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灼華把錢袋子從身上扯了下來,送到店鋪掌櫃的面前給他看。
那掌櫃的對着錢袋子上的花紋看了好一會兒,幾次三番的擡起眼皮來觀察雲灼華。
雲灼華絲毫也不扭捏的由着他去看,自己則在這店鋪裡閒的四處瞅瞅。
她眼神一瞥,發現明禹溪一個人坐在對面茶樓二樓靠窗的地方,漫不經心的品着茶。
他大約是覺得礙事,把頭上的帽子放在了一旁,窗邊這樣的珠簾,也被他拉了起來。
他只需低垂着眼眸,就能看到雲灼華在這店鋪裡的情形。
明禹溪似是察覺到了雲灼華的目光,他也沒去看她,只是手臂微微一動。
似是對着雲灼華,做了一個乾杯對飲的姿勢。
雲灼華抿脣一笑,暗暗的擡起手,按住了藏在衣內的骨哨上。
“姑娘要的這絲線,甚是難找,怕也不是尋常物吧。”那掌櫃的出了聲。
雲灼華也就順勢接下了話,“掌櫃好眼力,這南吳境內,恐也就只有這裡才能找到了。”
那掌櫃一聽,看向雲灼華的眼神中,審視的意味更足了一些。
雲灼華也不退縮,在那櫃檯上,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
這是朱成傑教給雲灼華的手勢,據說,是芝蘭和流火門的人接觸的時候,所用的。
而芝蘭卻從未直接和這邊的掌櫃接過頭,也不知這手勢是否有所差異。
只要不弄巧成拙就好。
那掌櫃的似是不經意的,看了眼雲灼華手指敲擊的姿勢,他面上不動聲色的又對着陽光看了眼那絲線。
“裡面的絲線,皆是上乘之物,請姑娘進來,對比一下顏色,是否有姑娘需要的。” wωω_TTκan_CΟ
那掌櫃的掀開旁邊的門簾,邀請雲灼華進去的同時,又朝着邊上的小童使了一個眼色。
雲灼華自是知道,掌櫃的這一關,算是過了。
若是她猜想沒錯,下一個見到的,空就是流火門的堂主了。
雲灼華進到了裡間,裡面確實是放了不少上等的絲線,而在這放置絲線的旁邊,還有一個精巧的房間。
掌櫃的因着雲灼華坐在那裡,用紫砂壺泡了茶,就退了下去。
雲灼華把錢袋子復又掛道腰上,也不像剛纔一般,四處去看了。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翻開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放到了對面。
一杯茶都喝了下去,可對面的位置上,還是沒有人來。
雲灼華將對面那杯子裡的茶水倒了,又換了一杯。
如此反覆,到了第三杯的時候,在暗處看了她許久的人,這纔有了動靜。
雲灼華把杯中換了溫熱的茶水,再次送到了對面。
門窗緊閉的房間裡,有風乍起。
風停了的時候,雲灼華的對面,已經坐着了一位中年男人。
“你是誰?”那人問。
他聲音低沉,又頗具威嚴,卻讓雲灼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雲灼華把杯子落在了桌子上,手緩緩地收了回來,沉穩的吐出兩個字來,“芝蘭。”
她到了這時,才緩緩地擡起眼眸來。
從對面之人穿着的衣衫,寬大的手掌,一直看到了他的臉。
他的臉……
竟是個見過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