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少林弟子竟這樣齊聚一地,爲了搶奪同一件東西。少林寺自五百年前一分爲二,分裂成南北兩派之後,再也沒統一過。兩派皆繼承了少林部分衣鉢,共分其力量,他們各自雄據於中華大地南北方,都稱自己纔是真正的正統。雙方雖時有摩擦,互不相讓,但也未徹底劃破臉皮,斷絕關係。
可是即便一分爲二,實力大減,少林寺仍然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大派,其歷史、其底蘊、其力量少有門派能及。唯一能並駕齊驅的只有武當與精武了。但武當自古便重隱世修行,極少顯於世間,在修練界中的勢力幾乎爲零。精武門雖說獨樹一幟,發展迅速,深受武者追捧,可畢竟才創派數十載,根本無法與傳承千年、底蘊雄厚的少林寺相抗衡。
千年少林,修練聖地,不是光說說而已。它若真正覺醒,足以令天下震驚。
可是距離那一刻不知還要多久,南北少林各自發展,互不相讓,終究要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眼下丹霞山脈中,爲爭奪妙法蓮華功譜而會面的南北派弟子們嚴陣以待,不惜大打出手,這便是南北少林間的真實寫照。
“功譜雖重要,但此刻你們僅有八個人,只有我方一半。你們絕對沒有勝算,這很明顯。”凡南提醒北派弟子們,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宇文伐不爲所動,同樣報以微笑,“確實,情形不利於我方,但是真要打起來,即使最後你們能勝出,也至少有半數以上的人永遠回不去了。”他故意強調最後一句,好爲接下來的話做準備。
“不過我倒有個主意,咱們雙方各選出三個人,進行一對一的三場比試。哪方輸了就將自己的那一半功譜交給對方,這樣既可以免於撕殺,又能得出個結果。你們看如何?”
凡南和柳文磷小聲商量了幾句,最後同意了這個提議。能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減少傷亡,不失爲一個好方案,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足夠的信心贏得戰鬥。
“爲了公平起見,我還有一個要求。”宇文伐又道,“雙方參戰的人員不是自己派出,而是由對方來指定。因爲我們對對方的情況都一無所知,對雙方來講都是公平的。並且……這樣一來還可以進行一番對比,我一直都想知道南北派的弟子究竟孰強孰弱,你們一定也是如此吧。”
柳文磷微微皺起了眉,若真按所他說,由敵方指派參加比試的人員的話,北派那一方由於人數少,參戰的人更容易預測,而自己這一方則剛好相反,變數較大。
“沒問題,就按你說的。”凡南答應得乾脆利落。柳文磷大吃一驚,忙攔住了他,十分訝異爲何這次如此草率。
“不妨。”凡南解釋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過慮了,我們會贏的。”
於是比武定功譜的歸屬權便確定下來,南少林衆弟子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激動不已,躍躍躍欲試,有的則冷冷相對,不爲所動。
“那麼,就由你先選一個人吧。”後選的一方較爲有利,凡南這回爭取了主動。
“沒問題。”宇文伐很乾脆,目光在對面十八房弟子中掃了一圈,“就是他了。”一名身穿灰色長衫的弟子走到了人羣前,他是忉利房的流火,一頭簡單幹練的短髮,雙目炯炯有神。流火平時低調行事,從未引起過同行的弟子們的注意,幾乎要被遺忘了。
“是流火的話,那我就選——”凡南指着北派弟子中一位極其魁梧的弟子道,“那位最高大的壯漢,就是你了。”
走來的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彪形大漢,光頭,穿着很簡單,肌肉虯然的上身交叉繫了兩根紉麻線織成的巴掌寬的帶子。他的身後揹着兩根細長的棍子,一根是木棍,另一根用布緊緊包裹着。
“俺叫威虎!”大漢上前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
“流火。”
雙方觀戰的人各自後退幾步,爲交戰的兩位讓出一定空間。鍋狀山谷的兩側呈弧形上升,上面還有一段峭壁,極其險峻。流火和威虎相距十多米,身後不遠處即爲石壁。
威虎取下木棍,遙指流火,“你的兵器呢?”
“我從不用兵器。”流火依然平靜,“雙腿就是我的武器。”
“好!俺就用這根棍子砸碎你的武器!”威虎大叫着衝向流火,高舉着木棍,果然如一隻下山猛虎。
流火也出手了,他的速度比威虎更快,一眨眼便到了威虎身前。而後高高跳起,右腿似一柄大刀,快速朝威虎的頭頂砍下。
威虎收回木棍,一擋一彈,毫不費力就將流火的攻擊擋下,彈開。流火落下後輕輕一彈,再次殺了過來。他不僅僅是進攻的速度快,而且攻擊路線複雜多變,隨時可以改變方向。流火圍繞着威虎,忽左忽右,讓他只得被動防守,毫無作爲。但威虎的防禦也是滴水不漏,任憑流火發動如何猛烈的進攻都一概擋住。
流火退了下來,沒有再繼續無畏的攻擊,這樣不行,只會白白浪費自己的精力。
“怎麼了,這樣就沒轍了嗎?”
“哼,纔剛剛開始呢!”流火催動力量,全身閃耀着一層藍光。他像第一次一樣,一腿橫掃過去,這一次威虎雖然仍能擋住,但卻無法將人彈開。而且每一腿下來他都有瞬間的停滯,動作不再那麼流暢。流火見狀乘勝追擊,不給他留一刻喘息的機會。
是時候了!流火突然猛得速度大增,佯攻左右方,當威虎疲於防備時,他繞至威虎身後躍到半空中。流火的身體高速旋轉,如一塊巨石瞄準威虎頭頂猛烈砸了下去。
“喝——啊——”威虎仍不閃不避,轉身迎向從天而降的一擊。他的能量噴涌而出,籠罩成一個球形,比流火更加明亮奪目。
“嘣——”流火右腿狠狠砸下,這一腿之力足以開山劈石。威虎卻試圖強行擋住,終於,他的木棍在兩人的強烈對擊之下不堪重負,崩斷爲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