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專心學着刺繡的青衣猛地聽見院門被人撞開,趕緊放下手中的物事推門而出。
一眼就看見一個瘦瘦巴巴的漢子搖搖晃晃的向着楚陳氏的臥房走去。恍惚間記起這人正是這家的男主人,楚天石,小名石頭,現在村裡人都叫他楚老爹。
這還是青衣穿越到這裡第一次見到他,到這來的前三天晚上,這個也叫楚青衣的小姑娘的一生都展現在了她的夢裡,因此,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完完全全是她的了,對這個家裡的人也有了一定的感情,特別是疼她如命的娘楚陳氏。
楚老爹搖晃着走着,看在青衣眼裡真是滑稽可笑,但怎麼說也是這個身子的親爹,她也只能在心裡嘆息一聲,腳下動作卻不敢慢,快步走過去扶住楚老爹的一邊胳膊,嘴裡輕輕的說道:“爹,您慢點,我扶您進屋歇息吧。”
楚老爹半眯着醉眼打了一個酒嗝,見是青衣來扶他,便吃吃的笑道:“嘿嘿,真是爹的乖女兒,難怪李少爺爲了想娶你做妾也來巴結你爹爹我,呵呵,我石頭也有一個好閨女啦,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以後還敢說我。”
青衣皺了皺眉,這個李少爺應該就是間接害死原主的那個敗家子了吧?原主就是因爲自家老爹前幾天回來說了要把她嫁給那李少爺做妾,一時想不開撞了牆,結果一命嗚呼,便宜她這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原以爲這楚老爹在知道自己女兒的堅決態度之後不會再提這件事,現在看來,問題估計出在那個李少爺身上。
青衣什麼也沒說,扶了楚老爹進房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關於這件事,青衣非常清楚的知道,不是她能做主解決的。在她剛醒來的時候楚陳氏就已說過,她有法子解決,既然這樣,她還是不要自尋煩惱了吧。實在不行,惹不起難道還跑不起嗎?
楚陳氏剛從村長家回來,看見臥房的燈亮着,知道是楚老爹回來了,想到他爲女兒招的禍,楚陳氏就一把火燒了起來,想她當年如果不是別有隱情,又怎會嫁給這樣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男人。婚前和婚後的一段日子裡還人模人樣的,自從第三次考不中秀才之後就成天泡在了酒罐子裡。她一直隱忍不發,就是想要他自己清醒過來,這樣整天醉生夢死難道就能對這個家有幫助了嗎?現在可好,連唯一的女兒也要被他禍害了,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忍了!
楚陳氏推門進屋,看見牀上那個打着呼嚕的糟漢子就覺得心裡一口氣快要上不來,實在忍無可忍,大步上前拉起楚老爹就往地上摔。
“哎喲,大晚上的幹啥呀,老子要睡覺!”楚老爹說完這話直接又睡死在地上了。
楚陳氏氣得直“哼哼”,擡腳狠狠的踹了地上的楚老爹一腳。
楚老爹這回睡不下去了,翻滾着摸索着屋裡的桌子晃悠悠的站起身來,一看眼前是自家媳婦兒,立馬就大聲起來:“死老婆子,你作死啊?讓不讓爺們兒睡覺了?”說着就往牀邊走,想繼續睡覺。
“你還有臉回來睡覺?你自己想想,這些年你都給家裡惹了多少禍事?以前那些無非就是錢財罷了,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呢?你居然要毀了女兒的一生!我告訴你,讓那個敗家子有多遠滾多遠,我女兒絕對不給人做妾!”楚陳氏激動的眼圈泛紅,幾乎是嘶吼着說完這幾句話。
聽到這話,楚老爹的酒意立時清醒了幾分,但明顯還沒回過神來。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人家李少爺願意娶咱們衣衣做妾,那是看得起咱們家,看得上咱們衣衣,不然他怎麼不去找大哥喝酒,偏偏找我石頭喝酒?大哥大嫂可是到處尋人託關係想把蓉丫頭嫁進去大戶人家呢。”楚老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爲了閨女好。
“你……你……你是不是衣衣的親爹啊?哪有親爹把女兒往火坑裡推的?別人家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我的女兒,絕對不給人做妾!你趕緊讓那個敗家子打消這個主意,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楚陳氏氣急敗壞的指着楚老爹的鼻子說。
“啥?你還敢對人家不客氣?哈哈,我真是聽到了大笑話,人家可是咱們縣太爺的侄子,李員外在咱們清水縣名聲在外,有權有錢的,你倒是要怎麼對人家不客氣?”楚老爹對楚陳氏的話嗤之以鼻,自家也就是個農戶,要是能搭上李少爺這根線,說不定自己也能撈個小官噹噹呢。
“你給我滾!你休想我同意女兒給那個敗家子做妾!”楚陳氏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大力的推着楚老爹往門邊走去,將人推出門外立刻“嘭”的一聲把門關了。
“唉唉唉,你個瘋婆子發什麼瘋呢?大半夜不叫人睡覺還將人趕出門?我告訴你,三天後李少爺就要帶人來下聘禮了,到時候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說着,又迷迷糊糊的往院子外走,嘴裡嘟囔着:“不在家睡就不在家睡,我不會去老屋睡嗎?”
楚青衣冷眼看着楚老爹往老屋方向走去,自己纔出了門往楚陳氏的臥房去了。
“娘,別哭了,爹已經去老屋了。”青衣用手指輕輕給楚陳氏擦着眼淚。
“嗚嗚嗚……衣衣,是娘沒用,嫁了個這樣的人,現在還連累你的名聲……”楚陳氏哭得斷斷續續,顯見還在悲傷的情緒裡不能自拔。
“娘,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想辦法打消那位李少爺的念想,前幾天您說有辦法,不知道是什麼法子?”楚青衣今晚過來主要是弄清楚她娘到底有什麼殺手鐗,萬一還是不行她也好提前打算。
“對對,你說的對,咱們現在就是要讓他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楚陳氏接着道“你放心,娘只是傷心你爹這個糟老頭,那李少爺別想打你的主意!”
“娘,您這麼有把握?”青衣有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