朕還在頭疼派誰跟太子一起去,今天見了定南王世子,這人選就確定了。”
皇上和顏悅色的看着太子和幕皓然,“你們都是年輕人,有什麼想法也能更好的互相溝通,做事也沒有那麼多規矩,比起朝廷裡的老油條來更靈活。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太子,遇事多學多看,不懂的地方多跟定南王世子商量着辦,切忌急功近利,知道嗎?”
皇上對兩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又特意叮囑太子一句,可幕皓然卻不敢託大,皇上雖然叮囑太子,但是卻也是在告誡他,凡事不要自作主張。
“微臣謝皇上教誨,臣定當謹記皇上懿旨,竭盡全力辦好這次差事。”幕皓然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皇上看着幕皓然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能看清形勢,也能揣摩話外音。太子跟他一起歷練,皇上終於稍稍放下了心。
皇上繼續叮囑二人幾句後就叫他們出去了。
太子和幕皓然又確定了一下三日後出發,便各自回去了。
幕皓然回到定南王府後少不得要去給定南王妃回話,將在宮裡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又說了皇上封他做江南巡撫,三日後就要去江南了,定南王妃一臉的依依不捨。
“這好不容易有個正經差事了,怎麼才上任就馬上要去江南呢?你自小也沒離家,這突然就說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叫爲孃的怎麼放心呢。”說着居然抹起了眼淚。
幕皓然好是一頓安撫才止住了定南王妃趨於氾濫的淚水。
定南王妃擦擦眼淚定定神,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利落的安排幕皓然三天後去江南的各項事宜。
“這次你一去最少三個月,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少說也要四五個月,這衣服除了夏天的之外,秋天的也得帶上。出門在外身邊伺候的人總是不能少的,李正是你貼身的小廝,必須跟着去,娘再讓小竹跟着一起去照顧你的衣食,你看可好?”
定南王妃詢問的看着幕皓然。
“別,別,娘你饒了我吧,我這是去辦正事,帶着李正就可以了,太子那邊肯定會帶人,我這裡再帶着這些人,到時候多麻煩。娘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帶幾套衣裳,帶着李正就足夠了。”
幕皓然看定南王妃這架勢,如果可以,估計她都會把整個定南王府給帶上。所以趕緊阻止,再說了,他可不想帶個丫鬟在身邊,想到就覺得麻煩。
“你這孩子,以前你從沒出過門,這第一次出門,很多東西你不懂,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帶着多一些總是好的,你就聽孃的吧!”定南王妃語重心長的說。
“這樣吧,衣物儘量少帶一些,小竹還是留在您身邊伺候您吧,我有李正就行。可不能再多了啊,我是去替皇上辦正事,要是帶一堆自己的東西和伺候的人,皇上那裡會怎麼想我啊!”
最後兩人終於敲定,春天快過去了,只帶兩套春裝,四套夏裝,三套秋裝,其他一應物事若干;伺候的人除了帶上李正之外,再帶一個跑腿的小廝小銀。小銀是前院管事秦總管的小兒子,爲人機靈,能說會道,跟着幕皓然一路上也好作伴。
太子那邊由皇后娘娘宮裡的女官,領着一衆宮女收拾行裝自不必提。只是太子原本想着輕車簡從,可自己母后一插手就萬事不由他了。
所以,三日後太子和幕皓然匯合的時候,兩人一看對方的行李,俱都無奈的苦笑一聲。太子的行李足足裝了三輛馬車,幕皓然在自己各種堅持之下,好不容易把行李減到了一輛馬車,定南王妃還各種怨言,他今天一早可是逃出府的。
兩人回合之後自由管事的僕從安排行李,太子和幕皓然坐在第二輛馬車裡,第一輛馬車是皇上派來的三名探子,負責開路。
太子和幕皓然一上馬車,兩人齊齊鬆了口氣。看着對方的樣子,兩人相視而笑。
“原來不止母后這樣啊,定南王妃也不遑多讓嘛。”太子首先開口。
“誰說不是呢,我這可都是想了各種理由不斷精簡之後的了,沒想到還是裝了一車。”幕皓然搖搖頭說。
“唉,母后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想定南王妃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吧,咱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單獨出京去辦事,雖然我前些年不在京城,可是身邊從來沒有少了伺候的人,這次可不一樣,咱們雖然只是去查揚州知府,但是危險也是不容小覷的。”
幕皓然聽太子這樣一說,心裡對他不禁高看一眼。太子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見識,他這個已經活了一世的現代人在他這麼大的時候還在上高中呢。古代孩子真是早熟呢。
“是啊,這次任務看似輕鬆,實則危險也不小。殿下一定要隨時注意安全,以免皇上和皇后娘娘擔心。”
幕皓然這句倒是真話,希望這位太子殿下平平安安的,不然要是他出了什麼事,那最後還不是算在他身上?
“世子不必客氣,現在車上就我們兩人,不必一口一個殿下的叫我,你虛長我幾歲,要是世子不嫌棄,我就厚顏叫你一聲皓然兄了,你喚我宇辰,可好?”
太子本性活潑,雖然生在天家,但是完全沒有架子,幕皓然也不是矯情的人,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當然滿口答應下來。
“宇辰老弟客氣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厚着臉皮叫你一聲老弟了,只是這都是咱們私下的稱呼,還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
“皓然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就算被人知道又如何?咱們感情好,他們嫉妒就讓他們嫉妒去吧!只要父皇不說話,他們還能怎麼着我們不成?”太子本身就對幕皓然有好感,再加上皇上明裡暗裡的授意,跟幕皓然結交就成了必然。
幕皓然也清楚皇上和太子的想法,太子剛剛回京,還沒有任何勢力,如今拉上自己就是拉上了整個定南王府。而定南王府從始至終都是支持正統的,所以幕皓然自然不會拒絕太子的示好。
“哈哈哈,男子漢大丈夫,咱們也不必計較這些小節了,只要我們問心無愧,管他人如何說!”幕皓然想到這裡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兩個人的感情因爲一個稱呼,迅速的親近起來,又對目前得到的關於揚州知府的情報可是認真的分析起來。
揚州知府楊致遠是當今聖上即位後第一年科舉的探花,由於跟平西王安顥堔有那麼一點關係,於是在隆慶三年的時候就被派到揚州任知府。
今年是隆慶十三年,這十年來,揚州知府政績平平,但也無大錯,所以這知府的位置一直未曾換人。但現在居然有人舉報楊致遠勾結倭人,探子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有什麼蛛絲馬跡纔會懷疑到楊致遠的身上。
在去往揚州的路上,太子和幕皓然對目前收集到的各種情報做了深入的分析,基本確定了到達之後具體怎麼做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