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岔路口的另一道路口,顧墨城正站立在車旁。他比之前似乎更狠厲了一些。眸光所望之處,似是都能讓人起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男人簡直就是能移動的大型冰櫃麼。
尤郝撇撇嘴,轉眸又望向了顧白宇懷中的女孩兒。
顧白宇這會兒已經發現了尤郝。
“靠!”他低聲咒罵一句,把刀刃逼近了顧小菲一分,“顧墨城你真不想要她的命了是嗎?你竟然敢叫警察過來。”這簡直就是在逼他殺人。
反正他現在已經被那些戶主逼得快要崩潰,本想要拿一筆錢一走了之,逃到國外去生活的。誰料想,顧墨城這混小子竟然敢玩真的!
既然他敢報警,那就休怪他顧白宇不留餘地了。
反正都是一死,臨死拖上顧墨城最疼的女兒,也不算虧。
顧白宇陰狠狠的磨了下牙齒。
拿着刀子的右手哆嗦起來,他望着尤郝,一寸寸逼近顧小菲脖頸間的動脈:“後退,尤郝,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警察!好,好的很。”這麼說來,上次他過去找她,根本就是爲了詐他話的?幸好他沒有上當,不過如今他怕是也插翅難逃了。
“你不是說你是於淼的朋友嗎?我懷中這女孩兒是顧小菲,是於淼的女兒,尤郝,你敢再往前一步,我立馬一刀子刺死她。”
顧白宇在賭。
他在賭尤郝不捨得傷害於淼的女兒!
尤郝停下腳步,眉頭狠狠擰了起來:“我不管你們兄弟兩人有什麼仇怨,孩子是無辜的,你把她放下。”
果然心疼了麼?心疼了就好!顧白宇像是捏着了尤郝的軟肋似的,踩着腳下的磚頭,一步步往後退去。
只要他能退到另外一邊的出口,他就能夠全身而退。
可天不遂人願,他剛走兩步,懷中的顧小菲噙着淚花兒突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下。
“找死!”他下意識的揚手想要扇她巴掌。
不想,尤郝卻趁着這個機會,猛地踢了一塊磚頭。
那磚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顧白宇拿刀子的手上。
“咣噹”一聲刀子落地的剎那,尤郝也閃電般的上前,伸手從發愣的顧白宇懷中撈出了顧小菲。
顧白宇見大勢已去,猛地彎腰,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就抹了脖子。
血剎那間迸濺出來。
尤郝抱着顧小菲連忙轉身,卻依舊躲閃不及。顧小菲稚嫩可愛的臉蛋上被濺上幾滴血花。
眼見着小公主就要放嗓子大哭,顧墨城連忙上前把她抱進了懷中。
他的手臂微微顫抖着,大掌撫摸向顧小菲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的安撫着她。心裡的慌張尚未褪去,他整個心都還是揪着的。
“菲菲,沒事兒了。”好久,顧墨城才輕聲說了一句。他的話隱隱還帶着一絲兒的顫音。
尤郝眸光微微一閃,須臾,他的視線從顧墨城臉上滑下,落在了顧小菲的身上。
她就是於淼和顧墨城的女兒嗎?稍稍長開些的樣子,確實和於淼非常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讓人看着便忍不住的想要心疼。
身後已經有人過去擡走了顧白宇的屍體。
尤郝本該跟隨着他們一塊兒離開的,這會兒腳卻像是生根了似的,沒有挪動分毫。他依舊直愣愣的望着顧小菲。
察覺到身旁強烈的視線,顧墨城擡眸看了他一眼。“謝謝。”他衝尤郝感激的點了下頭。
尤郝這纔像是找到了自我似的,微張的脣瓣合上,他往前走兩步,擡手輕抓了抓顧小菲的小手:“我一直以爲……你這一年把她保護的很好。”
“顧白宇的人一直虎視眈眈的,我怎麼能不好好保護她?”顧墨城用臉蹭了蹭顧小菲的小臉蛋。他已經失去一個最愛的女人了,總不能再失去這唯一的愛吧?
想起於淼來,顧墨城的心依舊有些痛。但所幸,有顧小菲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陪着他,他倒沒了最初得知她死訊時候的心若死灰般的頹然。
“她今天受了驚,我需要抱着她回去了。”顧墨城衝他微微頷首,轉身想要離開。
尤郝從兜中摸出了手機:“我能不能照一張她的照片?”
顧墨城的身子猛然一僵,扭頭,他擰眉不解的看向尤郝:“你要她的照片做什麼?”
“留作念想啊。”尤郝聳了聳肩膀,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我覺得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於淼,你不覺得嗎?”
顧小菲眨巴着一雙眼睛,骨碌碌的朝他望過來。
那軟萌可愛的模樣,看的尤郝的心莫名一軟。也不等顧墨城同意,他舉起手機衝着她就拍了張照片。
顧墨城沉了一張臉,本想要讓他刪除了那張照片的,可想想如今來自於顧白宇的威脅已經解除,他話到嘴邊便又轉了音:“你若是想看,來家裡看她就好。”
都是於淼最近的人,痛失所愛後,也只剩顧小菲這一個慰藉了吧?
顧小菲,是他們所有人的珍寶。
尤郝沒想到向來疏離冷淡的顧墨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錯愕幾秒後連忙點了點頭:“好,這你說的,我等有空就會過去看她。”
風吹過來,空氣中漾起一陣的花香味道。
又是一年桃紅時。遠處的公園中桃花開的正旺,那麼燦爛的一大片,遠遠眺望着,似是有人在隨風翩然舞蹈。
尤郝脣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來。他突然有一種想要告訴顧墨城於淼還活着的衝動,可話到脣邊,他又咽了回去。他還需要徵得於淼的同意。
於淼在F國進修了她最喜歡的婚紗設計。
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已經成立了一家工作室,並獨創出了屬於她的品牌。“念菲”,是她婚紗品牌的名字,也是她對顧小菲無窮無盡的思念,更是她對婚紗的態度。
她要想對待女兒一樣珍惜她的婚紗品牌。
哪怕此一生她不能再有幸穿上婚紗,她也希望有個美好的念想。
她的小菲仿若就在她的身邊,每時每刻,永遠不會和她分離。
這會兒已經到了午餐時刻,可於淼還在工作室裡拿着畫紙畫着。
羋雅靜提着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經過一年的蛻變,她也成熟不少。
把辦公室的門隨手帶上,她快步走向於淼,把手中的保溫盒放下,她伸手就去奪於淼手中捏着的鉛筆:“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廢寢忘食也不是這麼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