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屠姍悄無聲息從院子裡離開，留下一節藤蔓在褚賢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出門後，看到等在轉角的凌漾。
“偷箱子的人最終去了城郊，本來想把箱子砸爛的，但箱子太結實，試了很久都砸不壞，最後綁了塊石頭，扔河裡了。
你說只看着不讓動，我就沒讓人做什麼，箱子現在還在河裡。”
屠姍呵了聲：“看來，那個箱子裡的東西，真的是假的。”
凌漾：“那還找回來嗎？”
屠姍：“找，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作假的，怎麼那麼胸有成竹。”
行吧，凌漾被屠姍帶着，花了十分鐘，到達沉箱子的地方。
屠姍只是招了招手，箱子自動浮了起來。
凌漾很淡定。
包裹在箱子上的藤蔓自動散開，藤蔓是在箱子被扔進水裡的時候，自動纏繞，保護箱子的。
偷箱子的人死活打不開砸不爛的箱子，也在藤蔓散開的時候自動開了，因爲一箱子裡面也有藤蔓，屠姍當時看完資料，偷摸放進去的。
那人要砸箱子，裡面的藤蔓啓動保護裝置，這纔始終弄不壞。
箱子有藤蔓護着，沒有進水，裡面的資料也沒打溼。
但資料上沒有字。
屠姍各種比對，打電筒，照月光，都沒反應。
“怎麼就白紙了？我很確定，沒有人打開它。”
凌漾也幫着檢查，想了想道：“有一種藥水，沾上它寫的字會在一定時間後消失。”
屠姍瞭然：“這樣啊，難怪他們胸有成竹，認爲肯定能坑到我，就算我把箱子保護再好，最終都會失職，百口莫辯。
有沒有辦法讓它恢復？”
凌漾斬釘截鐵：“有，我們經常做特殊任務，這些東西都有。”
“那行，你拿去恢復，我把箱子帶走，到時候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們。”
凌漾沒意見，收好資料。
“接下來呢？”
屠姍：“我要去找真的資料，這是老爺子給我任務，你說，真資料庸醫會放在哪裡？”
關鍵是即便她看到真的，也不知道真假啊，老爺子害她。
凌漾也說不準：“可以去褚家看看，我再回去查一查褚賢的私產。”
“也行，反正不着急，你回去吧，這會沒事，我去一趟褚家。”
凌漾想跟，但知道自己是個累贅，手裡又還有事，只能叮囑屠姍小心點。
褚家算是大世家，祖上傳下來的宅子，靠近京都皇城，寸土寸金，有錢都買不到。
這裡曾經是大官纔有資格住的地方，多數爲皇帝賞賜。
褚家中醫世家，祖上出過御醫，更是御醫院院正，救過皇帝的命，就給賜了這一棟宅子。
褚家後人裡雖然沒再出院正，但也還算有些能力，至少一直到現在，這棟宅子都在褚家名下。
褚家老爺子褚世安在戰亂的時候，隨軍去過前線，又捐過錢財藥物，所以現在還能獨享大宅。
屠父說，當時還是褚老爺子的徒弟的時候，就是在這裡生活的，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人。
不過屠姍看屠父的神情，內心其實並沒有多喜歡這裡。
在他的感受裡，這裡只是個大宅子，不是家。
當年這裡還挺熱鬧的，但屠父搬走，褚賢出國後，住在裡面的人陸陸續續也都離開了，現在只有褚老爺子一個人帶着個老僕住在裡面，閉門謝客，與世隔絕。
後來褚賢回來，帶着褚妙齡，也住在裡面，不過他們只是偶爾回來，不常住。
褚世安對褚妙齡這個老來女並不怎麼待見，都說是因爲她，害死了老爺子的老伴，老爺子心生芥蒂纔會這樣。
具體的，應該只有當事人知道。
高門大戶的院牆也挺好翻的。落進院子，雜草叢生，以前熱鬧的府邸，現在都快成荒宅了。
好些地方因爲沒有人氣，沒有精力修葺，已經開始破敗，可惜了。
這裡草多樹多，屠姍要找什麼還是很容易的。
只是把褚賢和褚妙齡住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
也是，換成她也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
屠姍準備離開。
卻聽到一道幾乎把肺咳出來的咳嗽。
“老爺，上醫院吧。”鍾勇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再這麼咳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褚老爺子擺手：“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很晚了，去休息吧。”
鍾勇嘆氣：“您這樣我怎麼能去休息，老爺，您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小姐想想啊。”
褚老爺子咳嗽聲一頓，眼眶泛起血絲，孩子，孩子還在嗎？
那個畜生，不會讓孩子活着的。
“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啊，早知道……咳咳咳……”
又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鍾勇急呼：“老爺，老爺您別嚇我啊，怎麼辦，怎麼辦啊。”
屠姍往外走的腳頓住，老爹的師父啊，唸了一輩子的恩人，她不能見死不救。
轉身朝老爺子住的地方跑過去。
老爺子已經咳暈了，鍾勇一個六十多歲，瘦弱的小老頭根本弄不動，都快急死了。
“你再拖兩下，他就無了。”
鍾勇嚇了個哆嗦，一屁股坐地上，扭頭看向從黑夜裡走過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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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
屠姍：“我是來找東西的，沒找到，但聽到你們這邊好像需要幫忙。”
鍾勇瞪大眼睛：“賊。”
屠姍咦：“可別亂說，我是公職人員，正義使者，找東西是公事。”
鍾勇……
“老爺，對了老爺，同志，求求你幫幫忙，幫我去叫人，送老爺去醫院，家裡你有看得上眼的，儘管去拿，求求你了。”
屠姍……都說不是賊了。
“你讓開。”
鍾勇不敢和屠姍硬碰硬，雖然她是個女娃，但敢孤身闖他們家，就一定有點本事。
他一個老頭子，還有昏迷的老爺，根本沒有勝算。
老老實實的讓開了。
屠姍假裝沒有看到鍾勇的警惕，先探了探老爺子的情況：“家裡沒有他可以吃的常備藥嗎？”
鍾勇搖頭：“我不懂醫藥，老爺又堅決不吃藥不看醫生，我……”
屠姍嘆氣，是個倔老頭。
直接公主抱，帶人去醫院。
鍾勇愣了一瞬，趕緊跟上。
屠姍停下回頭看他：“帶身換洗的衣服，老爺子的日用品，錢票別忘了，還有老爺子的各種證件。
你慢慢收拾，我送他去人民醫院。”
鍾勇愣愣點頭，又轉身回去。
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勁，爲什麼要聽她的，她是誰啊，有沒有藏着壞心思？
等他回過神，屠姍早就沒了蹤跡。
鍾勇一拍大腿，只能先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