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江劍心一睜眼就拿起了手機,登上了平安論壇。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料——在新聞家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下,黑瞳製藥終究還是屈服於輿論壓力。
那些昨日還赫然在目的個人專訪照片,此刻已悄然消失。
江劍心脣角微揚,指尖劃過屏幕,只見她和謝妍的大幅特寫已被盡數撤下,只餘下觀衆席的集體合照,以及那些對其他強者的不實報道仍在苟延殘喘。
熱搜榜上,新聞家連夜炮製的檄文正以燎原之勢霸佔前五。每篇標題都如利劍出鞘,將黑瞳製藥的新品發佈會剝皮拆骨,鞭辟入裡的分析配合確鑿證據,已然在網上掀起滔天巨浪。
江劍心翻着熱點新聞榜和實時爆點榜,只要署名“新聞家”,她挨個點進去看了一遍。
剛開始她只是看內容,後來偶然掃了一眼發佈時間後,就開始挨個瞟起時間來:
【凌晨0:03】
【凌晨1:45】
【凌晨2:21】
【凌晨3:14】
【凌晨4:56】
……
十幾條爆點新聞遍及深夜每個時間段,批判角度周密無缺漏——只能說這麼多新聞人,唯獨人家能成新聞家,除了能抓住機遇,勤奮也是真勤奮。
昨晚聽說江劍心的遭遇後,新聞家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爲了抓住這波滔天的流量,激動的直接沒睡覺。
通宵趕出十餘篇新聞稿,蹭着黑瞳製藥爲自己新品發佈的鉅額投流直接飛昇。
他的新聞內容言辭懇切,據理力爭,義憤填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江劍心的親姐妹。
江劍心看着屏幕上那些慷慨激昂的文字,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場精心算計的流量狂歡。
但不可否認,這把借來的刀,確實鋒利無比。
她退出論壇,上危信看了一眼。
今天她起的早,大部分好友都沒在線,但列表裡新聞家的綠泡泡依舊穩穩的亮着,透着濃濃的安心感。
她們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昨天新聞家的承諾上。
江劍心想了想,打字給新聞家發去了消息:
【江劍心】:早上好,新聞家,感謝你昨晚的幫助,我看見黑瞳製藥已經刪除了相關內容〔送花小黃臉〕
幾乎是發出去的下一秒,新聞家就快速打字回覆了。
【新聞家】:小問題。
【新聞家】:劍尊閣下,日後如果有類似的爆點新聞,可以隨時聯繫我。
對面這位虛擬能力者打字速度非常快,還不待江劍心回覆,就見對面再次發來了消息。
【新聞家】:咱們可以互利互惠,您要知道,您本身也是流量密碼,有我在,您不必擔心哪個勢力的輿論威脅。
新聞家說的很委婉,但江劍心讀懂了他的意思——這人是想合作,因爲自己作爲世界第一戰爭巨頭,本身就是一個爆點話題,新聞家想獨家發售她的新聞,但又不好直白說,就如此委婉的表達了意思。
如果是其他人得到這個邀請,可能還要謹慎思考一下。
但江劍心不一樣,經過昨天黑瞳製藥的事後,她深深的明白,自己用着假號在論壇說不了話,那便急需一個有影響力的互聯網嘴替。
新聞家想要她本身自帶的流量滋養輿論,她也想要新聞家的輿論去維護自己。
兩人利益契合,那便能達成密切的合作。
江劍心彎起脣角,欣然打字道:
【江劍心】:如果新聞家閣下肯合作那自然是最好了。
【江劍心】:日後我得到的新聞材料,就要勞煩新聞家閣下編輯發表了。危信聊天欄很快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
【新聞家】:!能跟劍尊閣下合作是我的榮幸!〔玫瑰〕〔玫瑰〕〔玫瑰〕
【新聞家】:那咱們就說好了?
【江劍心】:說好了〔握手小黃臉〕〔玫瑰〕
打完這行字後,兩人的聊天框就重新歸於寧靜。
江劍心回到了平安論壇,打開了新聞家的頁面,給他點了個關注。
後者論壇的回覆速度也很快,回關幾乎瞬間到賬,論壇的好友申請也發了過來。
江劍心同意了申請,於是一個動漫男頭就躺在了藍色蝴蝶的下面,出現在了她的通訊列表裡。
跟新聞家的這段合作關係互利互惠,讓江劍心很安心。
畢竟親情可能反目,愛情可能變質,友情可能背叛,但利益同盟卻永遠穩固——只要雙方仍有利用價值,合作就會持續下去。
這種關係純粹、直接、不摻雜任何虛僞的情感,反而比任何誓言都更值得信賴。
晨光熹微,江劍心放下發燙的手機,伸了個懶腰,她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決定不再沉迷於刷新聞。
江劍心起牀拉開帳篷門,溼潤的晨風撲面而來,帶着江水特有的清新氣息。
她利落地套上外套,踩着輕快的步伐來到江畔大壩。
晨霧尚未散盡,將整座城市籠罩在朦朧的薄紗中。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憑欄而立。
殷舉一如既往地早起,黑色行政夾克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端着保溫杯,嫋嫋熱氣在晨光中升騰。
腰間鑰匙串隨着江風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爲他平添幾分市井氣息。
陽光穿過薄霧,在他的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
江劍心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
“起這麼早啊,殷局長。”
風時漫管殷舉叫殷局長,她調侃式的也這麼稱呼了出來。
殷舉側過頭,無精打采的說道:
“江長老,你怎麼來大壩上了?”
“早上沒事,我來溜達溜達。”
江劍心坦誠的說道。
她站在殷舉旁邊,看他很沒精神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怎麼早上就皺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殷舉長嘆口氣說道:
“風時漫回黑瞳製藥了。”
“哦。”
江劍心沒什麼感覺,但看殷舉挺傷心的樣子,於是安慰道:
“人家也得回自己的勢力工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殷舉扯了扯嘴角嘲諷的笑道:
“他那算什麼工作,他純是給人家當刀去了。”
“哦,說不定連刀都算不上,在人家眼裡也許是看門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