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洗澡間的門一腳踢上,於淼在對上顧小菲那雙懵懂迷惑的漂亮大眼睛時,速度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來。
彎腰蹲到她身邊,她擡手輕捏了捏顧小菲的臉蛋:“乖乖的,媽媽給你換衣服好不好?”
“麻麻是不想讓粑粑抱着睡咩?”小小的人兒人小鬼大的,忽閃着一雙眼睛,晶晶亮的望着於淼道:“粑粑抱的很舒服的。”
這不是他抱着舒服不舒服的問題!於淼扯了扯嘴角,想要和顧小菲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她這麼小,不該讓她承受大人之間的糾葛情愁,輕抿了下脣,她笑着道:“媽媽大了,不需要抱抱。”
她話音剛剛落下,門外傳來顧墨城磁性的催促聲:“今天是週一,我還要送她去幼兒園,你動作速度點啊,別讓她遲到了。”
他管得還真多!於淼聽着他的聲音就來氣,好似就他知道關心女兒,她不知道關心似的。擡頭,她硬邦邦的就衝着門口回道:“不勞您費心,待會兒我自會把她送到幼兒園的。”
“呵。”顧墨城輕笑一聲,雙手利落的把領帶繫好,問道:“你知道菲菲在那兒上學嗎?你送,別把她再送到壞人手裡了。”
她不就是那時候讓顧白宇帶着她離開了嗎?這死男人記性還真好。怎麼就沒見他記得以前她的好呢,於淼憤憤然的在心裡埋怨兩句,冷笑着道:“以爲就你有能耐是吧?不就是在向陽國際幼兒園麼?我都查好了的,用不着你在這兒指手畫腳。”
“喲,看把你能耐的。”顧墨城有些意外。再一次覺得於淼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他查過了,她纔剛剛回來W市一天,竟然就把顧小菲的幼兒園打聽好了?還真是備足了功課,想要拐走他女兒了?
嘖嘖,顧墨城輕搖了搖頭,盯着那扇緊閉着的房門,他低聲道:“你就是知道,幼兒園的老師也不認識你。”
“一回生二回熟,我是小菲的媽媽,去的多了自然也就熟了。”不就是仗着多陪了小菲幾年麼,竟然這麼門縫裡瞧人!只是,聽他這麼說,與他慪氣的同時,於淼也覺得深深對不起顧小菲。
配合着她,讓她把衣服穿好,又笨手笨腳的給她梳了一個辮子,於淼這才摸了摸她的腦袋:“媽媽今天……”送你去幼兒園好嗎?不等她把話說出來,她放在房間牀頭上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
急促的鈴聲響徹整個房間。
顧墨城揉着眉心朝牀頭方向走去:“這麼大早上的,誰給你打的電話?”
不想讓他知道她太多的事情,於淼伸手拉了顧小菲,速度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來,見顧墨城正要彎腰拿她的手機,她張口就道:“顧少是不是忘記您現在什麼身份了?”夜半闖進她的房間睡覺不夠,還想要偷聽她的電話嗎?
他這人到底有沒有點界限感?
於淼鬆開顧小菲,快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奪了他手中的手機,順便的,她還狠狠剜了顧墨城一眼:“您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日理萬機的,難不成真有閒心去嚐嚐那免費的飯菜?”剛纔她只顧着讓小菲穿衣服起牀,差點都忘記了最先該把他趕走的!
看她張牙舞爪的,看到他,便像是隻小刺蝟似的,恨不得豎起全身的毛來和他作對。顧墨城氣的太陽穴“突突”只跳。
顧小菲卻眨巴着一雙靈動的眸,仰頭看向了於淼:“麻麻會做好吃的咩?菲菲肚子餓餓,想吃免費的大餐!”
於淼懵住,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哈哈!”顧墨城卻猛地笑出了聲。彎腰把顧小菲抱在懷中,他擡手就寵溺的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真不愧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可真是他的貼心小棉襖。
看於淼這會兒怎麼接招!
眼睛裡仿若裝了星辰一樣,顧墨城微微笑着望向於淼。
顧小菲也雙眼巴巴的看着於淼。
父女倆,一模一樣的瞪着眼睛,似是就等着她下一刻變成一頓豐盛的早餐來。
於淼腦門疼了起來:“我先接電話。”她倉皇的往窗臺方向走去。
真是失算了!原以爲只要把女兒搶回來她身邊就萬事OK了,卻不想她女兒明顯是被顧墨城帶歪了。
難不成真應了那句話,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所以這輩子父女兩統一戰線向她討債來了?
一邊悶悶的想着,於淼一邊接通了黃經理打過來的電話。
“於總,米助理和夏氏集團的公關部經理夏柒菱吵起來了,我看情況有些不妙,您趕緊過來一趟吧。”
這纔剛剛歸國,夏柒菱就找上門挑釁來了?
她還真是夠迫不及待的呢。
不過既然來了,她接招就是。於淼垂在身側的手使勁攥了攥。
顧墨城抱着顧小菲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看她後背明顯繃直,輕眯了眯眼睛。“乖,時間不早,爸爸先送你上學,等下學後我們再讓媽媽做好吃的,好嗎?”他徵詢小公主的意見。
小公主雙手食指碰碰,嘟着脣瞧着於淼的背影好一陣兒,才雙手緊緊圈着了顧墨城的脖子:“好吧。”
“不過麻麻看起來不開心,粑粑可要哄麻麻開心哦。”
小小年紀觀察力倒是不錯,顧墨城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人小鬼大,爸爸肯定早些把媽媽叫回家好不好?”
顧小菲得到了他的保證,這才乖乖的窩在了他的懷中。
於淼掛斷電話後,正想要和顧小菲說話,卻見房間裡早已經空空如也。心口剎那間涌上一層失落,不過也只是片刻,她便重新恢復了鎮靜與清冷。
換了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她提着一款最新限量版包包離開酒店,直衝於氏集團而去。
於氏集團的會客廳中,羋雅靜正緊緊的攥着手中的茶杯。她臉上的神情很不好,望着眼前妝容精緻的女人,她恨不得一杯茶直接潑她臉上,讓她住口。
偏偏的,夏柒菱看她氣的臉紅脖子粗卻隱忍着沒發作的樣兒,更加趾高氣揚起來。
雙手抱臂,她斜靠在白色的座椅上,臉上的笑容諷刺至極,說出口的話也像是帶刺兒似的:“怎麼?我說錯了嗎?羋雅靜,你至多也就是個當小秘的貨色,真以爲換一身衣服,戴一個總裁助理的胸牌,我就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