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騰地站起身:“大娘,您怎麼這般莽撞呢?我不介意您是匈狄人,並不代表別人也不介意,秦氏一直和匈狄對抗,您告訴叔叔,讓叔叔怎麼辦啊?”
韓莫將笑道:“可是,子躍他不是那個不是一般人的人的叔叔嗎?”
平安眨巴眨巴眼睛,這繞口的,不過平安還是聽明白了,韓莫將對她點點頭,平安又坐了下來。韓莫將說道:“子躍說,不管我是什麼人,他只知道我是韓莫將,是在平安小的時候照顧過平安的韓大娘,是在平安失蹤時照顧過宜寧郡王府的韓莫將,”說到這韓莫將得意地笑了起來,平安陪着也笑了,這秦子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這麼會哄人的。
韓莫將接着說道:“我正和子躍說着話呢,你姨祖母就來了。”平安“啊”的一聲,韓莫將乜斜着平安:“你姨祖母一開口那話說的??????我才知道敢情這府裡大概都知道我和子躍的事情了吧?”平安尷尬地直撓頭,心想你們做事情不隱蔽,只以爲能瞞得住,這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你們兩個那點小感情了。
韓莫將說道:“你姨祖母說了那樣的話,子躍爲難的很,卻沒有爲你求情,我知道他心裡哪怕再爲難也不會說什麼來干擾我的決定,那時我心裡就已經有了主意。嘿嘿,只是沒有想到你並沒有用子躍來逼我,而是自己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倒是我走了眼,平安,你很好,”看平安狐疑地擡起眼,韓莫將微笑着點頭說道:“真的很好,我和你比起來真是大大的不如了。”這話聽在平安的耳裡,不知道該不該理解爲是在誇獎自己,也就不好答話,好在韓莫將並沒有讓平安答話的意思。
韓莫將自顧自地說道:“你顧及家人,事事爲他們着想,什麼事情都把他們想在前面,如果當年我有你這樣的想法,我父親也不會因爲我而死在草原上了,”雖然事隔了這麼多年,韓莫將的臉上還是浮現出痛苦和追悔的樣子,平安輕聲喚了聲:“大娘”韓莫將收回思緒,說道:“沒事,事情已經過去了,當年我父親臨死之前,便讓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做到了,我把他帶回了大梁,埋在大青山下,讓他魂歸故土,也算是盡到了我的孝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後悔,看到你,我才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是錯了的,如果事情再次發生,結局還會是一樣,因爲我沒能像你一樣事事爲自己身邊的人打算,所以我的痛苦本身就是我自己選擇的。”一口氣說完這番話,韓莫將抽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今天的事情是你去找子躍來說服我的話,且不說子躍會不會幫你來說服我,就算子躍會幫你,我也只會敷衍你,我能做什麼呢,不過是一個鐵匠而已。不過你既然說出前面那一番話,嘿嘿,平安啊,平安我會竭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平安急忙站起身說道:“可是,大娘,您要作戰的是匈狄人啊”
韓莫將笑道:“那又怎麼樣?什麼匈狄?什麼大梁?都是狗屁,我眼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人,一種不是自己人,哈哈??????”
平安也笑了起來:“就是這話,我其實一直都這麼想的,大娘雖然是匈狄人,但在我心裡其實就是自己人。”韓莫將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了平安的肩上,把平安拍了個趔趄,撇了嘴心想,不就是自己人嘛,至於這一巴掌差點拍死我。看着平安的狼狽樣,韓莫將笑得更加開懷。
等韓莫將的笑聲漸停,平安說道:“大娘,那您什麼時候迎娶我叔叔啊,我可是盼着呢”
說到這個問題,韓莫將突然變得有點害羞,讓平安心底一陣惡寒:“這個嘛,聽你叔叔的好了,最好是等一切穩定下來,我可是要明媒正娶你叔叔的。”
平安直撇嘴:“拜託,您難道還有什麼想法,這話說的,不明媒正娶我叔叔,我姨祖母不得把天蹦塌了?”
一提秦承祥,韓莫將的臉立刻陰沉下來:“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姨祖母,我一聽她就來氣。”平安只好不提這茬,心裡卻嘀咕開來,這兩個人好像鬧翻了,這受夾板氣的不還是自己嘛,不過現在好了一些,中間還夾着個秦子躍,估計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雖然平安在基地沒有太多的事情做,可是她心裡對家裡這些人總是不放心,總是在李蘊秀面前嘀咕嘀咕,又到月心面前嘀咕嘀咕,在嬀嵐顏面前也是嘀嘀咕咕,有時候平安覺得自己真的很像祥林嫂,哎,誰讓自己這麼操心呢對平安的不厭其煩地叮囑,嬀嵐顏是喜歡的,雖然那些公公侍人都被平安煩得要命,可是嬀嵐顏還是心裡覺得甜絲絲的。李蘊秀則總是抿着嘴笑,反正平安跟着他,也不耽擱他做事情,基地的最亮眼的風景就是李司馬後面有個郡王做跟屁蟲。對於平安的嘮叨,月心從來是不買賬的,眼睛一瞪,厚厚的嘴脣一翹:“知道啦,知道啦??????”
看着平安這麼不放心,燕赤霞悄悄地對平安說道:“郡王,我還是決定留下來了。”
平安詫異地問道:“不是說好了,這次你去學習學習嗎?”
燕赤霞說道:“王君和蘊秀他們不會武功在家裡總讓人不放心,我武功好,在家能照應他們,就算真有什麼,好歹也能護得他們周全??????”
話還沒說完,燕赤霞就被平安攬在了懷裡,平安抱着燕赤霞說道:“都是我不好,我是太擔心了,讓你也跟着擔心了。”
因爲平安總是喜歡賴在燕赤霞的懷裡,被平安這樣抱着燕赤霞還有一些不適應,略微掙扎了一下,燕赤霞說道:“我覺得郡王擔心的有道理的,我們都走了,家裡一個能保護他們的人都沒有,總是讓人都不放心的,郡王您的武功不錯,又有七七倒是不用怕的,蘊秀他們失了保護總是不好,我留下來能發揮最大作用,郡王在外面就不會擔憂了。郡王只管放心好了,只要有我燕赤霞一口氣在,就不會??????”話還沒有說完,燕赤霞就被平安嘴脣堵住了嘴,一番親暱下來,燕赤霞靠在平安的身上喘着氣沒了言語。
平安笑道:“讓你去西關並不是保護我的,主要是讓你在實戰中能學習,省得紙上談兵了,這次去可不能給我丟臉哦,蘊秀他們不用你操心的,自然有姨祖母和你母親在這坐鎮,知道了嗎?可不能胡思亂想,那匈狄的資料和以前戰役的資料都看過了嗎?”
燕赤霞平定了一下情緒輕“嗯”了一聲,平安笑着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今晚再好好地看看吧後天就開拔了,看你的樣子也是睡不着的,我還要去蘊秀那呢不能陪你了。”燕赤霞又輕“嗯“了一聲,平安在燕赤霞的脣上輕啄了一下,站起身去桃院找李蘊秀去了??????
因惠帝尚在病中,平安這次的出征便沒有上次那般的風光,對於平安的這次領軍出征朝野上下也是議論紛紛,不過這些對平安都構不成太大的影響。 只是在臨行之前,平安到鳳鳴宮向惠帝辭行,惠帝雖已經醒來,但還不能起牀,臉色也十分的憔悴,看着平安,惠帝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拉着平安的手,略微搖了搖。平安突然覺得心裡很酸,差點流出淚來,但想着惠帝在病中,如果自己流淚怕影響惠帝的心情,便強作高興的樣子說道:“阿孃,您好好的養病,等着我把匈狄打個落花流水,讓您高興,您的病就好的更快了。”
惠帝點點頭說道:“那你就好好的去吧,不要爲我擔心,我也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總要看到你們好我就高興的了,凡是盡力而爲吧”歇了口氣,惠帝又說道:“你不要怪你姐姐,她總是爲了你好,這朝野上下多少流言蜚語,御史已經上摺子彈劾你了,你姐姐一力承擔着。哎,本來想我還能撐個幾年,等你歷練出來幫着她就好了,現下的情形倒是等不得了。”旁邊伺候的劉侍聽着惠帝這話十分的不祥,便拿眼睛示意平安,讓她說點別的,偏平安只顧着自己的心酸,一點沒注意。
平安握着惠帝的手說道:“阿孃,您快別這麼說,太女姐姐聰慧過人,您就不要憂心了,這樣對您的身體不好。”
惠帝見平安真情流露,言語哽咽,便知道平安這是不捨得自己,不由心中大嘆。對於平安,惠帝始終有一些歉疚,所以縱容了一些,本以爲民間的孩子到了雍京,享着這榮華富貴最後難免會有所改變,矯恃一些,這些或許惠帝都是能接受的。然而平安自進雍京以來一直保持着她樸實的待人之道,從不刻意做什麼,然而現在聚攏在她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多了,致使會有今日的局面,是她的幸事或是不幸,現在都不是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