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補昨日的二更。
寶嘉心急火燎地趕往店鋪,卻在門口躊躇不前。
站在四扇門面的首飾鋪門口,能看見裡頭皆是衣着鮮亮的小姐、夫人,她們一個個喜笑顏開,明亮動人。
寶嘉的目光在店內探索,所到之處皆沒有小錦的身影。
冷靜冷靜,寶嘉在心中對自己提醒。黃老爺傷害玄雲他們只是因爲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路,大概是擔心仇家尋仇,這才予以警示。小錦是他救過的人,他是不會傷害她的。想通這一點,寶嘉稍稍沉住了氣,不再火燒火燎,卻變得猶猶豫豫。
進還是不進?寶嘉一時之間拿不定了主意。
“徐總管是剛從外面回來?”就在寶嘉徘徊不定時,一名剛挑好了首飾出門的老顧客認出了寶嘉,客氣地同他打招呼。
寶嘉回過神來,笑着回道:“是呢是呢,劉夫人今個可曾看到中意的?”
“今個我看中了一條鎏金蓮花手鍊子,想讓夥計少了零頭,豈料竟不買我的帳,若是你在,自然會便宜的吧?”劉夫人說着,側了側身子,幾個客人便從她和寶嘉之間走進了店鋪。
寶嘉不好再擋着店門,也不願和劉夫人多做糾纏,隨口說道:“那是自然,夫人要是喜歡,我這就讓夥計包起來如何?”
劉夫人低眸思量,隨後說道:“我還是在想想,金鍊子我也不少了。”
寶嘉知道她還是嫌貴,這劉夫人最喜講價,這去了零頭,恐怕她還是嫌多。
“那行,寶嘉給您留着,您要是想要了,就派人來取就是。”寶嘉說着,順勢做了個請的動作。
劉夫人點頭稱好。轉身離去。
“這劉夫人,看了好久,挑什麼都愛講價錢,連個銀耳鐺也要說個半天的價。
一名夥計見寶嘉回來了。站到門口嚼起了舌根。
“我這才一天沒回,你就忘了店裡的規矩,不說客人是非,不嫌客人貧富,你要是再多說,我可要扣你工錢!”寶嘉不客氣地訓斥着。
夥計悻悻離去。
寶嘉進門後,想着得與小錦打個招呼,進了後堂才知小錦病了。
他昨個離去時,小錦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子的功夫就病了。
“可知得的什麼病?請郎中瞧過了嗎?”寶嘉問春梅。
春梅道:“請了沈郎中來瞧呢。卻也瞧不出什麼病,大概只是得了風寒什麼的。”
寶嘉聽了,心裡頭更急了,這沈郎中都瞧不出來的病,是什麼病呢。只是風寒嗎?想了想,寶嘉出門買了些點心,去了小錦家中。
開門的小蓮自然是認得寶嘉的,一見他便問可是店裡有什麼事?
寶嘉搖頭,說只是來看看二小姐。
“今個看望二小姐的人可真多。”小蓮隨口而語。
“哦?二小姐現在有客?”寶嘉問道。
“嗯,一早來了個向公子,不一會兒又來了個沈公子。現在都在後頭坐着,大公子陪着說話呢。”小蓮是徐府出來的,和寶嘉熟識,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寶嘉皺了皺眉,緊跟着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向公子、沈公子對小錦的那點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兩個人都在。他又何必去湊熱鬧。
“公子,您怎麼不走了?”小蓮習慣性地稱呼寶嘉爲公子。
寶嘉停下腳步,問小蓮:“二小姐的病情如何了?沈公子在,可有什麼說法?”
小蓮道:“小姐也不知怎地,昨個都要歇下了。卻說頭疼的厲害,大公子趕緊去請了沈郎中,卻怎麼也診不出病因來。到了後半夜,小姐又好了,沉沉睡去,今早醒來只說沒什麼力氣,倒也沒有了症狀。”
寶嘉聽了,雖然仍有些擔心,但想着有沈家的人在,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憶及前幾日的暗波洶涌,寶嘉心想小錦可能是累了。
“小蓮,這是我剛從珍味坊買來的點心,你幫我帶給二小姐,店鋪裡離不了人,我先回去了。”寶嘉將手中的糕點交給小蓮,被欲離去。
“公子,你不去見見小姐了嗎?”小蓮奇道,這來都來了,爲何不見呢?
寶嘉搖搖頭道:“我非郎中,見不見也沒什麼作用,還不如去把鋪子守好了,小姐也能安心養病不是?”
小蓮聽着怪異,卻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妥,便接過糕點,送寶嘉離去。
“這是寶嘉送來的?”小錦看着蓉兒呈給她的兩碟子糕點,一碟是棗泥糕,一碟是桃花酥餅,都是她愛吃的。
“嗯,公……是徐總管送來的。”小蓮立於一旁答道。
“那他人呢?”小錦問。
“已經走了。”
“爲何走了?”小錦覺得好生奇怪,難道就爲了來送點糕點。
小蓮便把寶嘉最後那句話轉述了一遍。
小錦微愣,低頭呢喃,他不是請了兩日假回去了,怎又回來上工了。心中猜了個大概,卻又不敢確定。
向潔和沈依土坐在後堂喝茶,鳳槃陪着說話,若是他們單人來了,陪着小錦說會話也無妨,但現在兩人竟碰到了一起,鳳槃只好拉着他們坐到後堂,一塊兒喝茶閒聊了。
依土和向潔雖早已知曉對方,但此次卻是第一次正面相見,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特別是依土,年少氣盛,寒着臉坐着,只聽鳳槃和向潔說話。
鳳槃和向潔也不知該聊些什麼,鳳槃本就不是多言的人,幸得向潔行走四方,應對這種場面倒是遊刃有餘。
從生意聊到珠寶,再從珠寶聊到製作工藝,總之兩人天南地北的海聊,一旁的依土倒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是來看小錦的,昨個同父親一塊過來診斷,果然同父親所說,小錦身子並無大礙,只是脈象有些波動,卻不知何故。
父親開了滋補的藥方。讓小錦先補補血氣,但他卻覺得不安,這病要是有章可循倒是不怕,最怕的就是不知爲何發病。又該吃什麼藥。
所以,一早他便趕了來,卻沒想碰見了向潔。
鳳槃覺着讓兩人在小錦房中不妥,便拉了兩人到這堂內坐着,他可知自己是如坐鍼氈。
鳳槃見依土心不在蔫,東張西望的,便知他耐不住,想了想,道:“依土,昨個沈叔開得方子。小錦說喝下後腹中有些不適,你若不嫌麻煩,就去廚房看看那藥,怕是丫鬟們不懂藥理,擱錯了順序。放多了水導致藥效有變呢。”
依土先是一愣,他父親開得藥都是一些尋常補血補氣的,怎麼煎制都無大礙,隨即明白鳳槃的意思,他這是給了他臺階,讓他趁機去看看小錦。
心下感激,面上趕緊說不麻煩。起身就出了門。
鳳槃目送他離去,再看向潔,難得的也笑了笑,說道:“待沈公子瞧過那藥無礙,向掌櫃再去和小錦說說話,這生病的人怕悶。你若把那天南地北的趣聞同她一說,那病也好地快些。”
向潔含笑不語,他已經懂得鳳槃的意思。依土性急,今個不讓他見小錦,自是不肯走的。鳳槃便讓他先瞧瞧,順便再給小錦診治診治,待他離去後,再讓他去見見小錦,也算沒白跑一趟。
鳳槃思量周全,他也願意接受這等安排。
依土進了屋,見小錦披頭散髮地倚在引枕上,氣色一看就不好,心裡頭心疼,上前問道:“你可覺得好些了,伸出手來我給你把把脈。”
小錦見着依土,乖乖伸出手讓他診治。
“脈象已經平穩了,應該無大礙了。你覺得如何?”依土雖然從脈象上覺得小錦沒什麼事了,但見她精氣神這般弱,心裡頭還是擔心。
“我沒事,只是覺得人有些軟,沒力氣罷了。”小錦說着指了指小几上的糕點,對依土說道:“珍味坊的,還熱着呢,你嚐嚐。”
依土哪有心思吃糕點,擺了擺手道:“我不吃,你今個可曾吃了早飯?吃得是什麼?”
小錦淡笑道:“早間起來,春梅嬸就給我燉了紅豆湯,還放了冰糖,甜甜的,喝着舒服,我便喝了一碗。”
“當真整碗都喝了?”依土問道。
“都喝了。”小錦知道他是擔心自己騙他。
“那就好,可不能不吃東西,你覺得沒力氣,要是再不吃點,就更虛弱了。”依土說着,取過小几上的點心,問道:“這棗泥糕和桃花酥餅都是你愛吃的,你現在可想吃點?”
小錦輕輕晃了晃頭,說道:“我早間喝的紅豆湯還在肚子裡未克化呢,這棗泥糕和桃花酥餅是當真吃不下了。”
依土聽她如此說,想着她躺牀上也不能多吃,便放下糕點,對一旁的蓉兒說道:“臥牀之人得吃些容易克化的東西,到了正午,給你家小姐熬點清粥,配上些小菜,不要吃得太油膩。”
蓉兒連忙記下了。
依土和小錦又說了幾句閒話,看着小錦面有倦色,依土便起身離去。
出了小錦的房門,他估計自個兒一走,向潔便會來看,想了想,他進了內堂,對鳳槃說道:“鳳槃大哥,我剛替小錦診了脈,她氣虛血弱,得多休息,這幾日還是讓她閉門養着吧。”
鳳槃當下就懂了依土的意思,他這是藉着自個兒懂醫,變着法子攔着向潔見小錦呢。
有些爲難地看向向潔,依土這話的意思,向潔應該也聽懂了吧,小錦何來的氣虛血弱呢。
向潔自然是懂了,淡然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叨擾了,改日等小姐好些了,再來拜會。”
說着,向潔朝着鳳槃和依土作了揖,告辭離去。
依土看着向潔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