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興婷周圍的軍士一陣譁然,然後有不少的軍士跑出來跟在平安的身後而去,主官看到這樣的情形,都是一言不發,不錯是想要封夫蔭女,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讓這些主官有點鄙視盧興婷,看看人家宜寧郡王多瀟灑,什麼都能放得下,說走就走抗敵去了,若是雍京被破,那麼自己這些人都要跟着康王揹負千古的罵名了。
平安帶着人馬往城門奔去,心裡這個罵啊,燕貴這個老傢伙,啊?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呢?怎麼能讓北蘇的人出現在雍京呢?我要是不去抗擊北蘇,我就是跳進黃河,哦,不對,不對,是怒河,跳進怒河也洗不清了,這個時候給我來這麼一下子,唉,後面沒得玩了,也不知道阿爹,蘊秀他們怎麼樣了?要不要先跑了算了?唉,人生真是悲催了,咦,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會想到人生這麼大的課題?唉??????
平安一馬當先先來到了南城門下,急急下馬奔上城樓,南城城門的武官正在組織軍士往下射箭,見到平安都是一愣,平安急急地問道:“是誰發現是北蘇的人的?”那城門的主副武官都是一愣,旋即明白平安的意思,現在對大家來說什麼勤王啊,護駕啊,你是哪一邊的,我是哪一派的統統都要放下,對付北蘇之敵纔是正經,這些人不管開始是哪一邊的,就眼下的情形來看,對平安還是相當有敬意的,不管怎麼說,這位是來了。
當下一個武官上前施禮:“下官柳斌,曾隨桓大將軍和北蘇打過仗,所以見過這位北蘇名將嚴碩。”平安聽了一愣,看了那柳斌一眼,柳斌慌忙低下了頭。平安這時候也沒有多做理會,從城垛上往下探看,只見火把照耀得燈火通明,平安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柳斌忙道:“開始不是這樣,只有幾個火把,只是,偏那一下有火把的火焰跳了一下,要不然下官也不可能認出嚴碩。”平安點點頭知道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明明以爲算無遺策了,偏就在一些小細節上出現差錯,導致滿盤皆輸。
平安看着下面的北蘇軍隊,身材很高大,和匈狄人有一拼,且各個悍勇,不過平安也知道,能穿越防線來到敵國的京城,必然都是類似燕赤霞帶到草原上的那些軍士一般,置生死與度外的勇士,北蘇這次前來,並沒有什麼大型攻城的東西,不過這個嚴碩也確實是以爲狠人,居然砍了一顆很大的大樹當衝車用。再看城牆上,差點沒把平安氣得從城頭上一頭栽下去,那些北蘇軍士用的居然是軟梯,軟梯啊,這可是平安設計出來的,不過要是仔細看會有一些不同,平安心裡大罵着,這是誰,誰,誰把這樣的東西搞到了北蘇,說了賣軍械,不過沒必要什麼都賣,還賣給敵國的人吧!
柳斌見平安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由喊了一聲:“郡王!”平安激靈一下,將心思收了回來,沒有轉頭,平安淡淡地說道:“桓大將軍這是什麼態度?”
柳斌一愣,低頭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桓大將軍說,這事其實是皇家內務,先看看情況再說??????”柳斌還想要說下去,平安突然一拍城垛,把柳斌嚇了一跳,只見平安惡狠狠地說道:“最討厭砍樹的了。居然敢砍我們大梁的樹,這麼不環保,哼,一定讓她們知道砍了我們的樹,我們就要砍她們的頭!”說着轉身就走,邊走邊在喊:“趙銘,你帶所有會射箭的百姓,還有不會戰場作戰的上城樓,聽柳斌指揮,其她的人跟我殺出去!”把柳斌看得一愣一愣,和那副官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平安爲什麼發這麼大脾氣,嗯,好像是說北蘇砍了大梁的樹,北蘇攻城的那大樹好像是大梁的,砍了樹就要砍頭?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平安快要下城樓的時候,突然轉身對柳斌嘿嘿一陣乾笑,把柳斌笑得毛骨悚然:“柳斌,你知道牆頭草是怎麼死的嗎?”
柳斌愣愣地說道:“不,不,不知道!”
平安哈哈大笑着,走下了城樓,柳斌仔細聽,只聽得平安大聲地說道:“是被風吹死的。”
柳斌還在這回味平安的話,城樓下,平安帶來這支雜牌軍開始分配開來,大多數百姓開始自發的從周圍找一些磚塊,石頭往城樓上運,力氣大的女人紛紛上了城樓,還有一些家將不怎麼會戰場廝殺的也上了城樓,拿起了弓弩,往下射箭。
平安則重新跨上戰馬,步人甲列陣完畢,平安摘下得勝鉤上的長戟,在手中一揮,大聲說道:“我知道今日在這裡的不僅有大梁雍京的百姓,軍士,還有前甘國的姐妹,或許我的請求有一些過分,不過我還是要請求大家,和我姬平安一起將這些北蘇軍剿滅,因爲這不僅是爲了雍京的安危,也爲了甘國那些在屠城中死去的無辜百姓,爲了曾經甘國的榮耀。”李梓冉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到腦門上,爲了甘國的屠城中死去的百姓,爲了甘國的榮耀,爲了死去的父親,爲了秀秀的幸福,殺,殺,殺。
平安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大家先後退一些,等會我會命令打開城門,給北蘇軍隊一個緩衝帶,讓她們衝進來,卻沒有受力點,城門那,對了,拉上絆馬索,絆死那些傢伙,那兩邊,對,說的就是那邊,全都布上弓箭手,嗯,對,就是這樣,步人甲!”所有身穿步人甲的人,全都向前一步,平安點頭說道:“你們將排在前面,承受第一波攻勢,不過你們不是孤軍作戰,我姬平安會和你們在一起。所有人準備,!”佈置完這些,平安悄悄地和黎骨說了幾句話,黎骨立刻翻了個白眼,也不言語直接下馬面對着城門立住,將手中的大棒子扛在了肩上。
平安手一揮,城門緩緩打開,隨着城門的打開,外面北蘇的軍士一涌而入,先進來的就是那顆大樹,幾十個軍士抱着那大樹,因爲城門的打開收不住勁一下子撞了進來,直奔着步人甲前隊衝去,黎骨站在路中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見那大樹撞了進來,黎骨右腳猛蹬地面,朝着那大樹對撞而去,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黎骨揮舞着大棒砸在了大樹頭上,把那大樹頭砸在了地上,北蘇軍士頓時脫手,大樹尾巴翹了起來,黎骨大喝一聲,合身撞向那大樹,居然把那麼多人合抱的大樹,反撞向了北蘇軍。
這一幕看得雍京的人目瞪口呆,還在愣神,就聽平安大喊道:“放箭!拉索!”前面的北蘇軍被大樹反砸了,後面的人跟着往裡衝,卻是被絆馬索絆倒無數,守在城門兩邊的大梁軍士一涌而上,這一陣亂砍,平安長戟一揮,步人甲端着半人高的盾牌向前齊步走去。
步兵重裝鎧甲的戰鬥是推土機似的戰鬥,雖然是千人不到的隊伍,卻似乎有着千軍萬馬的氣魄,在平安的號令聲裡緩步向前,壓向剛剛衝進城門的北蘇軍隊。剛纔黎骨那一下子無疑給了北蘇人很大的震撼,城門的部署十分的得當,使得北蘇人被困在剛進城門的地方不能前進半分,然而剛開始的混亂很快就穩定下來,平安騎在馬上微微皺眉,一直聽說北蘇人悍勇,今日一看果然不差,單兵作戰大梁人確實很多不是這些北蘇死士的對手。
平安當然不能聽任北蘇人將情況扭轉,曼城作戰的經驗告訴平安,一名主將的威懾力有多麼大,當時就是因爲自己站在了城樓上,始終不退才撐了下來,而現在反過來看這個問題,這些人的身後必然有一個能讓她們奮勇作戰的將領,嚴碩,北蘇名將,能被稱爲名將,必定不凡,平安眼睛眯了起來,越過那些廝殺的軍士的頭頂看向城門外。
城門外影影綽綽能看到在燈火照耀之下,端坐在馬上的幾個人,平安對風浩熙大喊道:“步人甲守住,風浩熙,風浩熙!”正砍翻一個北蘇人的風浩熙聽到平安在大聲地喊自己,忙邊打邊退到平安身邊,平安從馬背上俯身向着風浩熙說了幾句,風浩熙一轉身就上了城樓。
城樓上,女人們奮力的往下射箭,男人們不會用弓弩,邊兩個人抱着一塊石頭往城樓下扔去,風浩熙找到城門的上方往下望去,果然看到平安所說的幾個人,風浩熙略一思索,拽過一個軍士從她手中奪過箭弩,擡手向着中間的嚴碩射去,嚴碩正在進城的北蘇軍後督戰,突然一枝弩箭帶着尖嘯聲就到了眼前,她眼睛一眯,讓都沒有讓,只見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一把抓住那箭。風浩熙冷冷地看着那支抓住箭支的女人,那女人也微微擡頭看着城樓上的風浩熙,然後輕蔑地將那弩箭甩在了地上,用手遙指風浩熙輕輕地點了…,風浩熙冷笑一聲,沒有繼續射箭將箭弩塞回剛纔軍士的手裡,轉身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