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楚青衣早起吃過飯之後手裡拿着針線活去請教楚陳氏,雖然楚陳氏一直不怎麼願意教她女紅,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兒想學,心裡還是高興的。隨意指點兩句應該也不會泄露什麼吧?
而實際上對青衣來說,在現代的時候就對古代的各種刺繡感興趣,但一直沒機會去學習,現在有了這樣的環境能從頭學起也讓她非常高興。想着以後能自己做衣服,繡自己喜歡的花樣,就算這個過程累一點苦一點也是值得的。
正當母女兩個有說有笑做着自己活的時候,外面斷斷續續的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而且離他們家越來越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瞭然的目光。
三天前楚老爹說今天那個敗家子李少爺李陽成會來下聘,今天果然來了。不過恐怕他這次是要敗興而歸了。
果然,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有人在青衣家的院門外叫門。
“楚大娘在家嗎?我們李少爺來下聘啦,這可是咱們分水村的大喜事,大夥兒說是不是呀?”只見一個媒婆樣子的女人捏着一方絲帕,對着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大聲的說着。
青衣在屋子裡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個李少爺也不是個草包嘛,知道先聲奪人,藉着媒婆的口,嚷嚷着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他來楚家下聘,到時候就算她娘拿出婚約,她的名聲也完全毀了。這個時代對女人的名聲非常的看重,如果不是她早早就有了後手,只怕此時也是被對方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地步了。如今這樣正好,她就等着看對方怎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楚陳氏拍拍青衣的手,從容不迫的出了屋子。
“喲,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楊媒婆啊?這大早上的怎麼到我家來串門子啦?”楚陳氏明知道對方是爲何而來,偏生不叫他們如意,就先裝傻充愣再說。
“楚大娘,你這說的是哪裡話來的?我今兒個可是給你們家送喜事來了。你看看,我身邊這位李大少爺,那是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也有家世,這樣的好女婿你可到哪裡找去哦。”
這楊媒婆果然不愧是十里八鄉做媒的翹楚,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聽在不明真相的羣衆耳中,只會認爲這李少爺好,但是她半句也沒說這李少爺只是娶青衣去做妾,雖然也是明媒正娶,也只是說明這個李陽成看重青衣,但妾室永遠比正室低一頭,在大戶人家裡,一個小妾也只是半個奴婢,根本不是正經的主子,所以一般人家裡除非愛慕虛榮或者實在揭不開鍋了,不然沒人願意自家女兒去做妾。
“小婿拜見岳母大人。”這時站在楊媒婆身邊的李陽成拿着一柄扇子,故作瀟灑的長揖到底,上來就叫上岳母了。
“哦?感情你們這是來我家下聘的?那你說說是娶我們家閨女做妻還是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李大少爺可是自小就跟鎮上的莊家訂了親的吧?那今天又來我們家下聘,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楚陳氏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就點明瞭楊媒婆話中的漏洞,並且拋出了李陽成早已經定親的事實,看也不看旁邊的李陽成一眼。
“哎喲,我說楚大娘啊,這李家不說在咱們清水鎮是大戶人家,在整個清水縣那也是有名有姓的呀,你家閨女能嫁去李家,哪怕是做妾也已經夠叫人羨慕的了。這樣的好事上哪裡去找?”楊媒婆避重就輕的承認了是去做妾,但是話裡話外都在強調李家的家世和在清水鎮的影響力。
“你看看,這樣嘴甜的女婿,真是提着燈籠也難找咯!”楊媒婆一邊說着,一邊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身子,好將李陽成讓到楚陳氏的面前來。
圍觀的衆人都露出瞭然的神色。原來是去做妾的呀,怪不得楚大娘不樂意了。他們村裡人對這個李少爺可不陌生。因爲離着清水縣不遠,這個敗家子李少爺可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從小就不學無術,是縣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經常混跡青樓楚館,李員外五十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家裡的老太太寶貝得跟眼珠子一樣,李員外曾經有一次想要管教越來越不像話的兒子,當街鞭打了李陽成,誰知李家老太太知道後,把李員外趕出家門,硬是讓他在李府門外跪了三天三夜才讓他進家門。李員外是遠近出名的大孝子,對李老太太的話一向都是言聽計從,於是這李陽成便越來越不成氣候了。除了沒有惹出人命官司,別的事情幾乎都有他一份兒。
本來分水村的村民還以爲這李少爺如此看好這楚家的姑娘,楚老爹這些日子也是到處嚷嚷自己的女兒要嫁進李家了,他們還以爲楚大娘也是樂意的,現在看來楚大娘明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李家做妾啊。
“李大少爺,這岳母兩個字我可當不得,你還是留着喊莊家的大奶奶吧!”
楚陳氏嫌棄的看了一眼李陽成,把頭扭到一邊。
這時,李陽成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來。圍觀的衆人都在猜測這上面寫的什麼,只見這李少爺上前一步,對着楚大娘耀武揚威的說:“岳母大人,小婿這聲岳母可不是無中生有的,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當家的還按了手印,他已經將你家女兒許配給我李陽成爲妾了。”說着拿着那張紙對着圍觀的人揚了揚。
楚陳氏這下心裡已經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個死老頭子居然沒有跟她商量一下就把女兒給賣了。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握有早年爲女兒定下的約定,恐怕現在自己就算說破天也挽回不了女兒的人生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拿出那份契約的時候。楚陳氏知道,自己現在唯有拖住這一羣人才能保住自己的女兒。
“哼,咱們村的人誰不知道我家當家的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你手中這張紙也不知是不是他喝醉之後你哄騙他胡亂按下的手印,這樣的婚書我可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