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梅院裡

月心已經笑眯了眼,說道:“那是平安紀事!父親,不知道,現在雍京都在模仿您再鳳鳴宮城樓上的風姿呢!”說的秦子路開心起來,反正平安回來了,這些事情自然有平安煩心去,秦子路摸了摸平安的頭:“你纔回來,嵐顏這要是沒事了,去看看蘊秀吧,嗯,你喜歡的那個青蓉,那孩子我看着也不錯。”平安咧開嘴剛準備笑,就看到七七的目光看過來,平安立刻正色說道:“嗯,還行吧!阿爹,你看着好就行!”

秦子路看了看平安,又看了看七七,拍了拍七七的手,笑了起來:“女人家偷嘴都是正常的,七七,你別放在心上,平安要是敢不把你放在眼裡,看我怎麼收拾她?”七七笑着點了點頭,又向平安示威地一揚下巴,平安翻了個白眼。

正說着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砰”門被撞了開來,平安心想這家裡的人怎麼都成了野人了,一看,見是寶兒靠在那門框上喘氣。寶兒看看平安,想說話,又看見了躺在牀上的嬀嵐顏,又看看平安,屋裡的人都看着寶兒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齣,就見寶兒指着平安說道:“您,您把他怎麼了?”

平安奇怪地看着寶兒:“什麼怎麼了?你希望我把他怎麼着?”

寶兒跑得急了喘得厲害,手握成拳頭緊放在胸口那,往嬀嵐顏的牀邊走來,看得平安直以爲他有奔喪的架勢,離開牀有一段距離,寶兒便不敢向前。大眼睛裡已經霧上了淚水:“他雖然錯了,您也不能要他的命啊,主子的寶寶沒事,您頂多打他一頓幫主子出出氣就好。您幹嗎就把他給這可怎麼辦啊?”說的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寶兒這時才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對。好像很輕鬆的樣子,見秦子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着大概是自己弄錯了,寶兒不好意思地笑道:“太君也在這啊,您在這,王娘姐姐再也不敢胡來的,我倒是白着急了。”

秦子路笑道:“是蘊秀讓你來的嗎?”

寶兒又看了一下嬀嵐顏,確定他沒事,撇了撇嘴說道:“可不是嘛。主子聽侍人們說王娘怒氣衝衝的樣子,殺奔梅院,慌得要自己來。我怕他着急之下出什麼差錯,就跑來了,”說着寶兒捂着嘴笑道:“我還派了侍人去太君那請您來呢!”

大家笑了起來,正在這時玉兒進來稟道:“王娘,御醫來了平安紀事。”平安點點頭:“請進來吧!”

這位程御醫是文帝派到王府,專門爲了照顧李蘊秀的,這些時日王府裡發生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的,雖然被請來給嬀嵐顏看病,心中其實十二分的不願。想着會不會因爲這件事得罪了李蘊秀,那就大大的不值了。等到了梅院才知道議政王已經回到了王府,看着平安對嬀嵐顏的態度,這御醫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王君的貼身侍人沒有騙自己。果然是議政王請自己來給王君診治的。

別的府裡男人看病有種種忌諱。議政王府倒是什麼都沒有,男人家和女人一樣的待遇。開始還是這程御醫還不太適應,慢慢就覺出好處來,醫者望聞問切,這隻能切看不到病人的臉,總是有些不妥當的地方,在王府沒有諸般顧忌,只要安守本分就好。

程御醫先給秦子路和平安見過禮,再給嬀嵐顏請了脈,對平安笑道:“肝氣鬱結,最近王君思慮過多,剛纔又突然受了一些刺激,才導致暈厥,幸而王君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不太礙事,還請王娘多多開解,我開個方子,若是王娘想讓王君吃就吃着,不想吃也就算了。”這番話說的平安直翻白眼,什麼叫我想讓他吃就吃,不想讓他吃就不吃,這什麼大夫,蒙古大夫吧?

平安面上不顯,點點頭,命玉兒引那程御醫下去開方子,轉頭對寶兒說道:“這醫生醫術怎麼樣啊?”

寶兒說道:“看着還不錯的樣子,張公公說她有些造詣。”

平安撇了撇嘴:“這人這人品,得,明個我進宮請皇姐再安排個醫生來給嵐顏瞧瞧,這個程御醫,就讓她給蘊秀和赤霞瞧着就行了。”

正說着就聽見嬀嵐顏發出了一聲呻吟,秦子路等人急忙圍了過來,嬀嵐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有一絲茫然,目光輕轉看見了平安大大的笑臉,嬀嵐顏閉了閉眼睛以爲自己是做夢,接着就聽見平安說道:“啊呀,醒了,這下可沒事了。”然後就是一陣忙亂,秦子路趕緊吩咐侍人去給嬀嵐顏燉蔘湯,月心忙親去打水來幫嬀嵐顏卸妝,寶兒在一旁見嬀嵐顏還穿着大紅的王君服飾,便小聲地對平安說道:“王娘姐姐,我幫王君把這大衣服脫了吧,躺着也舒服些。”

平安忙道:“好!”說着便將嬀嵐顏扶靠在自己身上,幫着嬀嵐顏除了外面的衣裳,嬀嵐顏原本還想要掙扎,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加上平安臉上是罕有的溫柔,嬀嵐顏就像是在夢裡一樣,只閉着眼睛不出聲。

過了一時,秦子路見嬀嵐顏只閉着眼不說話,想着大約是不好意思,再者這解鈴還須繫鈴人,事情都是因平安而起,現在只有平安的安慰纔是最好的良藥,秦子路便笑道:“嵐顏,七七他們剛回來,也是累了,我帶他們先下去歇着。”說着便站起身,嬀嵐顏睜開眼,看着秦子路滿臉愧疚,小聲說道:“父親,嵐顏讓您操心了。”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秦子路拍了拍嬀嵐顏的手說道:“這是什麼話,都是一家人,不要想那麼多,有些事情你還是和平安說開了比較好,平安這孩子”秦子路狠狠地瞪了一眼嬀嵐顏身後的平安:“好了,你歇着吧!”又對平安說道:“說到底,都是你的不是,你自己掂量着看吧!”說着起身就走了。

月心到嬀嵐顏身邊福了福:“王君,休養好身體纔是全家的福氣。”說完,月心直起身子,見嬀嵐顏閉着眼點了點頭,月心哀怨地看了平安一眼,平安這纔想起月心的薇院現在青蓉住着,這個時候估計嬀嵐顏也想不到那麼多,便用目光詢問月心,嘴脣做了個“住哪?”的口型,月心撇了撇嘴做了個“赤霞”的嘴型,平安這才笑着點點頭,月心白了平安一眼,平安忙做出一副諂媚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看着月心,月心差點樂了出來,只是看着嬀嵐顏的樣子,才忍住只對着平安微微點頭,跟在七七身後出去了。

嬀嵐顏本來滿心悽楚,前面發泄過了,心裡不像前幾日那般壓抑了,加上看到了秦子路等人對自己態度可親,讓嬀嵐顏心裡安定了一些。寶兒的態度說明了李蘊秀的立場,月心對自己依然是尊敬有禮,最重要的是平安難得的溫柔,讓嬀嵐顏的一顆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只覺得渾身沒有力氣,軟軟地靠在平安的身上,卻又讓他說不出的安心。

院子裡依稀還能聽見秦子路囑咐侍人們要好好伺候的聲音,嬀嵐顏覺得這些天被打擊的幾乎擡不起頭的精神,一點一點地正在恢復。屋裡只剩下兩個人,半天沒有說話,嬀嵐顏是不想說話,平安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平安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說些什麼,憋了半天,平安乾咳了一聲,剛準備說話,就見玉兒端着蔘湯走了進來:“殿下。”

平安眼睛咕嚕一轉:“玉兒,來,來,我來喂他。”

玉兒看了嬀嵐顏一眼,又看了看平安,平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玉兒知道這是平安要對嬀嵐顏示好,見嬀嵐顏沒有什麼反應,玉兒心裡着急,一邊將手中的碗遞給平安一邊說道:“王娘連日奔波,辛苦了吧,我去催水,王娘洗漱一下!”說着玉兒輕輕地捏了嬀嵐顏的手一下,誰知嬀嵐顏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玉兒心中嘆息了一下,轉身退了下去。

平安將嬀嵐顏靠在牀欄上,自己坐在了嬀嵐顏的對面喂嬀嵐顏喝參湯,嬀嵐顏乖巧地喝着蔘湯,只是不看平安,平安眼睛在嬀嵐顏的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希望嬀嵐顏能給自己一點暗示,哪怕是生氣的樣子也好,這樣憋着,平安覺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來了。

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不適合平安的,最後平安忍不住,將手中的碗狠狠地往牀邊的小榻上一放:“好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麼憋着沒意思。嵐顏,既然不是你主使的,我也就不生氣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嗎?”

嬀嵐顏的目光這纔有些靈動,看着平安,嬀嵐顏眼淚下來:“還像以前那樣,以前什麼樣?姬平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一直就想休棄我吧!我恨不得當初就死在盧興毓的手上還好些。”

平安聽着嬀嵐顏這沒頭沒腦的話,心中不由有些氣悶,雖然平安很會哄男人,可這男人也得配合,李蘊秀他們都是很配合平安的,哪有像嬀嵐顏這樣,硬着頂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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