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把下巴一擡，瞧着站在比他高出幾層臺階的雲灼華，哼了一聲。
“我還有更加威風的時候呢，就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看的到。”
蘇嘉雙手一甩身後的披風，嘩啦的一聲作響。
雲灼華手上的長劍挽了一個劍花，亮白的劍刃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殘影。
殘影去了的時候，蘇嘉纔看到雲灼華掀起騎裝的衣襬，割下了一塊衣角來。
她用那衣角擦着劍刃，從劍柄的地方，一直擦到了劍尖，仔細而又緩慢。
“嘉王就這麼自信，你還有比現在更得意地時候？”
雲灼華的聲音，輕柔平靜，無波無瀾的，眼角擡起的眸光，沉入寒冰。
然而，卻看的蘇嘉心頭一顫。
“有或者沒有，似乎，都已經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別怪我這個做舅舅的心狠，要怪，你就去怪先皇吧。”
“本來你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你的好日子，有南吳做靠山，你想做什麼都行。”
“可他就偏偏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這個位置……”
“呵，哪裡是你這個小姑娘家能坐的，何況，你還不是蘇家的人！”
“是啊，我不是姓蘇的。”雲灼華也跟着感嘆了一聲。
用錦緞擦過的紅荔劍，劍刃光亮清明。
雲灼華把劍身豎了起來，明亮的燈火反射在劍身上，能看到雲灼華輕笑的眉眼。
她第一次見到舅舅們的時候，就有人說了這麼一句，“她畢竟是姓雲的。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雲灼華歪着頭笑道。
“如今，朕尊先皇旨意，登基爲這南吳的女皇，名正言順。”
“靠的，卻不是這個姓氏！”
“既是如此，嘉王又何必重申此事。”
“反倒是嘉王，帶着這麼多人，攻上樂洱山，卻不得不擔上謀逆的罪名，此行，可是值得？”
蘇嘉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雲灼華還能這麼淡定。
或許，她也只是表面上淡定而已，實則，內心早已恐懼到了極限。
畢竟，雲灼華還這麼小，這麼大的陣仗，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蘇嘉想到此，心中更加堅定起來，他哼了一聲，嘲弄的看向雲灼華。
“怎麼會不值得，爲了奪回本就屬於蘇家的皇位，這一切，都值得！”
“蘇家的皇位？”雲灼華輕笑。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
“這個皇位，興許還能是蘇家的，可卻一定不會是你的，嘉王可信？”
雲灼華這才把所有的目光收攏，凝聚到了蘇嘉的臉上。
她看到蘇嘉臉上的表情，從得意，到不解，最後又含着怒氣的回瞪了雲灼華一眼。
“嘉王帶來的人，都在這裡了嗎？”
雲灼華把視線微微擡起了一些，她順着蘇嘉的頭頂，一路望向了別宮的大門。
這麼遠的距離，竟然滿滿當當的全部都是人。
黑壓壓的一片，將別宮的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門樓之上，也已經被弓箭手佔領。
一支支羽箭目標明確的對準雲灼華，彎弓飽滿，隨時都有可能取了雲灼華的性命。
“怎的，你是認爲，這些人送你上路，還不夠嗎？”蘇嘉咬着牙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