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百五十萬的畫卷

那幅畫的畫面竟然是玉海螺邊的大柳樹和水池。畫面非常傳神,畫上所用青、綠原料看質地應該全是用礦石研磨製成,質地精良。這畫的時間應該很久遠了,可是千年之下依舊煥然如新,由此可見這畫畫之人用的顏料應該是宮廷專用。畫畫之人非常注重用料的厚薄對比,色彩的冷暖對比,遠處的山腳用赭色襯托,山體部分厚塗青綠;尤其是大柳樹的發光葉片,層層加暈,片片散光,枝枝縹緲,給人留下滿目寶光的印象,眼花繚亂卻又不迷人眼,珠光寶氣卻又不庸俗;水池的水面用清淡色塗染,水面波光燦爛而不失典雅,與一般青綠山水的古樸韻味不同,而又有別於水墨山水的淡雅。它運用了水墨山水畫的寫實技法,每一筆都精心描繪,細微之處,功力可見一斑。宇文泓翔已然知道這種畫法從打底到渲染需五遍方能出此效果,而且是每一遍不能偷懶,極其耗時耗心力,可見這畫畫之人是何等耐心之人。腦海中的那段記憶告訴他,關於這幅畫的所有過往,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一位視畫如命的傳奇畫家,一幅曠世鉅作的前因後果。他的心中充滿了對藍芯的好奇,同情,向望。

第二幅畫也是山水畫作,從畫面的景緻來看應當是春季,江潮水勢浩蕩,與大海連成一片,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好像與潮水一起涌出來。水波倒映着月光,月光隨着水波照到千里之外。整個畫卷的江流、草甸、花林、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畫卷上題有唐詩一首《春江花月夜》,這是唐代詩人張若虛的代表作,令人稱奇的是畫作的落款也是張若虛。難不成這位張先生身兼詩人和畫家雙重職業?

這時賭拍已經過了兩輪,第三輪由3號臺抽籤。葉凱示意宇文泓翔抽,宇文泓翔按下了抽籤鈕。

“第三件拍品是一幅字畫,畫作名爲《春江花月夜》,請大家稍等,一會兒工作人員將爲你展示這件拍品。”金絲眼鏡平靜地說道。

“怎麼這麼巧?”葉凱悄聲對宇文泓翔說。

“額,是不是出師不利啊?下次還是你按吧。”

“沒事,你對這畫有什麼看法?”

“不好說,我知道一些,但不太確定。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好小子,還會耍心計啊,行,就依你。”

“我說,葉老闆,和你的小弟弟聊些什麼悄悄話啊?要是甜言蜜語就留着在牀上說吧,現在辦正事要緊。這畫既然是你抽的籤,你有優先開價權,你倒是說個話,是要還是不要?”2號臺的又在叫嚷了。

“好,我小弟手氣不錯,這東西看上去功力不錯,我開個價5萬。”

“5萬?你個死貨,真是窮酸到家了!看清楚了,這是唐代的,落款是張若虛,就憑這兩點不加個0你也配出價?”西裝男一臉驚訝地說道。

葉凱懶得理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其實他心裡根本沒有底,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按宇文泓翔的話說,就是靜觀其變吧。

“我出60萬。”3分鐘後,1號臺的一個樣子很古怪的中年婦女看着眼前展櫃裡的畫最後給出了一個吃驚的價格。

“怎麼樣,劉師父?”2號臺的西裝男一聽人家出60萬,緊張地問身邊的一個禿頭老者。

“容我看完這3分鐘,”那老頭不緊不慢地看着畫上的每一個部分,時而側過身,時而用放大鏡,最後信心十足地對西裝男點點頭。

“我出80萬。”西裝男高聲叫着。

“叔,我們可以不叫嗎?”宇文泓翔悄聲問。

“可以,但是就意味着我們放棄這物品的競拍權了。你想說什麼,小鬼?”

“你……,會信我嗎?這一幅的真假我不太確定,但是我覺得另一幅是真的,今晚的真品率是10%,你只能選一個。”宇文泓翔在葉凱耳邊上悄悄地說。

“呦,又秀恩愛了,真是羞死人了。”

“我們PASS。”葉凱乾脆地回答。

“啊?”場上傳來好幾個聲音。

“好,3號臺PASS,直接進入4號臺。”

“我也PASS。”

“好,4號PASS,直接進入5號臺。”

3分鐘後,5號臺的報了81萬,算是示意一下了。

“90萬,”1號臺的奇怪女人毫不示弱。

“95萬。”西裝男緊跟其後。

“PASS”5號臺的也放棄了。

“100萬。”這女人似乎是志在必得。

“150萬。”西裝男發飆了。

“王老闆,理智一點,何必魚死網破呢!我160萬。”

“東方人妖,這東西我要定了,180萬。”

“好,跟老子硬,200萬。”人妖兩字戳中了1號臺先生的痛點。

“行啊,死人妖,和老子血拼,250萬。”

“行了,死王八,你個二百五,你贏了。”

“250萬,2號臺第一次,250萬,2號臺第二次,250萬,2號臺第三次,好,第三件拍賣品250萬成交。下面有主席臺爲大家解讀這件物品的真假,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王老闆是一夜暴富還是一夜暴斃呢,有請古教授。”

這個古教授就是主席上中間的那位老者,看上去有些學者的風範,不過宇文泓翔覺得這老頭的眼神裡透着一股不正之氣,讓人看着不太舒服,總感覺有些彆扭。

“這件拍賣品是唐代山水畫,畫中意境爲張若虛名作《春江花月夜》。張若虛是何許人也?他在世年代約公元647年—730年,今江蘇揚州人,初唐詩人,他與賀知章、張旭、包融並稱爲“吳中四士”。關於張若虛的生平和其他記載非常之少,他的一生流傳下的詩作僅存二首,收錄於《全唐詩》中,其中《春江花月夜》是一篇膾炙人口的名作。它沿用陳隋樂府舊題,抒寫真摯動人的離情別緒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語言清新優美,韻律宛轉悠揚,洗去了宮體詩的濃脂豔粉,給人以澄澈空明、清麗自然的感覺,被譽爲“孤篇竟爲大家”之作。這一首《春江花月夜》,被聞一多先生譽爲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有人說張若虛是爲夜色而生的人,他創造了唐代文學的奇蹟。總之一句話,評價很高,非常的高。這一個人其實是詩畫雙料,寫的一手好詩,也畫的一手好畫。這一首詩被一個叫裴興奴的女人看到,此女子年輕時面容較好,彈的一手好琵琶,令許多公子、高官爲之傾倒。此女也是才華橫溢,結合詩中意境竟然創作了一曲《潯陽琵琶》。此曲被琵琶彈手爭相演奏,後輾轉流轉至張若虛,他聽後拍案叫絕,靈感大發,揮毫潑墨,一氣呵成創作了這一幅春江花月夜的畫作,並親自題詩至畫卷之上。值得一提的是,《潯陽琵琶》經歷代流轉,最後終成我們中國古典音樂十大名曲之一,曲名亦爲《春江花夜月》,這個春江花月夜可謂是詩畫樂三絕啊。畫畫之人用筆如神,尤其是水山和月色交輝相映的朦朧縹緲,實在是出神入化,真乃神來之筆。這一件是真品無疑,王老闆,恭喜你了。”

“恭喜王老闆,恭喜王老闆拍到極品畫卷。”下面一片隨聲附和的聲音。

“承讓,承讓 !多謝各位捧場。”西裝男客套地迴應着。

“好,各位來賓,今晚的真品提前出現,接下來便毫無懸念,不知各位是提前終止,還是繼續看看?畢竟能上得了我們這檯面的物品不是真的也是蠻有價值的,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離開。”金絲眼鏡嘗試着還能不能再拉點買賣。

“那就看看吧,總不能白來了,讓王老闆出盡了風頭,我們卻什麼也沒撈着,就當是撿個便宜貨回去安慰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吧。”

“好,我也想再看看”

“可以,那就再看看,”

“好,既然如此,我們繼續。剛纔是王老闆拍得真品,那就王老闆抽下一簽。”金絲眼鏡看着有生意做,就又開場了。

很快地,2、3、4、5號各抽一簽,4件物品均以低價拍走。畢竟不是真的,全憑個人眼光愛好,看上了出個幾百幾千的,基本也沒有人搶拍,清一色得一錘定拍。接下去1、2號抽籤,都沒有抽到第二幅畫,最後3號臺葉凱不用抽籤就是第十件拍品,也就是那幅奇怪的沒有落款的畫。

“這個畫,畫得是不錯,主要是沒名沒姓的,再好也是無名氏,我說泓翔弟弟,咱們也不能白來這一趟,不如叔拍下來送你當禮物吧?”

“我出3000元,不要有人和我搶了,要不然別怪我葉凱不講道理。”

“行,你都在那撒狗糧了,我給這個面子。”西裝男嬌情地說。

“好,3000元一次,3000元二次,3000元三次。成交,葉老闆,這畫是你的了。”金絲眼鏡快速得結束了遊戲。

“給,拿好。”葉凱把收卷好的畫盒交給了宇文泓翔。

“小弟弟,一個3000元的假畫,就能收你買的心啊?這麼賤啊,不如你跟着王叔我好了,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富人,什麼才叫真正的一擲千金。”西裝男一手摸着宇文泓翔的小臉蛋**地調戲他。

“滾,你才賤,我們的是真貨。你個二百五,花二百五十萬買個假貨,還得瑟個屁!”宇文泓翔早就噁心死了這個人,現在還對他動手動腳,當即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我的是假貨?你們瞧瞧,這個窮酸小鬼,亂說話。要不是見你有幾分姿色,給你叔陪個不是也就這麼算了,要不然大爺今天和你沒完。”

“我又沒說錯,憑什麼認錯。”

“葉凱,你的小弟有點過分了,他這麼說不只是不給我面子,他是把劉老和古教授都不當回事了,你寵他也不能這樣啊!”

“泓翔,算了,陪個不是,我們走,我送你到你哥那兒去。”

“我不認,叔,剛纔不太確定,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他的畫就算不是假的,絕不是那個古教授說的那樣。”

這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給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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