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雖然有點憨,可也不傻。
當即跟着哼哼唧唧的哭,“我娘好可憐,被狗咬得渾身都是血啊。”忽地一擡頭,看到白小菀站在人羣中,衝上去就要抓住她,“都是你昧了良心,我打死你!”
“啊!”白小菀一聲驚呼,連連後退。
春燕從人羣中擠出去追,喊道:“站住!都是你這個惹禍精,我要打死你!”
白小菀按照謝君謙商量好的計謀,飛快往旁邊跑,剛好留出距離讓春燕推了一把,然後就順勢往大石頭旁邊倒,再在頭上抹了一把血跡,旋即一動不動了。
春燕本來追上去還要打的,見她不動,反倒嚇得頓住了。
白小菀躺在地上裝死。
春燕遲疑道:“喂!喂喂!你趕緊起來。”伸腳一踢,就見白小菀翻身滾了一下,額頭上鮮血汩汩之流,流了一臉的血!簡直叫人觸目驚心!
她的腦子不是太好使,以爲自己真的不小心弄出了人命,嚇得掉頭就跑,“不是我!不是我推倒她的,是她自己摔倒的!”
村民們都是吃驚,“咋了?白家那丫頭磕壞了?”
有人驚歎,“不是吧?好不容易從河裡撿回來一條命,這……,還是要交待了?哎呀,快點過去看看,別是真的斷了氣兒。”
村民們紛紛涌了過去。
白小菀故意輕輕呼吸,看起來真的像是昏死過去了。
有人上前探了探,頓時驚嚇,“哎呀呀,真的出人命了啊!這丫頭只剩下出的氣兒,沒啥進的氣兒了,怕是不好。”
“快去找大夫吧。”
“瞎說!天都要黑了,咱們這種小山村要去哪裡請大夫?就算去鎮上,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說了。”
“就只怕這丫頭熬不過今夜啊。”
衆人議論紛紛,都在爲白小菀的可憐嘆息。
葛氏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白小菀身邊狠狠啐了一口,“禍害精!死了更好!”此刻她也明白過來,剛纔是被白小菀欺騙了。
白小菀根本沒來找胡嬸子,卻引得她跟胡嬸子爭吵、打架,弄得好不狼狽。
因此氣鼓鼓的往回走,“喪門星!趕緊死了清淨!”
村民中有厚道的,搖搖頭,“哎,葛氏可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只是涉及人命,沒有人敢上前查看白小菀,一時間冷了場。
胡嬸子自然也不會去幫忙。
不啃聲兒,就搭着春燕的手往回走,嘴裡嘀咕道:“今兒真是晦氣!趕緊回去,燒個熱水洗洗澡,去去晦氣!呸!”
村民裡有人道:“白家這丫頭怎麼辦啊?”
另一人嘆氣,“能怎麼辦?這丫頭爹死了,娘跑了,誰會管啊?自家的孩子都吃不飽,誰還能白養着她?更不用說,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正說着,寧氏和謝君謙提着燈籠尋找過來。
村民們見謝家來了人,趕忙七嘴八舌,“哎呀!你們救救白家這個小丫頭吧。”
“是啊,不然就一條人命交待了啊。”
“可憐喲。”
謝君謙假意皺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村民道:“哎喲,這可說來話長了。葛氏和胡嬸子打架來着,春燕也在。剛巧這丫頭過來找葛氏,就被春燕給推了一下,磕在石頭上就這樣了。”
寧氏蹙眉道:“君謙,先別管這些了,趕緊把小菀給抱回去瞧瞧。”
謝君謙當即彎腰,將白小菀打橫抱了起來。
寧氏看看他,“走,先回去。”
村民們見他們把白小菀帶走,也就漸漸散了。
天色漸黑,夜空彷彿一塊深藍色的幕布,上面綴滿了閃爍的星子。一粒一粒,此起彼伏的不停閃爍,亮晶晶的,叫人看得心情寧靜。
白小菀窩在謝君謙的懷裡,襯着夜色,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只見他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長袍,樸實無華,卻因五官俊美如畫,氣質出塵若水,透出說不盡的清雅風韻。特別是,那雙遺傳了寧氏的長長鳳目,眼角輕微上挑,眸子裡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月華如水,更襯托他那清涼淡雅的氣韻。
白小菀有些惋惜的想,白天慌里慌張,都沒有仔細看過謝君謙,其實是一枚清俊的翩翩美少年啊。而現在,她正躺在美少年的懷裡,和他親密接觸,想想……,不免有點心跳加速臉紅呢。
謝君謙低頭看看,蹙眉道:“你不舒服?”
白小菀在他清澈的目光下,頓時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慌張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哪裡不舒服,真的,真的……”
“別亂動!”謝君謙微微斥責,“不老實的小丫頭。”
白小菀頓時蔫了。
是啊,她現在是才得十歲的小丫頭啊!剛纔發什麼花癡呢?謝君謙再清俊,年紀也跟她不搭,估摸很快就要娶媳婦兒了。
嗚嗚,美少年只能看不能吃,真是叫人傷心啊。
帶着這種傷心,白小菀回屋後就躺着不動。當然了,謝君謙也不讓她亂動,現在要表演磕破頭昏迷,只能躺在牀上了。
可憐白小菀連晚飯都沒得吃,生生餓了一夜。
還是謝璽惦記着她,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偷偷給她藏了一個大饅頭,“諾,趕緊趁熱吃吧。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二嬸還在對你罵罵咧咧的,又都是飯菜,我實在不好偷偷給你帶出來。”
白小菀大口大口的吃着饅頭,感激道:“唔唔……,好吃,還是你對我最好。”
謝璽有點不好意思,“快吃吧!”彆扭了一陣,又舊事重提抱怨道:“哼!既然知道我好,那你昨天還和我哥有小秘密,不告訴我。”
白小菀嘴裡含着饅頭嚼着,含混道:“是君謙哥……,咳咳,他不讓我說的。”
窗戶外面,傳來寧氏的聲音,“大夫,這邊請。”
白小菀嚇了一跳,“這麼快,唔……”使勁把嘴裡的饅頭嚥了下去,然後閉上眼,假裝昏睡不醒的樣子,還催促謝璽,“等下你記得哭啊。”
謝璽撇了撇嘴,“我是男的,纔不哭。”
正說着,寧氏領着大夫進了門。
白小菀把胳膊上纏好的繩子用力一拽,束住血管,讓血流變慢脈搏變弱,然後一動不動的躺着,任憑大夫過來診脈。
大夫正在切脈,葛氏忽地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大聲問道:“那丫頭死了沒?要是死了,就趕緊挪出去埋了,別髒了謝家的地兒!”
寧氏不悅道:“他二嬸,哪有紅口白牙咒人死的?大夫正看着呢。”
葛氏哼道:“賠錢貨!臭丫頭片子。”
寧氏不好和她對着吵,抿嘴不言。
謝璽卻是忍不住,一想起昨天被葛氏捉弄就惱火,當即回道:“二嬸,你和小菀一樣都是女的,你這不是把自己罵進去了嘛。”
葛氏頓時跳腳,“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真是沒家教!”
此言一出,寧氏的眼睛頓時紅了。
不過她還沒有開口,謝君謙就從外面進來接了話,“二嬸,璽哥兒是謝家的人。他沒家教,就是謝家沒有家教,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葛氏頓時氣焰小了一圈兒。
她敢仗着長輩身份,跟還是孩子的謝璽對着吵,卻不敢和有了功名的謝君謙吵。再者,謝君謙臉上雖然沒有怒氣,眼中卻有淡淡寒芒,叫人心生畏懼。
謝君謙不再理會,朝大夫問道:“小菀的脈象怎麼樣?”
大夫皺着眉頭,嘆氣道:“不好啊,不好,不僅微弱還斷斷續續呢。”
葛氏聽得白小菀要死不活的,更是心虛,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謝君謙沉:“不管如何,都給開點藥調養着罷。”
大夫搖搖頭,“盡人事,聽天命罷。”
那口氣,好像白小菀過不了幾天,就要徹底的狗帶了。
謝璽聽得心慌慌的,等大夫跟着哥哥出門去開藥方,趕緊推了推白小菀,小聲道:“你沒事吧?我怎麼聽着心裡懸懸的,有些害怕呢。”
“沒事。”白小菀掀開被子,把袖子一擼,笑嘻嘻指了指胳膊上的繩子,“我用這個捆着不讓血液流動,所以大夫才以爲我快不行了。”
謝璽頓時眼睛一亮,笑道:“原來你在搗鬼呢。”
寧氏笑了笑,“你倆悄悄在屋裡說話,別出去,璽哥兒也在外面也別說漏嘴了。我去廚房,給小菀燉一碗紅糖荷包蛋。”
“啊……”謝璽頓時有點嘴饞,“娘,我也……”
他還沒說話,寧氏就已經走出去了。
白小菀伸手拉了拉他,悄聲道:“等下我們一起吃。”
謝璽咧嘴笑道:“好,你夠義氣!”
白小菀覺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兒,“小饞貓。”
“哎!”謝璽叫道:“小丫頭,別動手動腳的。”
“哈哈……”白小菀躲在被子裡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