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井很深,下面的水倒是不深,剛沒到林溪的腰,更可氣的是,潘鈴兒不但把人給推井裡了,還在上面蓋了塊兒石頭,任憑林溪在井下怎麼呼叫,因爲大石頭擋着,聲音完全傳不出去。
而林溪在井底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許外面根本沒有聲音,或者說根本沒有人。
冰冷的冬天,林溪渾身溼透,還浸泡在冰涼的井水裡,真的很想立刻就死去,省的受這個罪,當真難受的很,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
而外面,綠蕪和單意順着路上的腳印一路找到河水邊,就看到潘鈴兒胳膊上掛着個籃子,走了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我們家小姐呢?”綠蕪往她身後看了看,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潘鈴兒一臉吃驚的表情:“你家小姐?我沒見啊!”
綠蕪再看潘鈴兒的衣裙,竟然是素色裙子,深綠的棉襖,跟她剛纔看到的背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綠蕪也有些凌亂了。
“剛纔去我們院子的不是你,還能有誰?”
潘鈴兒眨着無辜的眼睛說:“今日是我孃的忌日,一大早我就來給我爹孃上墳,並沒有去過你們的院子啊!”
綠蕪看了看潘鈴兒所說的墳冢,又算了算來回的時間,再說她還帶着東西,難道剛纔的那個人影不是她?
綠蕪正在着急,潘鈴兒熱心的問道:“是不是你家小姐不見了,哦,對了,剛纔下山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穿着淡粉色衣服的人往村外去了,那個衣服顏色好像只有你家姑娘有。”
單意着急的分析道:“去村外?該不會去找我家公子了吧,我們趕緊去看看。”
在潘鈴兒的誤導下,綠蕪和單意去了相反的方向,倆人轉身的時候,潘鈴兒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相隔遙遠的那口老井,可惜了那口井了。
當年河水乾涸的時候,一個村子裡的井都沒有水,只有那口老井的水從來沒有幹過,現在村子裡的水井都有水了,村裡的阿大就讓人把這口井給封了起來,以免被弄髒了,等什麼時候村裡再發生乾旱的時候,再用那口救命的老井。
只是以後那口井只怕不能用了。
但願村裡的井水不會再幹涸。
綠蕪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林溪的影子,不由得着急了,拉着單意的胳膊欲哭無淚:“怎麼辦?怎麼辦?我把姑娘給弄丟了,你說我怎麼這麼笨,合該我跟着那人離開的,怎麼就讓姑娘去了,姑娘萬一有個好歹,我就算死也賠不了罪呀!”
單意也沒有辦法,攙着搖搖欲墜的綠蕪道:“趕快通知村民們,讓他們出去找人,東南西北都去找,好好的找找,找到之後必有重賞。”
韓玉蕭快馬加鞭來到了府衙,找到了當地的官員,表明了身份,詢問徵兵和賑災的事情。
而當地的官員已經接到吏部尚書韓天宗的命令,讓他開糧賑災,至於徵兵的事,因爲是兵部的事情,不歸吏部管,只能是一起進行。
救災的事情有了着落,韓玉蕭就放心了,他和林溪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心忽然間有些慌亂,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裡忽上忽下的,要回去的心非常迫切,等不及那位官員的調配,韓玉蕭就急急忙忙回來了。
回到村子裡,韓玉蕭就看到綠蕪正在村口着急的轉來轉去,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算算時辰,他也不過出來兩三個時辰,難不成林溪出了什麼事?
韓玉蕭的眼皮猛然間就跳的厲害。
綠蕪大老遠看到韓玉蕭的身影就飛奔了過來,哭的泣不成聲:“公子不好了,姑娘不見了。”
綠蕪在林溪面前總是叫林溪的名字,那是因爲林溪說過倆人是平等的,雖然不用姐妹相稱,相互叫名字即可,但是跟別人說話的時候,綠蕪自然而然的以奴婢自居,稱林溪一聲小姐或者姑娘。
聽說林溪不見了,韓玉蕭下馬的時候差點被繮繩給絆倒,虧的他反應快,又會功夫,用手掌撐地,一個翻身掙脫了腳蹬,下了馬來。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綠蕪哭着說:“你剛走沒多久,就有個身着青色衣服的人從我們的門口一閃而過,我以爲是潘姑娘,就沒怎麼管,去找了單意過來打算去看看,倒是姑娘先追了過去,誰知道這一去就不見了人影,整個村子的人都一起找了,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沒有一點兒音訊,我們該怎麼辦啊?”
韓玉蕭顧不得安慰她,快步來到了村子裡,就看到村裡的族長潘中拄着柺杖一邊焦急的望着遠方,一邊來回焦急的踱步。
看到韓玉蕭回來了,羞愧不已,直接便跪下磕頭:“韓公子對不起呀,我們把林小姐給弄丟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頭子的賤命如何賠的起呀!”
韓玉蕭本想把潘中給攙扶起來,卻一眼看到一旁的潘鈴兒,只見她的眼神躲閃,不敢看他,心中一動,眼神就變的犀利無比。
“阿大請起,我有話要問潘姑娘,請潘姑娘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事關林溪,韓玉蕭少了許多的客套,直奔主題。
“你說你大早就去給你父母掃墓,可以說說具體的時辰嗎?”
潘鈴兒眼珠轉了轉,依舊不敢直視韓玉蕭的眼睛:“就是五更時分天剛矇矇亮。”
韓玉蕭早上離開的時候,潘鈴兒還在,只不過當時除了林溪,並沒有其他人看到她。
韓玉蕭走的急,也沒看到她在角落裡偷偷的目送他。
“你家的墳在什麼地方,可否帶我一起去看看。”
潘鈴兒看了看潘中,小心翼翼的點頭:“韓公子請隨我來。”
潘鈴兒在前面帶路,韓玉蕭,綠蕪,潘中在後面跟着,一路走來,韓玉蕭仔細的觀察兩邊的路,路邊到處是殘雪,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淺,原來沒有多少人走,殘雪上面都乾乾淨淨的。但今天村裡的人到處尋找林溪,已經被人踩亂了。
一邊走,韓玉蕭一邊繼續審問潘鈴兒。
“你說你下山的時候看到有個穿粉色衣服的人出了村子往鎮上的方向走了,你可確定是林溪?”
潘鈴兒乾笑兩聲:“確定的,村子裡除了她能穿這麼好看的衣服,想不出還有別人了。”
韓玉蕭凌厲的眼神掃過潘鈴兒:“你早上既然走的那麼早,怎麼能肯定林溪她穿的就是粉色的衣裳,說吧,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