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陳氏聞聲擡頭,就見自家院子外站着兩名男子,說話的是作小廝打扮的,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年紀。在他身後站着一位白衣公子,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到那位公子微揚的脣角。
楚青衣也看到了院子外面的林一凡,心下正疑惑他怎麼會來,同時也被此時的林一凡驚豔了一瞬。
春日午後的陽光灑在林一凡身上,只有暖意,沒有夏日陽光的熾烈,穿着一身白衣的他,在陽光下顯得那麼的溫文爾雅,脣邊的笑讓人不自覺的就對他生出了好感。細緻的五官不但不讓人覺得娘娘腔,反而有一種陽剛之美。
看到這樣的林一凡,楚青衣沒來由的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的丈夫林俊奇。他也是同樣的氣質,陽光帥氣,溫潤如玉,如果不是自己拖累了他,恐怕他早就在自己的圈子裡出人頭地了吧?可如今……楚青衣的心裡狠狠的疼了一下。
想到這裡,楚青衣連忙收拾好心底的傷痛,站起身,看楚陳氏將林一凡主僕二人引進院子。四人一同朝堂屋走去。
幾人分賓主落座後,楚陳氏猶豫的開口:“不知林公子今日前來所爲何事?”楚陳氏這些年來跟非凡綢緞莊合作,自是知道這林一凡就是非凡綢緞莊的當家的,只是還從未見過罷了。這人突然跑來她家裡,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林一凡看楚陳氏的神色就知道她誤會了,不過這種誤會正好給了他又一個理由。
“楚大娘不必擔心, 我今天來,主要是兩件事情。”在心裡默默加一句,本來是一件事的,看見你才臨時加一件。
“相信楚大娘跟我們非凡綢緞莊合作這麼多年,對我們的情況也很瞭解了,進來我查看了一下您這些年的繡品,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人懂的楚繡,因此今日登門第一件事就是想請楚大娘能答應林某一個請求。”
林一凡家裡既然是做的布匹生意,對繡藝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昨天去查楚青衣的時候,順便查了楚陳氏,這才發現這個不起眼的婦人手裡居然掌握着失傳的絕學楚繡。
當年南陳北楚的名頭在他們這一行如雷貫耳,只是十八年前這兩大繡藝卻突然銷聲匿跡,至今也無人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能看出來楚大娘交過去的繡品用的是楚繡,還要歸功於家裡祖母林老太太,在林老太太的小佛堂裡,供着正宗的楚繡佛經一卷,他從小看到大,自然非常熟悉。而普通的掌櫃的就沒這樣的見識了,因此這麼多年了,楚陳氏跟他們合作,他們也沒發現。
楚陳氏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淡淡的開口:“不知林公子有什麼請求?”
“林某知道這樣說有點唐突冒昧,但在商言商,希望楚大娘能去非凡繡莊對我們的繡娘指點一二,當然,您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傳他們楚繡的手藝。”
林一凡也知道這樣實在太冒昧,但放着這樣的人才不用,實在是可惜,因此纔有此一說。
“在待遇上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了您,您每月只需去繡莊三次,每次三天,我們給你五十兩的酬勞,您看這樣是否妥當?”林一凡早在看到楚陳氏的時候,就在心裡將這些想好了,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對商機的把握自然是極準的,楚繡和陳繡都是已經斷了傳承的,現在有傳人願意去指點非凡繡莊的繡娘,那麼他們出來的產品自然比別家的要精貴。賣出去的價格自然也就比別家高一些,總之對他來說怎麼都是划算的買賣。
楚陳氏心念電轉,自己隱藏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是有人看出來了,但比起另一門絕技,楚繡也不算什麼,現在家裡正是多事之秋,楚天石是靠不住的,女兒將來也要嫁個好婆家,手裡沒有銀子就不能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既然這樣,這份活答應下來也是沒問題的。
“林公子既然這麼有誠意,條件也讓我無話可說,如果我再多推遲的話,倒顯得不識擡舉了。”楚陳氏的話點到即止。
林一凡一看有門,微微一笑,“楚大娘這是答應了,我們非凡繡莊必定能做出更優秀的繡品。”
幾人都是皆大歡喜,客氣一陣,楚陳氏纔開口:“剛纔林公子說有兩件事,那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林一凡爾雅一笑,看向坐在一旁的楚青衣,這纔開口:“這件事還要從昨天說起,昨日偶然在非凡成衣鋪門口聽到楚姑娘說起一些看法,林某非常感興趣,今日前來也是想要請教。”
楚青衣和楚陳氏都是一愣,這林家的當家居然要向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請教?
林一凡看到母女倆這幅表情,心裡也不以爲意,含笑道:“昨日楚姑娘說的關於鋪子的服務,我很感興趣,不知楚姑娘對此事是如何想的呢?”
林一凡也不賣關子,直接步入主題,也是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楚青衣一聽他說昨天的事情就知道這人肯定是來找她的。
這個時代由於信息沒有互通,導致很多東西發展落後,現代的時候各種管理書籍層出不窮,可這裡,連最簡單的服務理念都還不具備,也難怪林一凡會來找她了。
“林公子擡舉了,我也是有感而發罷了,作爲一個農家女兒,我只知道任何人去店裡買東西都希望被平等的對待,店裡的夥計不能以貌取人,否則久而久之的,肯定有一部分人就不會再去那家店了。”
林一凡聽她這樣說,心裡略微有些失望,畢竟這些道理他自己也懂,還以爲她有什麼特殊的見解,看來是他高估了。
“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楚青衣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