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妍心中有些難過。
八爺無論對她做什麼都不能傷她分毫，唯獨是這樣的抗拒，打心眼兒裡不想讓她靠近的抗拒。
她可以理解他任何事，卻獨獨受不了這樣的疏離。
她愛八爺，愛到甚至瞭解他雙睫微動見所代表的喜怒。
她清晰的看到，八爺是真的不喜跟她呆在一起，是真的不願再跟她多說一句……
明妍覺得她此時此刻的心如冬日裡平靜的湖泊一般，漸漸的凍上了冰霜，那薄薄的一層覆蓋在湖面上，明明輕巧的很，卻堅硬鋒利無比。
她不能再呆在這兒了。
再待下去，她怕她會理解的更加透徹。
她怕她會不惜顏面，失去她最後的尊嚴。
明妍輕輕的點了點頭，“妾身告退。”
八爺心思細膩，不是沒察覺到她的失落，可此時，他已經不想去安慰他了。
……
一晃眼就到了十二月。
雪下得很大，放眼望去，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大片的雪花如鵝毛般輕緩的飛舞，格外好看。
顧悠然披着厚實的粉紫色素錦綴浮雲花樣斗篷，抱着蛋蛋在府裡閒逛着玩。
蛋蛋身着一身紅金相間的小衣服，頭戴老虎帽，腳踩老虎鞋，小小的一隻，喜慶又可愛，每個輕微的小動作皆透着靈氣兒。
“踩！踩！踩！！”
蛋蛋掙扎着要下來。
剛纔那些地方都是大人的腳印，已經被人踩過了，他再踩就沒意思了，現在前邊一點兒腳印都沒有，白瑩瑩的雪格外的美，他聽額娘腳下的雪被踩的時候咯吱咯吱的，自己也想試試……
顧悠然瞧了眼他腳下的鞋還算厚實，就放他下去了。
“主子，小主子年紀小，受不得涼啊……”
杜鵑格外的擔心。
孩子沒過五歲之前是最脆弱的，尤其小主子才一歲多，最是嬌氣的時候，要格外小心才行啊……
顧悠然笑笑，“不礙事兒，他腳上那雙老虎鞋是千層底兒的，挺厚實的。”
都趕上現代的增高鞋了。
蛋蛋就算是踩也夠不到腳底。
且前邊的雪沒剛纔走過去的那麼厚實，就放他開開心心的玩兒吧！
身在皇家，想必這樣快活的日子不多了，尤其是四爺的性子，估計孩子到了三歲就得送入學堂。
蛋蛋平常總呆着一張面癱臉，無趣的很，現在活潑好動的歡跳着，倒是可愛的不得了。
顧悠然感慨，這纔是個孩子嘛，每天那麼一本正經的幹嘛？真想把他現在的畫面都記錄下來啊……
可惜現在還沒有照相機。
照相機是1839年一個法國人發明的，還得一百多年以後呢，顧悠然不禁有些唏噓。
最重要的是她國畫水平還不好，畫不出蛋蛋最真實的寫照。
也不是不能請外面的畫師來畫，可對兒子的一切，她還是想自己記錄。
想了想，顧悠然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杜鵑，去外頭買些油畫用的工具來，我要給蛋蛋畫像。”
油畫在明朝萬曆七年就傳進中國了，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油畫？”
杜鵑倒是聽過這個，卻不怎麼熟悉：“主子，這去哪兒買啊？”
怕是平常畫鋪都沒有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