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總是不停的下,一場秋雨一場寒,林溪站在四處透風的十里亭,衣決聯袂,長髮在風中飛舞,臉上佈滿怨愁,心中無盡的涼意,這一別會不會是永別?
韓玉蕭的身份,那日林溪去了寒香院已經問清楚了,青鳶本就是京城的人,對朝中重臣的事瞭解的非常詳細,原來韓玉蕭的祖母竟然是公主。
嶸孝侯府,朝廷的一品侯府,即便楚家程將來考上狀元那又如何,也絕不是她這樣的身份能攀得上的,以前韓玉蕭總是笑言要尚公主,林溪總以爲他是癡人說夢,原來癡人說夢的是她。
今日的送別,餘生只怕不會再相見了。
車輪滾滾,馬鳴啾啾,京城侯府派了人來接,掛着侯府標誌的馬車,還有侯府自己的侍衛,護着韓玉蕭母子往京城走去。
下雨了,韓玉蕭沒有騎馬,而是陪着韓夫人坐在馬車裡,遠遠的看到十里亭的人影,他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韓夫人本想阻攔,可看到相送的不但有林溪,還有昔日的幾個同窗,以楚家程爲首,帶着禮品在此等待。
韓玉蕭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接了禮物,最後纔來到林溪的面前。
“過些日子,你可是也要進京的,就不用來送了,大冷的天,你手都涼了。”
林溪倩然一笑,行了禮,帶着幾分疏離,擡眼望他時,明媚處已然是琉璃迸裂,濃濃的傷感在眼底:“再有一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怕來不及送你禮物。”
說着遞上一個錦盒,韓玉蕭正要打開,卻被她摁住了:“等沒人的時候再打開,是我親手做的,太過粗鄙,怕他們笑話。”
韓玉蕭左右看了,哈哈一笑,小心的把錦盒揣入袖兜中。
楚家程雙手擡到額前,執禮道:“家程祝韓兄一路順風。”
剩下的人也都一同喊:“祝韓兄(弟)一路順風。”
林溪淡淡的掃了楚家程一眼,他竟然如此的急迫,連多餘的話都不讓他們多說,也罷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能說什麼呢?
韓玉蕭回禮,對着林溪做了個口型:“我等你。”
林溪垂首,冰冷的手一暖,順着胳膊望去,卻看到楚家程笑意融融。
韓玉蕭眉心輕皺,韓夫人已經派人來催了。
“小公子,該啓程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秋天本是收穫的季節,卻也是離別的季節。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曾經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隨着馬車的遠行,一幕幕都出現在林溪的腦海中,他的笑,他的鬧,他的瀟灑,他的霸道,都那麼的清晰,以後這一切都塵封在記憶中了,林溪多麼懷念現代的相機,可以把一切定爲永恆。
而她怕會慢慢的忘卻吧,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彼此都是自己的全世界,分開後才知道,沒了他,世界自轉水自流,只是那曾經的記憶,那是不能觸碰的痛。
楚家程握着林溪的手,總也暖不熱,摸了摸林溪的披風,也是冷的,把她的披風親手取下來,再把他那個帶溫度的披風給她披上,照顧的細緻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