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麼？”宇文泓翔問。
“一個受體知道真相後就要終止生命的任務。”
“詛咒？”
“我一直把你當作是他的轉世，1000多年前我已經對他說出了核心秘密。”
“可是在他的記憶裡，我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藍芯沒有接宇文泓翔的話。
“藍大哥，我不是他，我也不要做他的影子。”
“他說忘塵谷是他看到的最美麗的地方，我們一起遊蕩在如夢如幻的夜色中的經歷令他終身難忘，他想把這個畫面永遠得留下來。”
“原來那個地方叫忘塵谷。”宇文泓翔恍然大悟。
“我讓他不要想太多了。如果喜歡，等他身體好了，我們可以再去。他苦笑了下，說人不可以太貪心，知足才能常樂。第二天，他忽然求我幫他做一件事，拜託我去一趟開封他的老宅，我從沒聽他說起過他在開封居然還有一處老宅子。他說那房子很老舊，根本不能住人，唯一讓他有些念想的是在老宅臥室的桌子底下，他在地磚下面藏了一個錦盒，裡面有一支玉簪，那是他娘臨死前從頭上取下來交給他的，他想取回來。我到了開封，可是按他的地址卻根本找不到這處宅子，問了附近的人，都說從沒有聽說過在此處有王姓人家，而且這個地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支開我的真實意圖，還在那逗留了好幾天，經地幾天的反覆問詢最終沒有任何收穫。三天後滿腹狐疑的我回到了洛陽。推門而入，聽到我叫他，他在書桌前微笑的擡起頭，我還沒有問，他的眼裡已經流出了鮮血。他雙手向前摸着，對着我的方位說道：‘藍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我才恍然大悟。書桌上有一幅畫，巨大的柳樹，如夢的幻境……他用盡了最後的精氣神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畫了這幅忘塵谷的幻境。他的眼睛失明瞭，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我發了瘋似地爲他輸入靈力，他的七竅都開始流血，他讓我不要浪費靈力了。他強顏歡笑地對我說道‘藍大哥這是我能爲你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和我說過的，不可以將忘塵谷和你的名字一起出現在第三個人的眼裡，可惜木已成舟，所以我只能將含有你名字的題名和落印處用顏料又覆蓋了一層，望你原諒我的一時疏忽。一圖終了，悲欣交集！藍大哥，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是心悅誠服的，你動手吧。我的靈魂將隨着靈力回到你的身上，能成爲你生命的一部分，此生足矣。希望我完整的記憶珠和這一幅畫能永遠陪你走下去，直到你完成任務的那一天，如果有來世，下一個千年我一定不再任性，藍大哥，你還會選我嗎？’”
……
藍芯黯然銷魂地坐起身來，宇文泓翔呆如木雞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輕輕靠到藍芯的懷裡。
“如果我是千年之後的他，我回來了，如果我不是他，我也回來了，藍大哥。”
“謝謝你。”
“那畫是他用生命織就的，你不應該把他找回來嗎？”
“不用了，這個世上只有畫過《千里江山圖》的王希孟，再沒有第二個王希孟了。”
“恩，他是獨一無二的。”宇文泓翔似懂非懂。
“其實這幅畫之前我一直都好好保管的，那日路過一個畫室看到他們的裝裱工藝不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裝裱一下。不曾想到那個老闆動了歪腦子，從下午一直弄到晚上九點整整7、8個小時，他用現代高仿真技術加上自己的繪畫技藝仿製了一幅贗品，我因爲惦記你在等我陪你元神出竅去玉母修煉，來不及細看就心急火燎地來找你。結果就生出後面這些事來……”
“原來如此，那你有沒有找那個人算賬？”
“我找到他時，他說畫已經出手了，而且也說不清買家的來路。”
“你怎麼對待他？”
“簡老頭對付你的手法。”
“啊？！……”
“還外帶一隻眼睛。”
“那他已經是生不如死了，不過也是罪有應得。”
沉默了好久，宇文泓翔打破了沉寂。
“藍大哥，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查幾個人。”
“查人，爲什麼要查他們？”
“他們失蹤了。”
“這些人和你有關？”
“是，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曾經對玉環有過反應，卻沒有被我選中的人。”
“備胎？”
“小孩子說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藍芯輕拍了一下宇文泓翔的頭。
“額，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每一次輪迴的受體不一定是一次成功的，所以我會預選4至5人，擇優選取，萬一有人中途因不得已的原因進行不下去了，我會選擇下一個受體。”
“我們萬一沒有完成你的任務，就會像王希孟一樣，被你吸取靈力和生命轉化成玉環中的記憶珠，你會進行下一次循環。這就是你所說的我的命運，也是我們所有受體的命運。”
“泓翔，你後悔嗎？”藍芯覺得這個孩子今天好像不太正常一樣，老是說一些讓自己左右爲難的話。
“沒有，有人可以爲你心悅誠服地獻出生命和靈魂，我也可以。”
“你是個孩子，你還不明白你現在在說什麼。”藍芯有些驚喜交集。
“你打算放棄我了，這一年你其實是在訓練第二個受體。”
“是，我訓練了他近一年了，但我這麼做並不是放棄你。”
“這不叫放棄那算什麼？”
“因爲，要我吸收你的靈力和靈魂我做不到。”藍芯忽然提高了聲音。
“只是因爲我長得像他，你下不了手？”宇文泓翔忽然大聲反問他。
啪的一個耳光，宇文泓翔感覺自己的臉頰一陣火熱，他想不到藍芯會出手這麼重。
“我從來沒有絕情地對待過我的任何一個受體，你們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爲了這個荒唐的任務，我寧願自己去死。我都是在等到確認任務沒法完成，而他們都已經燃盡了生命的最後一刻，纔不得已這麼做的，我只是僅僅提前了一刻鐘結束了他們的生命。這是我能做的最無奈的選擇。這麼多年來，希孟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完成任務的人，唯有他是心悅誠服的，但是因爲我的錯失去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長得像他，而且形神兼備，不管是不是，我已經把你認作是他的轉世，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懂事，這麼小就想着要爲你哥哥分擾，當我看你學會妙手時的那種開心，我的內心已經說服了自己，我不能繼續讓你走上這一條不歸路。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原來是這麼看我的……”藍芯聲嘶力竭地發泄着。
“對不起，藍大哥，我不該這麼說的……”宇文泓翔淚流滿面。
“因爲你太懂事了，長得越來越像他，原本韓程的靈力是爲了可以助你提前二級滿靈，幫我完成任務。可是看着一個乖巧懂事而且形神酷似他的人，我放棄了，從我開始勸你好好學習，立志從醫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只有祝福沒有別的企圖了。你是第一個沒有發生意外卻提前出局的受體。”
“可是，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藍大哥，正因爲我長得像希孟哥，我更應該不遺餘力地幫助你，哪怕……。”可能宇文泓翔知道自己也許會死，雖然死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沒有太深層次的理解，但是他也不願說出口。藍芯覺得一個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超越了他的理性程度，他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小鬼。
“還事等你過了18歲，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作打算好嗎？”藍芯想了想說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藍芯避開了宇文泓翔的這個話題。
“我找到了第三號受體汪逸城，韓程的靈環因爲被你吸光了所有的靈力進入了休眠，和你的靈魂契約也解除了，我以汪逸城的血重新激活了它，這個孩子修煉的速度也不錯。一年不到的時間已經進入了第一靈技的第二階段。”
“可是那個環中沒有你想激活的記憶珠，他再好也是徒勞無功。藍大哥，你不要再浪費自己的精力了，這是我的，也是希孟的宿命，始終逃不過的。”很難想像一個孩子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藍芯疑惑不解看着宇文泓翔的眼睛，感覺這個孩子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異樣。他悄無聲息地開啓了第四靈技。
“泓翔，你最近有沒有做過很奇怪的夢？”藍芯話題一轉。
“奇怪的夢？沒有啊。”小鬼眨了眨了眼說道。
“或者覺得自己有時感覺腦部不受控？”
“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有過一個奇怪的夢。”宇文泓翔覺得難以啓齒，以通靈的方式傳達給了藍芯。
“那不是，那是你青春騷動胡思亂想的春夢。”藍芯一口否定了。
“可是，爲什麼會是你？”小鬼似乎還在那個夢的話題中。
“那是在你獲得第三靈技後做的夢嗎？”
“不是，那是我第一次遺精的那天晚上，有好長日子了。我的第三靈技才獲得了幾天，這些天我沒遺精，哦不，是我沒有做過這種夢。”
“也就是這幾天你沒有做過奇怪的夢，也沒有感覺自己的記憶有什麼不正常？”
“應該沒有。”
“如果……汪逸城沒有達到要求，我的任務需要你像希孟一樣，最後……你真的願意？”
“啊？？汪逸城是誰？藍大哥，你是說我真的要死，那我哥，耗子，還有你，我再也看不到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我，我，……”宇文泓翔面紅耳赤，支支吾吾。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是不會放棄的，1000多年前我錯了一次我不會錯第二次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聽藍大哥的話，不要再任性，可以嗎？”藍芯面不改色地繼續說下去。
“恩……”。
沉默了幾秒，宇文泓翔問藍芯：“藍大哥，剛纔你說的汪逸城是誰，是不是你最近一直在助他修煉的另一個受體？ ”
“是，汪逸城是3號備選。”
“那2號呢，他是不是失蹤了？”
“不僅是2號，還有5號。5號是一個高中生，他的學習成績很不錯，在音樂上很有天賦，我對他的印象特別深。一年前我在一則新聞上看到他失蹤的信息，就去了他那兒，想看看是什麼情況，如果是人爲的惡意綁架，我一定要讓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渣受到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