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快,給他們喝點水,快。”
王棒槌跑得慢,又拿着東西,爬坡上來氣喘吁吁的。
屠姍過來得急,什麼都沒拿。
王棒槌喊回了屠姍的理智,從王棒槌手裡接過水:“謝謝棒槌爺。”
“別客氣了,趕緊喂,我放了些鹽,你少少的喂,彆着急。”
“好。”
水喂不進去,靠強灌,好在都灌了些進去,到最後,三人都下意識自主吞嚥。
屠姍看到了希望,逐漸平復,又去拿帶着的藥和厚棉被,把三人帶到避風的地方安頓好。
簡單擦洗外傷,折騰完,天亮了。
三人情況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進一步惡化,屠姍狠狠鬆口氣。
隨着天光亮開,王棒槌看清三人情況,他見過不少在沙漠裡瀕死的人,各種各樣的難看恐怖,但沒有一個和屠毅三人相似。
身體表面如同乾屍,沒有一絲水分,粗糙黝黑的一層皮,裹着骨頭,看不到丁點肉。
骨頭變形了,不知道是傷了還是風化了。
尤其是屠毅,身上有很多傷,那層粗糙的皮子翻開一道道口子,能看到下面泛黑的骨頭。
好像從裂口處,能將整塊皮撕開。
他們誰都不像個活人,但他們都還活着,還有一口氣在,不得不說一聲命硬。
只是這口氣怕是也留不久了:“妮,他們得儘快送去大醫院。”
屠姍明白,哥哥嫂子的情況刻不容緩。
“棒槌爺,這些野果,你時不時擠些水給他們灌進去,身上也能塗抹,尤其是傷口處,儘量多弄,別省,中途我不會停,你也顧好自己。”
王棒槌擺手:“不用管我,我知道顧好自己,你家人也放心交給我,我能照顧好,你自己也別太拼。”
屠姍應好,不過走之前,還得報仇。
把還陷在流沙裡,半死不活的馬慶峰拽了上來。
這是個沒用的廢物,凍了一晚上,又害怕,生生把自己嚇暈過去了。
屠姍把人拽上來時,暈得死死的。
一整晚,他的那些小弟也沒敢來看一眼,不過也沒敢跑。
沙漠裡,亂跑就是找死。
幾個人全縮在治沙隊裡,企圖降低存在感,以爲昨天天黑,屠姍沒看清他們,可以矇混過關。
一整晚,四人都忐忑難安。
屠姍精準的用鞭子將四人拎出來:“是誰讓你們對付他們的?”
四人立時嚇破了膽,連個磕巴都不敢打,急急開口:“是隊長,是隊長讓我們這麼做的。
我們其實也沒做什麼,李一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還被收拾了幾頓,根本不敢對他做什麼。
是隊長,不給吃的,不給喝的,狼羣來了,還故意推他們出去當肉盾,故意拖他們後腿,讓他們被狼咬。
讓他們一直幹活,不幹活就打其他人。
李一很正直,不想別人受他們的連累,就會拼命幹,吃食不多,他就省着給他媳婦和李二還有孩子。
後來又遇到了狼羣,孩子被叼走了,又傷了兩人,李一才慢慢垮掉的。
再後來隊長對他們各種欺壓……再就是昨晚上……
真不關我們的事,都是隊長逼我們做的,我們就是附近的村民,無權無勢,要是不聽話,他不但會弄死我們,還會對付我們的家人,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女俠,姑奶奶,您大人大量,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不用屠姍問,就將屠毅幾人來這裡遭受的苦難說了個七七八八。
還有侄子侄女……
屠姍心口一痛,現在也不顧不上他們。
“是誰指使那個畜生那麼做的?”屠姍神情很冷,一點沒有平時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囂張樣。
整個人處在隱忍的風暴裡,即便沒爆發,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激烈和恐怖。
馬慶峰是一個小嘍囉,他不會無緣無故這麼針對外來人,必定受人指使。
但小弟們不知道,搖頭:“隊長沒說,但是他常說,只要弄死了他們,就能回去升官發財,其他人的他一句都沒說,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屠姍信他們不知道。
揚起藤鞭抽下去,四個人,臉上都留下了和屠毅臉上一樣的傷。
四人慘叫,屠姍沒有停手,又一人一鞭子抽斷他們的腿。
再一人一腳,踹在他們頭上。
四人昏死過去,能不能活,就看他們命硬不硬了。
治沙隊的人縮在一旁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屠姍沒理會他們,不怪他們對屠毅幾人見死不救,也不憐他們和屠毅幾人一樣,遭受了苦難,
各自的命。
拖着馬慶峰離開。
出發時,屠姍給馬慶峰狠狠的來了一下,確保他中途不會醒。
一天一夜,屠姍瘋了一樣跑,跑出沙漠,去到最近的城鎮。
沙漠周邊的城鎮不大,沒有醫院,只有衛生所。
屠姍直接闖進去,拍出宗政老爺子給她的各種通行證:“我要你們用最好的醫療設備和藥救人,快。”
衛生所的病人不多,閒出屁的醫護人員被屠姍的氣勢震懾住,一個字都不敢多問,連證件也沒敢看,茫然的往外跑。
看到門口的幾人又往回跑,推車的推車,拿藥的拿藥。
整個衛生所就五個人,亂成一團的樣子,竟然有幾十人的效果。
屠姍額角青筋隱隱跳動,這些廢物,多半也是指望不上的。
“棒槌爺,您幫我看着點,我去打電話找車。”
王棒槌人有點飄,還沒從屠姍極限速度裡回神,下意識點頭:“放心,我會看着的。”
屠姍衝出醫院,去鎮辦公室,拍證件,打電話一氣呵成。
十分鐘後,她開着鎮裡唯一的拖拉機,在工作人員恍惚的目送下離開。
拖拉機停在衛生所,這麼長時間,這些人只簡單的給屠毅三人掛上了吊水,單獨找血管都找了五分鐘。
他們還想給馬慶峰掛,被王棒槌拒絕了。
醫護人員也不敢多說,老實照做。
只是對屠毅他們的治療,衛生所的人表示已經盡力,其他的,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看。
都是些半吊子,還沒有藥。
屠姍也不指望他們,把衛生所唯一的兩牀被子抱出來,墊在拖拉機車斗裡。
衛生所裡的幾瓶鹽水全都帶上,覺得有用的藥也帶了些,把人安頓上去,交代王棒槌幫忙照看,最後再將馬慶峰提溜上,丟在車斗角落,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