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老爸不喝酒, 但唯獨抽菸這一口卻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所以抽到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煙,對我的怒氣自然也是消了一些, 緩和了自己的語氣說到:“過年一頓飯都不回來吃。大年三十沒來, 今天中午也不來, 你要曉得雖然你現在跟了你媽, 你還是姓俞。”

“知道了, 這不是回來了嗎,下午陪你說話,晚上正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我順勢拉着劉映杉坐在沙發上。

“你坐下來幹什麼?人家小劉是客, 你不去看看冰箱裡面有什麼水果,給人家洗點兒過來。還有廚房櫃子裡有一件六個核桃, 還有酸奶那些, 去拿出來給小劉喝。”嗯, 這就是我的父親跟母親,面對劉映杉那貨的恭維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親兒子是誰了。

正當我一臉懵逼地起身準備去給劉映杉洗水果的時候, 那個心機婊卻跟我一起站起來了。

“思齊,你把水果拿出來,我去洗就成,你坐這兒好好跟叔叔聊聊。這麼久沒見了,肯定很多話想說。”

我更懵了, 心說劉映杉你丫兒想掙表現也不能如此坑害我啊, 我爸本來就覺得我一無是處了。

果然我爸看向劉映杉的時候是一臉欣慰, 到我這邊, 就成了接連搖頭。

“你看看人家小劉, 人家爸媽纔是有福。”

我只能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臉:“那是你沒看到他在家的時候。我去人家裡當客人,人家也會說我好。”

在劉映杉的陪伴下, 我跟我爸終於度過了一個不那麼尷尬的下午,五點半左右,老爸收拾了東西,帶着我跟劉映杉去小姑家吃飯了。

“哎呦,思齊回來了哦,真的是稀客稀客,我就說我昨天晚上是夢做好了,今天哪個貴客要登門,原來是你啊。”一進門迎接我的照樣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也不知我是哪裡做的不好。劉映杉大約是怕我脾氣發作起來,伸手捏了我的肩,但是我哪裡會被這種話打倒,依舊面不改色的一一跟我的好親戚們打了招呼。

“大姑好,大姑父好,二姑,三姑,小姑好,姑父們好。這是我朋友劉映杉,在這邊加班沒買到機票回去,跟我回來過年。”不想跟她們爭論,乾脆推出了劉映杉做擋箭牌,果然他們的表情都好了許多。

有劉映杉的存在,我終於成功地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全家人奮力套出了劉映杉的家底,覺得我能認識這麼個朋友簡直是三生有幸,碰巧我小姑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小女兒,正好還在讀大學,整個桌子上除了劉映杉跟我,其餘人都覺得兩人簡直是天生一對。不過幸虧如此,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在這個家裡吃過的最飽的一頓團圓飯,畢竟大家因爲劉映杉對我的態度也漸漸和善起來。

晚飯吃過,應堂哥的約出去跟他打麻將,劉映杉自然也是跟着。臨走時,我的小姑神神叨叨地讓她女兒,比我小一歲的妹妹也跟着,還千叮萬囑讓我好好照顧劉映杉跟他女兒,我白了劉映杉一眼,示意他自己要懂得收斂纔好。劉映杉攤手示意自己也是無奈。

到了牌桌上,那個纔是真的尷尬。首先打麻將只需要四個人,而我們有六個人,劉映杉跟小妹說了不打,就在旁邊看着,人數上倒也不算什麼。尷尬的地方在於劉映杉坐在一邊看我,而小妹則坐在堂哥旁邊,兩個閒人碰巧坐到了一起,以至於前半場劉映杉都處於被搭話的狀態。

其次,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忘記跟我堂哥說我已經跟劉映杉在一起了,而堂哥也是自前年爲我找對象失敗的事耿耿於懷,所以那一年我的相親對象又出現在了我的牌桌上,跟我打對家,低頭擡頭都能看見他眼中流露出的曖昧之色。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前半場我輸的之慘痛,讓人不能忍受,所以下半場乾脆換人,劉映杉上場,而我坐在了他的旁邊。

我像是王母一般隔斷了劉映杉跟小妹之間的聯繫,順便在跟劉映杉換位置的時候拉了他的手,撒了個嬌,對他說:“打牌手太冷了,你摸摸。”

劉映杉自然是心領神會,在上場前捧了我的手哈口氣搓搓,並一臉寵溺地說到:“要是怕冷,就揣我兜裡捂捂。”

當時我們的房間空調開的是二十八度,而我們房間的溫度是二十六度,說手冷,完全就是在扯犢子,然而這已經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明白我跟劉映杉的關係,併爲此東想西想。結局就是我跟劉映杉最後又成了這場牌局的大贏家。

晚上回家的時候,爲了防止劉映杉提起我的相親對象,我先發制人問道:“你丫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家人給你介紹一個啊?太過分了,問什麼都說。”

“領導,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什麼都說那是爲了給你掙面子啊,你看他們後來對你多好,是吧。”劉映杉拉着我的手,使勁兒往他兜裡揣。

“得了吧,最後還不是讓我小姑給盯上了,想讓你做她女婿。”我揶揄他。

“他想也得我同意啊,現在這個年頭可不興包辦婚姻了。我的心裡那是隻有領導一個人的位置,其他的就算是天仙我都不待見。再說了,你妹長的還沒你好看呢,你在我心裡啊,那就是獨一無二的。”

我一笑:“算你丫眼光好。”

劉映杉忽然捉住我,目光如炬,說到:“領導,我這情況都交代完了,你也給我交代交代今晚坐你對面的那位,明着暗着給你傳遞愛的信號是怎麼回事?”

我試圖甩開劉映杉,然而他抓的太緊,假笑兩聲:“那是個誤會。”

當然這樣的藉口顯然不能讓劉映杉滿意,所以最後的結局就是當街讓劉映杉按着親了一頓。

初二一早劉映杉就要回上海,送他去機場的路上我十分不捨,總想着要不然乾脆買張機票跟着他一起去好了。總說機場是個見證愛情的地方,現在我也是終於相信了。走在大廳外,我倆來來回回,他捨不得進去,我捨不得走,一直到了辦登機牌最後的時間,才終於分開了。

劉映杉走後沒兩天,我也被老媽帶着回家了,回家路上,老媽特地繞行去了離家兩公里的大型市場,帶着我買了四隻鮮活而可愛的兔子,然後轉眼把它們送進了屠宰鋪子裡,我想到老媽這肯定是要做很多的麻辣兔給我吃,當下就十分高興。

“去把這兩隻兔子放冷凍裡。”一進門老媽就開始吩咐我做事。

“得令。”能吃到兔子的我表示十分開心,所以拿上食品袋,動作飛快。

放完兔子,正準備躺在沙發上,來一個假期標配葛優癱,哪曾想還未躺下就被老媽嫌棄了。“你去沙發那邊做什麼,跟我進廚房。”

我不太淡定了,怎麼回事?作爲老媽黑暗料理的繼承人,她可是從來不讓我進廚房的,就是我們兩個在家的時候那也是叫外賣居多。

“楞着幹什麼?讓你進廚房,我教你做麻辣兔。”老媽拿了圍裙自己穿好,而我則毫無準備的進了廚房。

“爲什麼突然要教我做兔子啊?我不想學。”我嘀咕着,剛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現在我只想癱在沙發上做一個廢人。“反正我也不經常吃,我想吃的時候你給我做就成了啊,再不行,我出去買也行啊。”

“少廢話,不是做給你吃的,是做給小劉吃的。”老媽把另外兩隻兔子拿出來改刀,“過年的時候我看小劉蠻喜歡吃這個麻辣兔,所以做一點,做好了待會抽個真空,你用順豐寄給他。”

等等,不太對啊,我滿腹疑惑,“媽,你是我媽吧?你是不是被劉映杉下蠱了啊?還寄給他,他都沒兩天就回來了幹嘛啊。再說了,我幹嘛非得學這個啊,我們平時都是在超市買菜炒,挺方便的。”

“你有沒有良心?人家小劉對你那麼好,現在讓你寄個兔子你都不願意,你以爲我想浪費時間教你,我不是看人家小劉條件太好,你又一無是處,連個飯都不給人做了,我怕你到時候被拋棄了回來找我哭,那個時候我纔是不想認你。”老媽的話猶如利劍,狠狠扎進了我的心裡。

“媽,一無是處的孩子也是你養出來的啊,你這樣說真的不怕傷我感情嗎?”我已經快要噴血,“我就不明白了,劉映杉有什麼好,你跟我爸把他誇的跟朵花兒似的。”

“他要是不好,你跟他分手啊,你捨得嗎?”老媽嗆我一句,“別廢話,現在你一個鍋,我一個鍋,我做一步,你做一步,好好學着。”

聖令不可違抗,即使我的心中罵了劉映杉一萬遍,但是還是拿出了我們家塵封已久的鍋,擺上了竈臺,跟我媽一人一邊,照着我媽的樣子開始打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