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初巡五關

雖然只有兩個人,各種菜餚卻擺了滿滿一桌,而且還有一罐酒。

鳳嫣紅又的把兩名侍女使出去。

袁小鶴搭訕着道:“師孃既然酒菜準備得這樣豐盛,爲什麼不把張副統領請來?”

鳳嫣紅道:“今晚我們要談的是私話,怎可請外人來。”

她又親自爲袁小鶴斟滿酒道:“來,師孃敬你!”

袁小鶴慌忙舉杯道:“師孃,弟子酒量不好!”

鳳嫣紅笑道:“你是男人,酒量不好,就該多練習,尤其現在做了巡關使者,到了那一關,那一關就免不了酒筵招待,酒量不好怎麼成?何況你將來的官兒越做越大,更要把酒量練好。”

袁小鶴只得一飲而盡,再回敬鳳嫣紅道:“師孃,弟子的確沒有酒量,要練也不是那麼快的”

鳳嫣紅乜斜着眼兒笑道:“小鶴,你今晚和師孃見面不易,即便喝醉了,也是應該的,只管放心喝上一醉,師孃會照顧你的。”

不得已,袁小鶴的第二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鳳嫣紅這時嬌靨也滿泛絳霞,抿了抿嘴,問道:“你師父好嗎?”

袁小鶴暗道:“廢話,師父在你和馬昭雄淫奔之後,怎能好得起來?”

但他卻不得不假意應付:“師父這些年日子過得很清淨,倒也逍遙自在。”

“他能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那我也就用不着掛念他了!”

“師孃當真心裡還想師父?”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當然也時時牽掛着他。”

“既然如此,師孃爲什麼又要離開他老人家?”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小鶴,你認爲我跟你大師兄是私奔嗎?”

這問話實在大出袁小鶴意料,而他也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鳳嫣紅幽幽一嘆道:“小鶴,別把師孃看成是一個淫賤的女人,

別人可以誤會我,你不應當誤會我。”

袁小鶴當然不會被她這幾句話迷惑,趁機問道:“那麼馬大師兄呢?”

鳳嫣紅默然一笑道:“還提他做什麼?他死了!”

袁小鶴哦了聲道:“真的?什麼時候死的?死在那裡?”

鳳嫣紅道:“一年多了,當然是死在天谷裡。”

“怎麼死的?”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知道他已不在人世就成了。”

“師孃心裡既然還念着師父,爲什麼不回到師父身邊?”

鳳嫣紅淒涼一笑,搖搖頭道:“所謂覆水難收,我現在即便回去,你師父又怎肯再要我?何況,現在我身在天谷,縱然想回去,

也是不可能的了。”

“進了天谷以後,真是不能再回去了嗎?”

“進入天谷難,出天谷更難,小鶴,你照樣也不能再回去見你師父了!”

袁小鶴呆了一呆,頓時有不知所措。

鳳嫣紅再爲他斟了一杯酒道;“聽說那個叫嶽小飛的也來了,是嗎?”

袁小鶴道:“不錯,小飛也來了。”

“聽說他不論文才武功,都非比尋常,可見你師父真能調教出人才來。”

“這並非完全師父之功,小飛天賦異稟,聞一知十,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他爲什麼今晚不和你一起來?”

“他和師孃,並無淵源,不過他也是巡關使者,以後總會來的。”

鳳嫣紅忽然眯起眸子,低聲道:“小鶴,師孃對你有一個要求,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袁小鶴心小怦然一震:“師孃有什麼事,只管明言!”

鳳嫣紅道:“我希望你能辭去巡關使者,到我宵關來!”

袁小鶴不覺一怔道:“師孃爲什麼有這種想法?”

鳳嫣紅道:“因爲我希望在宵關能有自己的人在身邊,這樣做起事來,纔會得心應手。你想,在天谷內,我還有誰比你更親近的人?”

“弟子剛派到五關總衙內,若馬上調動,只怕不容易。”

“只要你自己願意,我自有辦法把你調過來。”

“弟子來了以後,又能做什麼?”

“就暫時留在我身邊聽用,等一有機會,我便保你升任副統領。”

“弟子那有擔任副統領的才能,何況這裡又有張副統領。”

“張副統領歲數人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他隨時都可能離開,而且我也有辦法隨時讓他走路。”

其實袁小鶴方纔只是應付鳳嫣紅,他當然不想留在這名淫賤無恥的女人身邊。

鳳嫣紅似乎也看出袁小鶴的心意,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但另一方面,卻又不住向袁小鶴勸酒。

袁小鶴經不住她的殷勤相勸,只好勉強一杯一杯的幹。

一頓酒飯,足足吃到將近二更。

袁小鶴只覺四肢無力,頭重腳輕,腦子裡昏昏沉沉,根本已無法行動,情不自禁伏上了桌子。

鳳嫣紅隨即關上客廳的門,偎到袁小鶴身邊,伸出纖纖玉手,

搭上了他的肩頭,低聲道:“小鶴,真的喝醉了嗎?”

袁小鶴只感朦朦朧朧的,口齒不清的道:“師孃,弟子……弟子……”

“我看你是無法回去了,就留在這裡睡吧!”

她說着,張起粉臂,便把袁小鶴緊緊摟個滿懷,由客廳屏風之後的一道壁門進入另一房間。

袁小鶴身不由己的被鳳嫣紅摟抱着,但對此刻的他來說,似平已無多大的特殊感受。

這間房間正是鳳嫣紅的臥室,佈置得華麗而又旖旎,簡直像想象中的公主的香閨。

她把袁小鶴輕輕的放上了牀榻,雙眸中射出奇異的光,粉臉幾乎貼上了袁小鶴的面頰,嗲着聲音道:“小鶴,要不要喝杯茶醒醒酒?”

袁小鶴只能迷朦的點了點頭。

鳳嫣紅倒了一杯溫茶,再把袁小鶴上身扶住,一邊爲他把茶灌下。

袁小鶴又躺了下去,半晌之後,頭腦似乎略略清醒,但體內卻似乎有了奇異的感覺。

他只感一股奇妙的熱氣,由小腹內升起,漸漸及於全身,全身就像被無數不知名的小蟲在啃齧着,刺癢得他起了陣陣痙攣。

尤其,那股熱氣,漸漸變成了一股火,又回沖到小腹之下,然後生理上起了極大變化,似乎必須求得發泄,才能爲之一快。

但他卻只能咬着牙強忍。

只聽鳳嫣紅燕語聲般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道;“小鶴,你覺得怎樣,我就在你旁邊。”

原來,鳳嫣紅已在方纔的那杯茶中,摻入了一種叫‘百花散’的強烈春藥。

袁小鶴兩眼發直的轉頭望去。

可不是嗎,鳳嫣紅正玉體橫陳的偎在他的身旁。

此刻的鳳嫣紅,已卸去羅裳,換上一襲薄如蟬翼般的輕紗,那凹凸分明白如玉凝如脂的股膚若隱若現,尤其是星眸半閉,嬌靨含春,使得他簡直就要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

但他終竟還能咬緊牙關,極力壓抑着那股燒得近於瘋狂的烈火,在看過之後,隨即閉上眼去。

袁小鶴居然有這樣強大的耐力,迫得鳳嫣紅不得不進一步加強對他的誘感。

不知過了多久,她火熱的粉頰,已貼上了袁小鶴的臉,低聲叫道:“小鶴,睜開眼來再看看我!”

袁小鶴情不自禁的再睜開眼來,他的心越發跳動得厲害,只見鳳嫣紅連那薄薄的輕紗也卸去了,上身已完全赤裸,下身也僅是着了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褻褲。

他全身抖動的低喊着:“師……師孃……你這是要做什麼?……”

“小鶴,難道你還不明白?今晚師孃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怎樣就怎樣。”

“師孃,使……不得……這是……亂……倫……”

“小鶴,我現在只是一個女人,不是你的師孃!”

“是……你是……不過……若這樣下去……你就不……不配……”

“小鶴,現在只有我救得了你!”

袁小鶴突然兩眼一直,已昏蹶過去。

當袁小鶴口乾舌燥,頭腦脹痛欲裂的醒來時,室內的燈光早已熄滅,黑漆漆的幾平伸手不見五指。

他只感全身酥軟膩滑而又熱烘烘的感覺,分明是有個女人緊貼着睡在他身邊。

他很快便意識到這女人是鳳嫣紅,也想起了昨晚酒醉後的種種經過。

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在感覺上似乎還尚未失身。

到這時他才徹底明白這女人是多麼的淫賤無恥。

其實也許他不會想到,目前他在鳳嫣紅的眼中,已經勝過了馬昭雄許多,因爲他不但比馬昭雄更年輕,而且論議表更比馬昭雄英挺秀拔而出色,何況想和馬昭雄聚會不易,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真的她能把袁小鶴收爲禁內,她一定會從此把馬昭雄拋在九宵雲外。

袁小鶴覺出鳳嫣紅此刻睡得正酣,使輕輕掀開錦被,然後再輕輕的下了牀。

他只感頭重腳輕,眼前金星直冒,幾乎要支持不住。

所幸鳳嫣紅昨晚也是喝多了酒.不致被袁小鶴下牀的些許聲音驚醒。

袁小鶴極力掙扎着,跌跌撞撞的,接連悄悄的連打開三道門,才離開鳳嫣紅所住的院落。

看天色,約莫已是四更左右,遠遠望見大門外仍有人把守。

除了走大門,只有從圍牆翻出去。

這圍牆足有一丈多高,若在以前,他輕輕一躍便可躍過,但現在他卻只有設法爬過去。

直在牆下墊了不少石頭,總算翻了過去,而且還摔得不輕。

就這樣,他趔趔趄趄的回到五關總鎮署衙。

天一亮,丁濤和甘霖便來到嶽小飛房中。

兩人連坐都不坐,丁濤便先開口道:“嶽使者,這些天您不覺得悶得慌嗎?”

嶽小飛道:“丁當家的快別這樣稱呼,從前怎麼叫,現在還怎麼叫。”

丁濤道:“那麼嶽公子到底悶不悶呢?”

嶽小飛道:“悶也沒有辦法,莫非丁當家的有什麼打算?”

丁濤道:“您是巡關使者,我們兩人是副使者,吃過早飯後,就由您帶隊,咱們到各關去巡視巡視,一來是公事,二來也可消愁解悶。”

嶽小飛也早有意到外面走走,點點頭道:“好咧,你們二位可去找過袁大哥?”

丁濤道:“怎麼沒找過,我們是先找了他再來找您。”

“他說什麼?”

“他到現在還沒起牀,懶洋洋的好像不舒服,他說今天不想出去,要我們來找您。”

於是三人一同到餐廳用餐,用餐時也未見袁小鶴露面。

嶽小飛放心不下,本來要到袁小鶴房中探望探望,卻被丁濤攔住道:“不必了,袁小鶴說過,今天誰都別打擾他。”

嶽小飛只好作罷。

早餐後,三人各自換了一套衣服,帶上兵刃以及巡關標識。

他們決定先由水關巡到文關,然後再到宵關去。

出了五關衙署,第一站便是水關。

路上,丁濤道:“公子,您現在真有辦法啦,不但做了巡關使者,而且找到了令尊花副總鎮,父子相會,又能分派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嶽小飛道:“在下還拜託二位,有關在下和副總鎮是父子的事,除袁大哥外.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丁濤道:“您放心,這個我們早就明白,上次招賢館主餞行的時候,我們不是一直裝得很好嗎?實對您說,我們兩個這次能調到五關總鎮擔任副使者,也全是花副總鎮幫的忙。”

嶽小飛道:“你們感激家父,家父也照樣感激二位,連小弟也不例外,若不是二位帶路來到天谷,我們父子又怎能相會。”

說話間已到達水關。

守關的一名綠衣少女一見三人佩戴着巡關使者和副使者的標識,連忙進內通報。

水關統領很快便親自來迎接。

這時嶽小飛等三人巳知水關統領叫甄秀。

這是一位最年輕的統領,只有十八、九歲,不但氣質高雅,貌美如仙,最難能可貴的是半點不擺架子,前次嶽小飛等四人闖關時,還只當她是一位普通的綠衣少女呢。

甄秀笑容可掬的迎了出來道:“三位剛過關不久,便榮任新職,真是可喜可賀!”

隨即把三人請入石室內,親自沏茶招待。

甄秀的確對嶽小飛等三人大有好感,她輕輕年紀,待人處事實在比火關統領蕭瑤好得太多了,怪不得人家不到二十歲便能當上水關統領。

她本想招待嶽小飛等三人在水關吃飯,因爲離午時尚早,只好作罷。

正因爲甄秀招待殷勤親切,嶽小飛等反而不好意思多打擾。下一關來到火關。

火關統領蕭瑤聽說岳小飛來了,索性稱病不出,不過還是派了一名手下負責接待。

嶽小飛等並未多呆便轉往了武關。

武關統領駝背老人架子也是大得很,不但白己沒出來,連接待的人也不派出,對他們三位巡關使者、副使者,根本不理不睬。

嶽小飛、丁濤、甘霖對駝背老人那些作法,也頗能諒解,因爲武關之內,藏龍臥虎,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輩人物,甚至不乏高人奇士,他們一向都極爲自負,豈肯把嶽小飛和甘霖、丁濤放在眼裡。

嶽小飛決定來個過關不入,直接趕往文關。

來到文關,守關的是位中年大漢。

中年大漢-見三人標識,便迎上前來道:“三位請隨在下到裡面坐!”

嶽小飛等只道他要帶自己去見統領劉姓老人,誰知卻進入一間十分簡陋的石室,除了有幾個石墩可以坐下之外,連茶水都沒有供應的。

那中年大漢陪着笑道:“三位來得湊巧,我們統領無法親自過來招待,只好委屈各位暫時在這裡坐坐了!”

嶽小飛一愣道:“莫非劉統領病了?”

中年人漢一愣道:“別看我們統領年紀大,也沒什麼武功,可是他老人家從來沒病過。”

嶽小飛道:“那他是有事在忙了?”

中年大漢道:“不瞞嶽使者,他是在接待另外一個人。”

只聽丁濤哼了一聲道:“什麼樣的大人物這樣重要,難道我們就不值得接待?”

中年大漢又陪笑道:“丁副使者別發脾氣,我們統領現在招待的不是位簡單人物,即便現在是五關的花副總鎮來,也必須擔待一二。”

這下可把丁濤怔住了,頓了頓道:“這人到底是誰?你說出來不就結了!”

中年大漢道:“是三公主!”

丁濤果真吃了一驚,連嶽小飛和甘霖也都爲之心神一震,他們只見過大公主,至於三公主,連聽說也沒聽說過。

半晌,嶽小飛才道:“主考官楊先生可在?”

中年大漢道:“在下倒忘了,就該把楊老先生請出來陪陪各位。”

他說完話剛要去請楊鳳堂,卻又被丁濤喊住道:“慢着,楊老頭兒現在做什麼?”

中年大漢道:“楊老先生整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他那石室裡,四面部是書架子,上面至少擺着上千本的書,每次到他房裡去,他都咿咿啊啊的不知在念什麼?”

丁濤笑道:“難道你一句也聽不懂?”

中年大漢道:“聽得懂但卻不知什麼意思,有時是子曰,有時是趙錢孫李,有時是天地玄黃,有時是人之初,有時是黎明即起,

有時是弟子規聖人訓,有時是臣亮言,有時是人生幾何,有時是春眠不覺曉,有時星雲淡風輕近午天,有時是怒髮衝冠……”

丁濤搖搖手道:“別再講啦,你能背這麼多,已經太不簡單,咱照樣也是一句沒聽懂!”

中年大漢走後,甘霖道:“老了,你靠背啦!”

丁濤不知甘霖用臺灣話罵人,回頭望了望道:“***,這不是廢話嗎?坐在石墩上,那裡來的靠背?”

甘霖道:“你靠腰啦!”

丁濤罵道:“不能靠背,那裡來的靠腰?”

甘霖道:“我給你吃個爛蕉!”

丁濤伸出乎掌道;“拿來,拿不出來你是王八蛋!老子現在連茶都沒的喝,來個水果當然更好!”

甘霖道:“老子棒賽給你吃!”

丁濤吼道:“你他***瘋了?幹嘛忽然說話顛三倒四的?”

甘霖道:“我是看你剛纔在那位老兄面前自以爲當了一名副使者就了不起,直到聽說招待的是三公主才傻子眼,老丁,我看你以後最好謙虛一些,人家嶽公子的官兒比你大,他像你那樣自以爲了不起沒有?”

丁濤傻愣愣的道:“原來是爲了這個,那又何必靠背靠腰爛蕉的,說了一大堆老子聽不懂的廢話,你剛纔不是發了瘋是什麼?”

就在這時,楊鳳堂已手持旱菸袋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

他仍是一襲長袍,身罩馬褂,頭戴瓜皮小帽,鼻樑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鏡.邊走邊吟詠着道:“正在把書看,忽報客來探,原來是三位,難得又相見,前回好成績,今科中狀元,老朽相迎遲,你們多包涵!”

嶽小飛等人連忙起身相迎。

他們三人此刻早巳知道,楊老頭兒在文關是位身份十分特殊的人物。他雖然論地位在統領之下,但統領卻對他以上賓主禮相待,因爲他的學問.即使在整個天谷,也找不出幾位,以文關來說,實際上是他在唱主角戲,若文關沒有他,根本就不成文關了。

雖然文關統領劉繼德也是位飽學士,但比起他來,總是差了一些。

楊鳳堂招呼着三人重新歸座,再念念有詞道:“得意門生升了官,你們算得青出監,今天來的四缺一,姓袁那個怎不見?”

丁濤和甘霖根本沒聽出楊鳳堂在說些什麼,嶽小飛立即拱手答道:“多蒙老先生掛懷,那位袁使者,因爲有事,沒能和晚輩一起來拜見老先生。”

丁濤大感一愣,望着嶽小飛低聲道;“嶽公子,老先生根本沒提袁少俠,您怎麼跟他說這些?”

嶽小飛還沒來得及開口,楊鳳堂便瞥了丁濤一眼吟道:“你的耳朵塞了毛,老朽吟詩聽不到,嶽小兄弟反應好,可見他是比你高!”

這次丁濤總算聽懂了,乾咳了兩聲道:“大主考,您跟我們說話好不好,我們不是到唱詩班來聽您唱詩的。”

楊鳳堂又吟道:“吟詩說話皆一般,有了學問就不難,勸你好好把書念,從此不做糊塗蛋!”

甘霖笑道:“大主考,您老人家別再逗他了,他本來就是個糊塗蛋,這樣一來,他就越發糊塗了!”

楊鳳堂終於見好就收,轉頭向洞外叫道:“打茶來!”

洞外果然有名大漢應聲。

但不大一會,端着茶盤進來的,卻是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

那少女在齊人面前放了一杯茶,便不聲不響而去。

丁濤喝了口茶,咂咂嘴道:“真怪,同樣的茶,姑娘們端來,

就比笨手笨腳的男人們端來的好喝得多!”

甘霖道:“這樣看來,你是永遠不夠資格端茶了?”

丁濤吼道:“去你***,咱什麼時候笨手笨腳來?”

甘霖笑道:“說你反應不快,這次反應的倒真快。”

丁濤也嘿嘿笑道:“這要看幹什麼,如果是吊坎兒,大主考的學問雖大,也照樣難不倒我。”

“人家大主考的學問,可以中狀元,可以做大官,你那吊坎兒的一套,可能當飯吃?”

“雖然不能當飯吃,照樣也在文關過了關,連大主考都承認這是學問,你還有什麼話講?”

卻聽楊鳳堂道:“丁老弟,咱們再吊吊如何?”

丁濤道:“您老人家已經考過晚輩了,爲什麼還要再考?”

楊鳳堂道:“從那次以後,老朽的確也認爲吊坎兒是門學問,所以近些天到處打聽還有什麼坎兒,另外也儘量蒐集這一類的參考書,總算又知道了不少,現在咱們隨便試試,看能不能考倒你。”

丁濤不由被引起興趣,默了一默道:“若考不倒呢?”

楊鳳堂道:“考不倒老朽就決定收你爲徒,教你一些真正的學問。”

丁濤早就自恨小時候沒讀書,連甘霖也比不過,聽說楊鳳堂要教他學問,當然求之不得,忙道:“那麼大主考就請出題吧!”

楊鳳堂燃上旱菸,吸了幾口道:“聽着,墳墓地裡吹喇叭——”

丁濤道:“吵死人。”

楊鳳堂道,“木匠戴枷——”

丁濤道:“自作自受。”

楊鳳堂道:“落水狗上了岸——”

丁濤道:“抖起來了。”

楊鳳堂道:“老夫少妻對面坐——”

丁濤道:“各想各的心事。”

楊鳳堂道:“窯姐兒開會——”

丁濤道:“無稽之談。”

楊鳳堂道:“歪嘴吹喇叭——”

丁濤道:“一團邪氣。”

楊鳳堂道:“鬍子上貼膏藥——”

丁濤道;“毛病。”

楊鳳堂道:“獨眼龍看戲——”

丁濤道:“一目瞭然。”

楊鳳堂道:“公公替兒媳婦冼褲子——”

丁濤道:“不打自招。”

楊鳳堂新學來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難不倒丁濤,實在於心不甘,苦思了半晌,決定來個自編的,摸了摸鬍子道:“老朽放屁——”

丁濤皺了濃眉想了很久才道:“不臭!”

楊鳳堂道:“人吃五穀雜糧,放屁那能不臭,不信老朽現在就放個屁,你聞聞看!”

丁濤掩着鼻子道:“很臭。”

楊鳳堂搖頭道:“老朽還沒放,你怎麼知道很臭?”

丁濤道:“那是說臭不臭,說不臭也臭?”

楊鳳堂道:“那有這種味道?”

⊙ ttκΛ n⊙ ¢O 丁濤道:“再不就是您老人家能放香屁。”

楊鳳堂呵呵笑道:“越發胡扯,別說人,神仙也放不出香屁來。”

丁濤點頭道:“說得也是,如果您真有這種本領,以後就到處放屁,豈不是到處受歡迎。”

楊鳳堂道:“既然答不出,那就該向老朽拜師了!”

丁濤道:“您老先生請先說說,到底坎兒是什麼?”

楊鳳堂道:“很簡單,只有四個了——文氣沖天。”

丁濤哦了聲道:“怎麼會是文氣沖天呢?”

楊鳳堂道:“你也不想想,老朽一肚子全是學問,放出屁來,不是文氣沖天是什麼?”

丁濤不得不服,連忙跪拜在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在上,弟子丁濤大禮參拜!”

楊鳳堂樂不可支的將丁濤扶起,從袖子裡摸出一支筆來道:

“這個做見面禮,回去之後,先讀‘人手足刀尺,山水由,狗年羊,

一身二手,大山小石,小貓三隻四隻,白布五匹六匹……’不懂的請嶽小兄弟教,等讀到四書時,再來向老朽請教。”

丁濤恭恭敬敬的兩手接過,揣在懷裡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好好讀書!”

甘霖道:“老先生,先別談這個,請告訴我們,三公主什麼時候走,我們也好有機會見劉統領。”

楊鳳堂道:“這個很難講,三公主在五關之中,最喜歡到文關來,有時還在這裡過夜,連你們幾位也沾過她的光。”

嶽小飛怔了怔道:“晚輩們沾過三公主的什麼光?”

楊鳳堂道:“上次你們兒位在龍風閣住了一夜,又吃了一頓世所罕見的美味,難道就忘了?”

嶽小飛道:“莫非那是這三公主交代關上安排的?”

楊鳳堂道:“若沒有三公主交代,誰敢擅自打開龍風閣招待外人?誰敢辦那麼一桌美食?”

嶽小飛道:“三公主爲什麼要待我們這樣好?”

楊鳳堂道:“那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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