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一起去。”
夏啓真想了想,最終還是咬牙決定道。
江劍心有些詫異於他的決定,但還是同意道:
“那好。”
算上夏啓真,江劍心一行已經有了四個人。
出發到下一個站點後,幾人還是按照之前的作戰安排來行動,不過不同的是,這回紙飛機上坐了楚知白和夏啓真兩個人。
當再一次摧毀站點後,江劍心幾人回到水箱地鐵上,人工智能阿遇正彙報着目前的進度:
“您已經清理完了上游的18個站點,而我的父親開始的更早,目前把下游的四十多個站點都清理掉了,目前還剩兩個站點,分別是‘亭臺樓閣’和‘空山峽谷’。”
“溫餘現在在清理哪個?”
江劍心詢問道。
“他正在清理空山峽谷站,但目前還沒有異常能量波動,猜測核心污染源可能是藏在‘亭臺樓閣’站點裡。”
阿遇如實的說道。
江劍心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地鐵門上逐漸接近的“亭臺樓閣站“標識上。她指尖輕撫劍鞘,聲音平靜卻透着堅定:
“交給我吧。”
雖然內心對即將找回第四周目遺失之物充滿期待,她仍保持着慣有的沉着。
列車在水道中穿行的光影在她臉上流轉,卻映不出一絲波瀾。
“嗡——”
隨着減速的震顫,一座浸沒在水中的站臺緩緩滑入視野。
“亭臺樓閣站到了,開左側門,請要下車的乘客儘快下車。”
機械女聲在潮溼的空氣中迴盪。
江劍心拎劍起身,餘光瞥見左思權神色異常——她的目光死死釘在自己的手臂上,臉色慘白如紙。
“怎麼回事?”
她蹙眉問道。
左思權顫抖着擡起手臂,青白色的鱗片如同某種苔蘚,已經爬滿了她的小臂。
那些半透明的鱗片在站臺幽光下泛着病態的光澤,與車廂裡那些人魚身上的如出一轍。
這發現立刻引發了連鎖反應。
楚知白猛地擼起袖子,夏啓真也慌忙檢查自己的手臂,兩人幾乎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也有!”
“這些鱗片……什麼時候……”
他們的驚呼聲在空蕩的站臺上激起迴音。
江劍心注意到,三人手臂上的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着肩膀方向蔓延。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出所料,也發現大片的魚鱗。
這些東西生長的無聲無息,如果不是左思權出聲,她甚至發現不了自己身體的異變。
江劍心摸了摸下巴思考道:
“咱們忙着摧毀站點,從一個站點到另一個站點,都要乘坐地鐵,應該是在水箱地鐵裡泡太久了,導致被污染了。”
她之前也被污染過,這種污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通過消耗生命回到墓園重開去治癒。
江劍心看向幾人問道:
“你們還剩幾條命?”
左思權憂心忡忡:
“我只剩一條了。”
楚知白和夏啓真也回道:
“還有一條。”“一條命。”
後者頓了頓,又弱弱的補充道:
“一共只有三條命,很多人都是開頭試錯要失去一條,中途失誤失去一條,現在大部分都只剩一條了。”
江劍心沒有說自己還剩幾條,實際上如果她也只有三條命的話,之前已經死了兩次,現在也應該只有一條了。
她擰起眉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也說不上來,只能安慰幾人道:
“根據阿遇的消息,其他站點我們都清理掉了,這是最後一個站點,不出意外,污染源頭應該就在這裡面了。”
如果找不到污染源,幾人最終就會被同化爲人魚——但只要找到了污染源,整個污染區副本就會徹底瓦解,到時候污染會消散,他們也會恢復原樣。
幾人相視一眼,目光投向亭臺樓閣站的出口,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嘩啦……”
隨着地鐵站的青鐵大門敞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層巒疊嶂的亭臺樓閣依山傍水而起,飛檐翹角掩映在薄霧之中。
清泉自石間流淌,叮咚作響,與遠處傳來的絲竹之音交織,悠揚婉轉。身着寬袍大袖的行人緩步其間,衣袂飄飄,彷彿置身於一幅古畫之中。
江劍心指尖輕叩劍鞘,寒光在劍刃上一閃而逝。她側首看向左思權,聲音低沉而冷冽:
“別耽擱,速戰速決。”
後者眸光一凜,身後驟然浮現出巨大的幻想金輪,璀璨金光如瀑流傾瀉,瞬息間分化出萬千金絲,向四周行人纏繞而去。與此同時,江劍心脣齒微動,劍訣默誦,手中長劍驟然迸發出刺目寒芒——
一道摧枯拉朽的劍氣橫掃而出,如銀龍般撕裂空氣,直斬向依山而建的瓊樓玉宇。
“轟——!!!”
劍氣所過之處,雕樑畫棟應聲斷裂。飛檐斗拱在刺耳的斷裂聲中轟然倒塌,碎木殘瓦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在青石地面上迸濺起漫天塵煙。
然而在這驚天動地的破壞聲中,江劍心卻突然僵住了。她握劍的手微微發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不對勁……”
她低聲呢喃,聲音裡透着罕見的動搖:
“爲什麼.完全感知不到其他能量波動?”
“劍尊大人,小心!”
身後傳來左思權的呼喊。
江劍心剛剛那一劍斬落之後,亭臺樓閣站的保護機制被觸發,整個站彷彿被驚醒的巨獸,驟然震顫起來。
山體開始扭曲蠕動,嶙峋的岩石如同活物般重組,轉眼間凝聚成一隻遮天蔽日的石掌,帶着摧山裂地之勢朝她當頭拍下。
江劍心被打斷思緒,眸光一冷,劍鋒翻轉,一道凌厲的劍光破空而出——
“轟!!!”
劍氣與石掌轟然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那巨大的石掌應聲炸裂,無數碎石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砸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激起漫天煙塵。
趁此機會,江劍心又揮出一擊,劍氣蕩過,將整個亭臺樓閣站徹底淪爲廢墟。
絲竹之聲變爲沙石簌簌滾落的細碎聲響。
隨着寂靜而來的是巨大的茫然和空虛。
江劍心突然感到一陣窒息,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脖頸。
指尖觸到的不是熟悉的肌膚,而是冰冷溼潤、正在規律翕動的魚鰓。
她瞳孔驟縮,在意識深處發出質問:
【污染源……爲什麼不在這裡?】
直覺隔了一會纔給出回答:
【你忘記了嗎。】
【你還有一個站點,沒去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