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三天後的約會,龍天沒法再陪着小亭玩鬧了。他必須及早做好充份的準備,確保萬無一失,雖然說不上萬全……但總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龍天開始演練,一遍又一遍地揮出霸三槍中的霸人和霸地,雖然已經完全掌握,但是武之一途,不計數量,越熟練越好。
使了十幾次之後,龍天轉入修練了不久的大虎崩功法。練成這個功法是他現今首要的事情。
這招大虎崩還是一道難題,龍天無法攻克它。他已經反反覆覆嘗試了不下百次,可就是不行。使起來還是一樣,到了最後生生止住,叫人苦悶難受。
“應該不是修練方向錯了,因爲當初是和藍風一同修練的,他也是如此修行的……那究竟會是什麼原因呢?”龍天苦思冥想,試圖找出原因。
“大虎崩不是具體的招式,而是輔助之法。習成之後,先在體內運行此功法,再使出其他招式,能夠瞬間大幅度增加原招式的威力……”
這是當時藍風對他解釋大虎崩說的話,具體如何他並沒有演示,所以究竟它的威力怎樣龍天也不知道。
這是一種輔助之法,有大幅加強其他招式的效用。如果這一招能完全掌握,龍天的實力就能更上一層樓。可惜這最後一道坎卻怎麼也邁不過去,把他急得心煩意亂。
現今他會的招式只有霸人和霸地兩個,霸地的威力雖不算小,可那是對於實力不算太高強的對手而言。倘若遇到實力稍稍強一些的敵人,如從前與他一戰過的天鵝族首領雪清,這兩招就明顯不夠用了。此時的龍天急需更強力些的招式,這樣的他的實力纔會有更大的進步。
霸三槍共有三式,霸人、霸地、霸天,其威力一招比一招強。龍天現在只學會了前兩式,第三式霸天卻沒練成。霸地已經不弱,霸天肯定更加強大,如果能學會霸天,他的力量肯定也能精進一層。只可惜這一招還沒學龍天就已經進入了森林。
霸天與大虎崩,這兩個招術只要練成一種,龍天實力就會大增,他就完全有信心面對呂通的侄子,面對那個少林寺弟子。
“只可惜……霸天是不可能修行了,大虎崩也毫無起色……實在是可惡!”龍天焦急無比,只是任他怎麼急也無用。
武術不是急就能練會,實力也不是急就可以提高的。
練了一上午,毫無進展,徒增煩惱,下午他就不練了。
也許放鬆一下,輕鬆應戰效果更好。於是龍天決定不再爲這事多想了,因爲想了也沒用,還不如任其自然呢。車到山前自有路,雖然不是什麼好做法,但這也是不得以而爲之。
於是龍天下午又牽着那頭大黃牛出野外去了,吹吹風,看看雲,沒有比這更讓人放鬆的事情了。
外面陽光明媚,照在身上讓人身心舒泰,龍天一上午的疲勞片刻間就煙消雲散了。
身爲武者,一生爲追求力量而不懈奮鬥,整日生活在汗水與血水中,哪還有時間去聽風看雲,更不會有這種閒情逸致了。
龍天本也不會這樣做,他也想抓緊時間修練,趁早提升實力。可是他已經沒辦法了,除了做這種事他已經無事可做了。
龍天在森林之中的半年多時間的修行生活既艱苦又疲憊,他在這水頭村中逗留不走,無非是想忙裡偷閒,趁機好好休息一下。
他在這小村子裡呆的時間不短,已有將近十來天了。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呂通這件事一結束,立刻離開,決不多待。
他不能再留在這裡,外面的世界纔是他該去的地方。他必須去行走,去闖蕩,去尋找力量……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
太陽漸漸落山,外出和村民都已陸續返回家中。此時他們流着汗液的黃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沉重多彩,彷彿臉上也散發着金光。
每回夕陽西下,這兒的天空都會變得很美麗,很壯觀。成羣的紅雲縈繞在羣山之上,佈滿整片天空。太陽還剩半邊就全部落下,這時萬縷金光射向天空,射入雲層。雲朵稀薄些的,紅中透着燦爛的金色,雲厚些的,陽光穿不過,留下一片赤紅。金的燦爛,紅得耀眼,金紅兩色相互交雜,與雲彩自身的形態相結合,變化萬千,壯麗無比。
夕陽下,龍天想要坐上牛背,大黃牛扭動着碩大的腦袋,似在表示抗議。龍天可不管這麼多,直接躺了上去。
風在吹。雲在動。牛吃草。人躺在牛背上看雲。
龍天悠閒得看着雲散雲聚,突然間他隱隱約約從不遠之處傳來一個特殊的聲音……
“晚霞燒天邊,駕馬入鄉間……”
龍天一起身,看到一個人自鄉間小道上緩緩走了過來,那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他懶散的坐在一匹棕黃色馬上,沿着道路慢慢走來。
他俊秀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邊走邊欣賞着周圍的景色。待他與龍天目光相對時,又說出了下一句。
“……風光無限好,笑與牧童言。”
“你這公子哥興致倒不錯啊,騎馬都能逛到這兒來!”龍天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你這牧童興致也不錯,比我還懂得享受美景。”那馬上的年輕人立即迴應道。
“你還真把我當成了放牛的了!”龍天好氣又好笑。
“哈哈哈……”年輕男子大笑,道:“如果坐在牛背上的不是牧童,那我這個騎馬的也不一定是公子哥嘍!”
龍天也笑了,“我只是猜測而已……好吧,不是就不是,那你跨着馬,拿着笛來這小村子做什麼?該不會是隻是來看風景的吧!”
年輕男子已經到了龍天近前,他揚起雙手,敞開懷抱,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道:“我這個樣子難道還不像是來遊山玩水嗎?”
龍天仔細地打量他,確實,這個年不過二十的年輕人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穿着也很普通,全身上下除了左手拿着的一支細長竹笛之外別無他物,而且臉上時刻帶着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別有用心之人。
龍天點點頭,“不錯,挺像的。像你這麼有閒情雅緻的人實在不多。”
年輕眼睛放光,逐一掃視眼前的羣山荒野,似在自言自自語道:“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與其奔波勞累,不如多花些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與清風同行,與綠葉共眠,與藍天相交,與碧水相戀。與自然爲友,與天地交流……遠離地間俗事,如此一生已經足矣……”
“……與天地交流……遠離世間俗事……這確實很美……”他說得很慢,龍天聽得很清楚,就連他也一瞬間有些陶醉了。
可下一刻龍天就清楚過來,喃喃着:“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是武者,今生已決定爲尋求力量而戰,不可能眷戀這種安逸生活的!”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許是個修行之人,也許只是個普通人, 但不管屬於哪一種,像他這樣嚮往藍天白雲,嚮往天地自然的人都太稀少了。
這個世界早已被名利權佔據,世人哪個不愛財,哪個不求名,哪個不要權?
也許不愛財的人有不少,可是名呢?權呢?這是一個俗世,生活在這世間的人都是俗人。俗人難免有七情六慾,誰也逃避不了……
不管這個年輕男子是什麼人,來自何方,只因他這一句話,龍天對他好感急增,想要與其結識。
龍天笑道:“我叫龍天,你怎麼稱呼?”
這時,年輕男子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不少,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你可以叫我做‘撫笛居士’。”
“撫笛居士?”龍天皺眉,這人明顯不想將真名說出來,不知是什麼原因……
“不必緊張,我不是有意隱瞞,所有人都這麼稱呼我。況且姓名只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麼名字有何區別?你要認識的是我這個人,又不是這的名字。”年輕人笑着解釋道。
“嗯……說得有理,好吧,撫笛居士就撫笛居士吧,無所謂。”
“哈哈哈……一看你這人就合我口味,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了!”撫笛居士看着龍天道:“我猜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吧?”
“閒來無事,在這裡休息片刻,不過也已經待了十幾天了。”龍天隨口道。
“眼光不錯,這裡偏僻寧靜,景色宜人,誰都會愛上的,我竟然沒有早點發現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遺憾了!”撫笛居士心生感慨。
“你……”龍天想問他從哪兒來,但想想又覺得不合適。
“什麼?”
“你今晚睡哪兒?天色不早了。”龍天改問道。
“大地寬廣,何處不可睡?”撫笛居士說着立即又笑道,“你不是在這住了十幾天麼?我跟着你就行了,不介意吧?龍天兄弟?”
龍天哈哈一笑,“當然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夕陽已沉,四周陷入暮色之中,大地漸漸進入黑夜。水頭村羣山環抱,猶如一個寧靜的搖籃。鄉村之中,一個白衣人騎着駿馬,一個黑衣人駕着黃牛,萍水相逢的兩個年輕人閒聊着一步步往山村裡的簡陋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