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玄主
李慕生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大黑貓的肚皮，道：
“不管是老謀深算的貓也好，還是滿肚子心眼的貓也罷，只要是有用的貓，那都是好貓。”
聞言，大黑貓一雙綠油油的貓眼滴溜溜地打轉，當即討好地喵叫一聲，用自己的貓腦袋蹭着李慕生的手臂。
那樣子似是在說，它肯定是一隻有用的好貓。
這時，李慕生摸摸大黑貓的肚子後，隨即，手指輕輕朝上一勾。
下一刻，大黑貓立馬低下腦袋瞧去，卻見自己的肚子從內而外微微鼓起一小團，繼而沿着肚皮朝它的貓嘴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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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黑貓便感覺自己的喉嚨處有什麼忽然衝出。
它下意識地一張嘴，便望見一團圓滾滾的金色液體從它的嘴中飛出，繼而向李慕生飛去。
不過，那金色液體剛飛出大黑貓嘴巴的剎那，還散發着金色的光芒，但一出貓嘴便眨眼黯淡下去。
等來到李慕生面前時，卻已然是毫無光芒，變成了一顆毫不起眼、不到巴掌大小的銅球。
此刻，李慕生身前的半空之中，銅球靜靜懸浮不動，從其上隱隱顯露的鏽跡來看，依稀可以辨認是由隱殺令熔化重新凝結而成。
與此同時，無論是沈安然還是曹高山，皆是齊齊望着半空的銅球，臉上露出一陣驚奇之色。
“這是怎麼回事？隱殺令能自行熔化發光，但好像只限於跟這隻貓接觸時，莫非兩者之間存在有什麼聯繫？”
沈安然一眼便察覺其中的問題，隱殺令異變的奇特之處固然讓人驚訝，但眼前這隻大黑貓似乎也很有問題。
聞言，大黑貓一雙綠油油的貓眼瞥了沈安然一眼，臉上閃過一抹警惕之色，當即急忙喵叫一聲。
似乎是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女人，接下來又說些什麼不利於它的話，以至於讓李慕生和它這隻好大貓之間產生什麼嫌隙？
這時，李慕生則是觀察眼前的銅球一會，摸了摸下巴道：
“這世上奇奇怪怪的東西還真不少，但越是這樣，優勢就越是在我。”
畢竟，李慕生是要追求武道超脫的人，如果這個武道鼎盛的世界，真的就如一潭死水般，沒有一點新奇或是出乎意料的東西。
那他想要打破這個世界的桎梏，還真的就有些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意思。
相反，奇奇怪怪的東西越多，對於李慕生來說，機會也就越多。
機會雖然不一定有用，但足夠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見識，卻無疑是能讓李慕生積累經驗，去真正勘破、超脫他所處的這個武道世界。
想着，李慕生從銅球上收回目光，繼而看向一邊的大黑貓：
“看來這隱殺令跟你這隻貓有緣，不如我好人做到底，乾脆將它送給你算了。”
一聽這話，大黑貓頓時眼中一亮。
但很快，它明顯是想到了什麼，當即將自己的貓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急忙表示拒絕。
畢竟，像隱殺令這樣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大凶器，它一隻貓哪能承受得住？
李慕生見大黑貓這麼從心，擡手一抓將半空的銅球抓在手中，然後一扯一拉，便拉成了一個銅環。
就在方纔，李慕生其實已經暗中向銅球注入一絲自己體內蘊藏的神性之力。
但結果卻發現，銅球並沒有任何反應，這也就是說明，神性之力並非是催動隱殺令的原因。
真正跟隱殺令起反應的，其實是眼前的這隻大黑貓。
這也讓李慕生察覺到，眼前這隻看起來對自己又舔又黏的大貓，其背後的神性之人很可能有些特殊，與落神峰掌教以及四大尊者等神性之人不同。
念及此，李慕生朝大黑貓招了招手，然後將拉好的銅環戴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大黑貓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銅環，這次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發出陣陣金光或是熔化，就跟普通的銅環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見狀，大黑貓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一下，但是銅環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隨即，它好奇地擡頭看向李慕生，而李慕生則是眯了眯眼睛，道：
“這東西就交給你保管了，不過，別離開我太遠，否則那些隱殺閣的殺手就得殺貓了。”
聞言，大黑貓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隨即貓眼轉動，卻是當即緊挨着靠坐在李慕生身邊，表明自己絕不會離開半步。
李慕生點了點頭，這隻貓有些不同尋常，之前他只是爲了擼貓纔將其帶在身邊。
但從現在開始，大黑貓除了能延續擼貓的作用之外，卻是又多了一些研究價值。
完全可以帶在身邊好好觀察一下，也許能有什麼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就在這時，大黑貓似是察覺到李慕生明顯有些異樣的目光，下意識地忍不住貓背一涼，但它一時也猜不透李慕生的心思。
只得討好地喵叫幾聲，似是希望李慕生看在自己這麼乖巧的份上，可不要對它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李慕生收回目光，隱殺令化作的銅環之上，有他留下的一絲武道真意，只要武道真意不散，銅環便永遠只是銅環，成不了什麼其它東西。
接下來，一切便全都恢復如常。
只是大黑貓從搗鼓隱殺令，變成了開始搗鼓脖子上的銅環。
而在看不見的銅環內圈，其實不時有微不可察的光點亮起，只是那些光點似乎被什麼所阻礙，始終內斂無法散發，肉眼根本難以察覺。
休整完畢之後，李慕生幾人離開小城酒樓，繼續朝着上陽城趕路。
整個酒樓之中的人還在討論着落神峰被滅之事，始終沒有人發覺，那位他們口中談論得熱火朝天的大黎八皇子，竟然就近在咫尺，距離他們這麼近。
或許，這也是他們這輩子距離李慕生最近的一次。
“咻！”
不知何時，喧鬧的酒樓之中響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刀刃破空之聲。
而下一刻，之前被點住竅穴的那名糙臉大漢隨之應聲倒地。
一柄短刃直接貫穿他的心臟，而他也在眼中露出的震驚目光中生機消逝。
整個酒樓中似乎沒有人察覺到這一幕，但又似乎所有人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所謂牆倒衆人推，落神峰一滅，那些飽受落神峰壓迫的江湖中人自然會出手報復。
如果不是消息還未完全確認，只怕早有人出手，毫無顧忌地當衆砍了那糙臉大漢的腦袋，血濺三尺。
而江湖恩怨仇殺向來如此，你殺我，我殺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太陰元宗。
山谷陰寒、終年霧氣不散，四面絕壁高山環繞，如同處於昏暗的地底深淵。 而在山谷中央處，一座通體漆黑的巍峨主殿靜靜坐落，殿前鎮宗石碑高逾十丈，碑面陰刻“太陰戮神”篆文，碑身散發出縷縷刺骨陰寒之氣，朝着山谷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太陰元宗當代掌門太陰玄主，端坐大殿主位，其身長八尺、鬚髮半白，玄袍暗繡周天星軌，面若寒潭映月。
而在其主座之下則是坐着五位太陰元宗的太上長老。
五位太上長老皆是身着玄袍，胸前之處繡刻太陰星辰之象，個個氣息陰寒、如淵似海！
“玄主，不知此時緊急召見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五大太上長老之一，江湖人稱“陰冥閻君”的老者緩緩開口，其一隻獨目鑲嵌琉璃的眼瞳，望向主座之上的太陰玄主。
其它四位太上長老也是微微睜眼，齊齊朝太陰玄主望去。
聞言，太陰玄主單手撐着下頜，靠於千年陰玉座託之上，深邃如幽潭的雙眸緩緩環視衆位長老一圈。
接着，他明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
“落神峰被滅宗了。”
太陰玄主的聲音略顯陰柔且不大，然而落在五位太上長老的耳中，卻是令武道修爲深不可測的幾人竟都有那麼一瞬的愣神。
五位太上長老之中被稱作“鎮獄鬼叟”的駝背老者，背後立着一座九尺黑冰棺槨，整個人寒氣森森，周身的溫度比之其他諸位太上長老都要低上幾分。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又是誰出的手？”
鎮獄鬼叟發出一陣陰惻之聲，渾濁的雙瞳望着太陰玄主，眼底卻是浮現一抹難以掩飾的驚疑之色。
這時，五位太上長老中一名鶴髮盤髻的老嫗神色變幻，隨即沉聲開口道：
“莫非是天下盟動的手？可老身屬實想不到他們有能力覆滅落神峰。”
聞言，端坐大殿首位的太陰玄主搖了搖頭，道：
“諸位師叔師伯潛心修行，幾乎不理世事，自是不知曉門中前些時日便已收到消息，那大黎朝廷天錦衛突然暗中對落神峰出手。”
此話一出，太上長老陰冥閻君頓時皺起眉頭，道：
“這麼說來，難道是大黎天錦衛滅了落神峰？”
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
“不對，這更不可能，就憑那天錦衛指揮使此等江湖末進，哪能是落神峰四大尊者的對手！”
太陰玄主輕嘆口氣，擺了擺手，道：
“師叔無須再猜了，宗門剛收到傳信，而且是玄陰三老親自傳回的消息，大黎天錦衛已經一夜之間滅了落神峰九峰。”
“自此之後，江湖上將不再有落神峰之名。”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之中驟然一靜。
陰冥閻君面色變幻不定，繼而變得極爲陰沉起來，道：
“此事必然是那元武帝在背後出手相助，否則，單憑一個天錦衛絕不可能拿得下落神峰！”
說着，他那隻琉璃獨目注視着太陰玄主，詢問道：
“傳回的消息可有說明，元武帝這次有派出多少位皇宮之中的閹人？那諸葛神侯、隱諜司司主，或是大黎武穆可有出手？”
聞言，太陰玄主看了對方一眼，卻是搖了搖頭，道：
“沒有，師叔所說的人，這次沒有一個出現在大黎天錦衛之中。”
“不可能！”
陰冥閻君頓時眸光一沉，道：
“那我倒是想知道，如果元武帝不出手，那大黎天錦衛是如何滅了與我太陰元宗實力不相上下的落神峰？”
此話一出，殿中的其他四位太上長老皆是望向太陰玄主。
顯然幾人也是無法相信，大黎朝廷僅憑一個天錦衛，便能拿下跟太陰元宗齊名的江湖四大頂級宗門之一。
這時，太陰玄主面對五位太上長老的目光，卻是眉頭微微皺起。
似乎是對於接下來要說的消息，他自己也仍然還未完全能夠接受。
不過，太陰玄主在沉默片刻之後，最終還是開口道：
“傳回的消息稱，此次大黎天錦衛能夠覆滅落神峰，其實全靠一人。”
“至於那人的身份……我也是第一次聽聞，據說是那元武帝新認的一位八皇子。”
“八皇子？”
鎮獄鬼叟下意識地出聲，而其他四位太上長老也是全都神色一滯。
顯然，基本不問世事的五人，根本就從來沒聽說過大黎皇室還有一個八皇子。
而且，大黎天錦衛竟然還是靠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子才滅了落神峰。
這兩件事情，每一件都在顛覆他們過往的認知。
太陰玄主自然明白五位太上長老的疑惑，隨即，便將自己所知關於李慕生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玄陰三老應該不會傳回假消息，此事雖然聽起來過於匪夷所思，但應該是真的。”
太陰玄主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道：
“我之所以將諸位師叔師伯召集，也是爲了此事，落神峰一滅，大黎江湖四大宗門便只剩下了三個。”
“我需要和諸位師叔師伯進行商議，接下來太陰元宗該如何自處？”
此時，偌大的主殿之中安靜無聲，五位太上長老皆是沒有人說話。
他們現在的思緒，還停留在太陰玄主口中提到的那位大黎八皇子身上。
“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獨自一人鎮殺落神峰掌教和四大尊者，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存在？”
終於，其中一名太上長老開口。
之前所有的驚疑似是全都消失不見，此刻說出的話反而顯得十分平靜。
其他包括陰冥閻君在內的幾位太上長老皆是沉默不語，似是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太陰玄主微微眯眼，道：
“我們認爲存不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確實有這麼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