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芸芷並沒有告訴紀恆君白公子要見那個跟秋長得一模一樣的王煙雨, 因爲她並不想帶白公子去見她,她不能打擾王煙雨的生活,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
其實, 每次見到白公子, 她都想撿塊磚頭狠狠的砸他的腦袋, 因爲就是因爲那個穿進白公子身上男人, 她才被迫來到這個書中的世界, 來到這裡,她真的不願意。...
而面對紀佳靖,薛芸芷已經本能的選擇了逃離。
躲在街邊的小鋪子裡, 薛芸芷看着紀佳靖走過去以後才走出來,看着他的身影, 她默默的站在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最後,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無奈的嘆息一聲, 轉身去了趙家。
而就在她轉身之際,紀佳靖停下了腳,他沒有回頭,只是聞着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味道靜靜的站了片刻,然後深吸一口氣嘴角出現一個淺淺的笑容, 繼續向前走, 在心裡, 他突然在想, 等一下在趙家見面的時候薛芸芷會怎麼躲他。
和紀恆君談了一個時辰的話, 總算談出了些計劃,接下來他們還要去趙府, 和趙正輝再一起合計合計,能不能讓皇上收回賜婚的命令,全看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但願會有成效。
來的路上,紀恆君發覺紀佳靖不對勁,他悶頭往前走,似乎一直在想心事,臉上的表情像開心,是什麼事情能讓紀佳靖變成這樣,他實在是好奇。
“佳靖,你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好事了?”
紀佳靖站住了腳,剛好在上午薛芸芷躲他的地方,不經意的他轉頭看向那家小商鋪,在那個地方彷彿站着一個臉紅的薛芸芷。
“沒事。”紀佳靖輕輕笑了,這是這麼久以來,紀恆君看他笑得最自然的一次,輕輕的,有點甜意。
紀恆君摸摸頭,實在不太理解,不過他也懶得追問,自然而然的他會想到這事一定跟薛芸芷有關。
來到趙家時,趙玉寧兄妹和薛芸芷正在花園的亭子裡玩猜謎的遊戲,紀佳靖和紀恆君遠遠看到三人的快樂,聽着那一串串歡快的聲音,都不由得被感染了。
“你說,玉寧和正輝有沒有發現她的不同?”
紀佳靖目不轉睛的看着正思考問題的薛芸芷,“有。不過,他們只會覺得她是真的改變了而已。”
紀恆君點點頭,看了一眼眼光柔柔的紀佳靖,內心一笑,兩人走了過去。
這次是正面來臨,又無處可躲,薛芸芷硬着頭皮擺着笑臉,內心卻早已不安的要逃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敢面對紀佳靖,因爲每次看到那雙眼裡平靜得如一汪死水,她就又心疼又傷心,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眼裡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所以她覺得,相見還不如一個人偷偷的想念。
她把愛情當成了一個人的事。
紀佳靖的目光並沒有在薛芸芷的身上停留太久,甚至可以說只是一瞬間而已,捕捉不到他的目光的薛芸芷,不由得內心失落,可是臉上她又是堅強的帶着笑臉跟他們問好。
時間是什麼?是良藥嗎?但願吧,等離開以後,一切都會慢慢的隨着時間的過去而變好。
“看到你們三人玩得這麼開心,我二人也加入吧,這一下該誰出謎題啦?”紀恆君和顏悅色,掃過在人的臉,坐到了石桌旁,紀佳靖的臉上亦是輕鬆的表情,不過他並沒有迴應趙玉寧看向他的目光。
氣氛有些許詭異,薛芸芷莫名的心慌,卻依舊滿面春風一般,坐到紀恆君旁邊道:“既然兩位王爺興致這麼好,不如我來出一個,讓大家娛樂娛樂。”
幾人拍手叫好,只有紀佳靖比較平靜,他只是看了一眼薛芸芷,脣角的笑容輕輕的盪開,像是吃了一種很適合自己口味的美食。
薛芸芷站起身想了想道:“咱不猜謎,來玩玩歇後語,一個人說前面,然後這個人就指定我們當中的其中一人猜後面一句,猜對了的人再出一個,再指定一個人猜。”
四人表示同意,趙正輝突發其想,“不如咱們加點獎罰如何,這樣才更意義。”
“我同意。”紀恆君興致很好,“要是我答不上來,我請大家吃遍都城的美食,三天三夜。”
“好。”趙正輝接過話,“要是我輸了,我給大家武一段劍法,讓大家開開眼界。”
“還要帶飛起來的那種。”薛芸芷充滿想象,“要是我輸了,我就給大家唱一首歌,一定讓你們驚喜。”
趙玉寧也被幾人感染了,知意盈盈道來,“你們都表態了,也不能落下我,要是我輸了我就每人送你們一盆我最新培植的紅玫瑰。”
薛芸芷也有些興奮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我就喜歡玫瑰。”
“佳靖,你呢?”紀恆君瞄了一眼紀佳靖,紀佳靖站起來看了另四人一眼,臉上帶着笑容,輕籲一口氣,“自我懲罰的方式都讓你們說完了,那我就只好來點狠的,這樣吧,要是我輸了,我就完成出題人一個心願,如何?”
沒人反對,反而有些人期待。趙玉寧收回了放在紀佳靖身上的目光,心裡閃過的是幻想過無數次和紀佳靖的婚禮,那天,她無意中聽到父親和哥哥說話的,說他們六個人的婚禮都訂在了下個初八,皇上很快就會下旨召告天下,她覺得幸福離自己近在咫尺。
薛芸芷先出題,掃過衆人一眼,眉眼帶笑,“猴子撈月亮。正輝接。”
“空忙一場。”趙正輝只是稍稍一想就答了上來,喜笑顏開道:“小和尚唸經。雁王接。”
紀恆君想了想,微微一笑,“有口無心。”得到大家的喝彩,紀恆君接着道:“過年娶媳婦,玉寧接。”
趙玉寧的出衆點是對花的研究和培養,不過她對文字詩詞倒也曉通,簡單的歇後語哪難得了她,於是張口對上了後一句,“雙喜臨門。”
“想不到玉寧整天對着花,歇後語也能這麼快就答上來,紀國有你這樣的才女,真是紀國的福啊。”
“雁王過獎了。”趙玉寧微笑回禮,在薛芸芷的催促下出題“聾子見啞吧”,並指了紀佳靖回答,紀佳靖微一想答案就已經想到了,不急不慢的看向遠方,“不聞不問。”
一輪下來,誰都不是輸家,紀佳靖轉頭看向衆人,“歇後語比較簡單,不如我們換個玩法,玩成語尾字接龍,按照剛纔的順利,不過這次我先出,芸芷答,如何?”
衆人同意了紀佳靖的提議,他看了一眼薛芸芷,“亭亭玉立。”
立字的成語讓芸芷想到了立竿見影,很快答了上來。接下來是趙正輝,其實“影”字並無成語,不過他巧妙的用了同音字,接道:“引以爲戒。”
紀恆君:“戒驕戒躁。”
“躁……”趙玉寧啞了口,想破腦殼最後只好認輸,“好吧,我送花。”
接下來一輪每個人都順利的過了,爲了加大難度,成語接龍改成了猜字謎,順利也打亂,出題的人可以隨意指定答題人,兩輪下來倒是薛芸芷輸了一局,這回該輪到她唱歌了。
薛芸芷想了想,唱了首簡短又帶古風的現代歌曲,看到幾人的讚賞的表情,她也輸得無所謂,不過,她只想知道紀佳靖心裡的想法,想着他會不會喜歡他唱的歌。
其實有這樣的心理要求,薛芸芷也覺得自己夠無聊的,明明是自己表明立場並劃清了兩個人的界線,可在心裡,她就是跨不過紀佳靖這個坎,他像個魔咒,日夜不離她的思想。
也許正是因爲心裡的在乎得不到現實的滿足,薛芸芷把最難猜的一個謎題丟給了紀佳靖,謎題是“喜上眉梢”,紀佳靖想了好半會兒,在實在猜不出的情況下認輸了。
“芸芷又讓我長見識了,說吧,你有什麼願望?”
薛芸芷只是笑笑回禮,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懂得對他客氣了,“王爺過獎了,芸芷慚愧。其實我並不敢奢求王爺滿足,王爺答不出來亦無所謂,沒必要當真。”
“怎麼,你跟我也客氣了?”紀佳靖轉身大步向前,與薛芸芷只隔着一步距離,臉上帶着深深笑意,目光中柔情蜜意,深情款款,直讓薛芸芷嚇得瞪大眼睛,心一跳,差點破膛而出,腦袋就像突然斷路了一樣,無法去繼續下一秒該有的思考,就那樣傻愣愣的看着離自己那麼近的人,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及,她沒法控制的心跳加快,內心在瞬間的停滯後變得慌亂。
那雙眼裡的深情,直接印在薛芸芷的心上,所以從這一刻過後,她的心裡又多一件事,那就是取與舍的選擇,也註定了她必須糾結,註定在今後所有的選擇與思考中都把紀佳靖考慮在內。
“我……”薛芸芷看不到紀佳靖身後的人,因爲他的身體把她的視線都擋住了。
“芸芷是還沒有想到願望吧,也好,你的願望一向都是最難的,我就不催你了。”說完話,他脣角一變又是一個迷人的笑容印在他帥氣的臉上,男性的陽剛魅力讓薛芸芷的小血管膨漲起來,特別是他轉身的那一瞬間,笑意仍在,自信帶着瀟灑,似舍又似情漸漸深,讓第一次因來不及逃避的爲面對,變得不知所措,又念念不忘。
她是怎麼了?
而他,又是怎麼了?
這突然的舉動,突然的情深意濃,突然的近距離,和突然的帶着甜蜜的笑容,真真切切擾亂了薛芸芷原本已經無所求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