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破,周帝攜重臣、皇后、愛妃棄城而去,幽蘭詩社的成員幾乎盡數離去,石榴詩社那邊也少了半數的人,唯有桂花詩社除了有二三成的成員不見,其他人還在,早前人人逃命,而今想來,那凌亂不安的日子竟如夢境一般。晉軍入城,並未帶來太大的變故,不過幾日,晉軍就派人安撫百姓,讓各商家開門營業。
現今再看,誰還能想到三月中浣時,京城有過一場激戰。
沐容吁了一口氣,“三大女子詩社,而今唯剩桂花詩社,還得再辦起來纔好。”
萬妃柔聲答道:“公主說得是。”
沐娟華喜道:“皇姐的意思是要繼續辦下去?攖”
“詩社乃是雅事,怎能就此停了,不如由我出錢,八姐姐出力擔任社長,在明春園籌辦詩社。”
沐芳華驚道:“我……”她凝了一下,有些遲疑償。
沐容道:“八姐姐有時間麼?”
沐娟華、沐菲華忙道:“九姐姐,還有我們呢,我們也能幫上忙。”
沐容迭聲道:“是,這不還有你們。”
沐芳華望向沐秀華、沐曼華姐妹。
沐曼華道:“八姐姐別瞧我,我好不容易偷懶,可不想接這種勞心活,還不如上仗殺敵來得痛快。”
沐秀華勾脣道:“要我說,萬家可是辦過詩社的,不如請萬妃給舉薦兩個貴女相助。否則,衆姐妹也摸不到門道。”
沐容笑道:“你們找萬妃幫忙方是正理,回頭我求皇上御筆親賜一塊匾額。另一家詩社也得辦起來,貴女們能玩樂散心處原就不多,少一家就少了樂趣。”
她的一句話,立就有年輕奶奶說願意出力,將石榴詩社也給辦起來,更有幾位姑娘早前原就是石榴詩社的成員,許有想在新朝公主面前爭一份臉面的,亦有想表現,順遂從前朝貴女成爲新朝貴女之意,也承諾願意幫忙。
沐芳華當即與幾個貴女商議起如何建設明春園詩社的事,一下子倒找到了話題。
益王妃得了空,擠坐到沐容身邊,端容叮囑道:“妹妹今兒可得小心些,恐有人慾用後宅陰私算計你。”
沐容心下一驚,欲再問,卻見益王妃李樂昌笑容如花。
她微微凝眸,“我自認並不曾開罪什麼人,誰會算計我?”
“有時候,並不是開罪了人就會被報復,妹妹可是我朝最尊貴的公主,更是太后、父皇的掌上明珠……”
太后、皇后是親眼瞧着沐容長大的,沐容一出生就由她們在哺養,感情自不同尋常,範追臨終之前,又將她託付太后、皇后照顧,雷氏更曾承諾,要待沐容如同親生。雷氏面上不說,心下對沐元澤與其他女人生的兒女有些不快,但對沐容是真心疼愛的。
她是公主,有人想成爲皇親國戚,自要算計她。
沐容明瞭,這在康王府,能算計的定是與康王府有關。
她眯了眯眼,隱隱聽沐秀華與她說過,曾提到康王妃要與孃家弟弟求娶她的事,康王妃在皇后那兒剛提了個頭兒,就被皇后給訓了一頓,直罵劉家“癡心妄想”。
雷皇后性子潑辣,行事幹練,是沐家出名的刀子嘴、豆腐心,連太后也常笑她,“活脫脫就是隻紙老虎”。她要罵人,你不讓她發作,定會將她憋壞,當朝發作反是好的。
沐容正想着事,只聽“啊呀——”一聲,一個莽莽撞撞的貴女跌了一跤,打翻了案上的茶水,灑了她一身。
貴女花容失色,她家是前朝舊臣,新朝臣子原就排擠前朝舊臣,家中的嫡長姐入了康王妃爲侍妾,父叔就是爲了保住一族安寧方纔如此,連連賠禮:“請公主恕罪,臣女……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
她驚慌之下,瞧着身後,所有的貴女退避丈外,生怕惹上事。
而她,卻是記得先前站在她後面的是劉家姑娘,似乎是康王妃孃家的堂妹,定是她推了一把,趁她沒站穩,推翻了案上的茶點,灑了沐容一身。
沐容看了眼今兒新上身的宮裝,沾了茶汁,也不知能否洗乾淨,“起來吧,你是無心之舉。”
孟氏女慌慌張張地磕頭,“謝公主恩典!”
沐夏喚了侍女,飛野似地去車輦裡取備好的宮裝。
康王府侍女過來道:“公主,請隨奴婢去小憩院更衣。”
沐容攜上沐冬,隨侍女去了小憩院。
益王妃李樂昌心下緊張:今兒要出事!她已悄悄叮囑過沐容,讓她小心。康王妃劉氏的膽兒越來越大,沐容且是她能算計的,今兒若真出事,太后一怒,皇帝也不會放過幕後黑手。
她得到消息,是康王府鄭夫人暗中遞的消息。
劉氏以爲,她生了兒子,又是原配,就能永居正室寶座。李樂昌與沐盛昌的結合,是當年西涼王左賢王與沐家聯姻,雖是聯姻,她與沐盛昌幼時就曾見過幾面,沐家的大伯與左賢王還是朋友,算是世交之情。
而劉氏當年可是暗使了手段引誘沐五郎,太后最厭惡這等手法,只因當年的馮氏就是用了手段嫁給了沐元浩。因這緣故,太后與雷氏不喜劉氏,劉氏成沐五郎成親後不久,就隨沐五郎去了任上。
李樂昌與太后、雷氏一處生活十幾年,對於祖婆婆、婆母是什麼樣的性子,比劉氏還要了曉,她更懂得如何討好婆家的兩位女性長輩。偏劉氏還在暗裡放出流言,說李樂昌是敵國皇室女,不配做皇子正妃。
沐家人還記着沐元濟父子之死,甚至拿沐六郎出生三日就遭害的嫡次子說事。
她李樂昌不配,劉氏就配做康王妃?
簡直可惡!
李樂昌爲示賢惠,主動給沐盛昌迎娶萬氏貴女爲側妃,這便是萬妃,好在萬妃是個知進退的,並不與她爭奪。
這會子李樂昌還是擔心出事,太后、皇后、皇帝有多疼沐容,她都是知曉的,她是長嫂,自當疼愛妹妹,如此想着,逾發坐立難安。
萬妃柔聲問道:“王妃,可是有事?”
李樂昌道:“我心跳得厲害,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她倒吸一口氣。
萬妃自是瞧出李樂昌與康王妃劉氏不睦,這種不睦是從當年劉氏嫁入沐家就有了,她還聽說,李樂昌是受太后、皇后教導過的,頗得皇后喜愛,在晉陽時,打理後宅的是皇后,協助者就是李樂昌,因她是長子媳婦,沐家對她抱予厚望。
李樂昌想了片刻,問道:“月凰去更衣有好久了吧?”
沐娟華笑了起來,“皇嫂,九姐姐剛走呢,一刻功夫都不到。”
李樂昌點了點頭,“瞧不見她,總是擔心。”她募地四下裡一看,“思蕊呢?這小丫頭跑哪兒去了?”當即喚了嬤嬤侍女來,“看着郡主些,莫讓她到處亂跑。”
嬤嬤應聲,領了兩名侍女去尋沐思蕊。
嘉王妃笑道:“大嫂快別這般疑心,沒的讓人瞧了笑話。”
李樂昌正容道:“我的感覺向來極準的,昨兒眼睛總跳,跳得我這兩日心裡亂七八糟,就怕生出什麼事來。”
順貞郡主接過話,打趣了李樂昌幾句,她是沐家長孫女,年紀比沐盛昌還大上幾月,說話行事,半點不像馮氏,倒與雷皇后快人快語的性子有四分相似。
順德的性子則略顯內向,話少些,但臉上總是洋着淺淺的笑意。
沐容在沐冬沐夏相伴下進了小憩院。
剛褪下沾了茶漬的宮裝,沐容心情莫名燥動,問沐冬沐夏道:“這屋子裡薰的什麼香?”
沐冬深吸一口,答道:“問公主,並不曾薰香,是窗下襬着的兩盆丁香。”
沐容側目,窗下兩盆紫丁香開得如火如荼,香味正是它們散發出來的,女賓小憩院拾掇得乾淨雅緻,莫名地,腦海裡掠過沈容前世被人算計的事,這一想,心下大駭,也是在這院子裡,沈容與董府的俊俏小廝癡纏,彼時沈寶剛嫁入董府爲平妻不久,佯裝來尋她,帶了幾位京城貴女出現,發現這幕。
沈宛替沈容求情,雖未遭休棄,卻從嫡妻被降爲侍妾。
再後來,沈寶奪了沈容的嫁妝,掌理董府。
沐容神思恍惚,視物模糊,身子一搖,依在沐冬身上,“不好,這屋裡有毒,我……我好像中毒了。”
沐夏緊張地四下搜索,只見衣櫥門輕微的顫了兩下,她一個閃身,打開衣櫥,裡頭滾出個藍袍少年來。
“哪來的登徒子?”沐夏一把扯住劉公子,揚手就是兩拳,劉公子沒想沐夏下手之狠,姐姐不是說已經安頓好了,怎麼公主還帶着自己的侍女進來,他什麼也沒瞧到,還沒照計劃行事,就被人發現了。
沐容的體內似有萬千只蟻蟲噬咬、在奔騰、在呼嘯,似要從她的身體衝出來,腦海裡掠過的全是些陌生的畫面,是男人的影子,是無法抗拒的酥\軟,她沒有半分的力氣,整個人軟依在沐冬身上。
沐冬道:“公主好好的,怎就中毒了?沐夏,你倒是快想辦法?這可怎麼辦?”
“定是與這賊子有關,我先打扒賊子再說。”沐夏心下氣惱,她們是公主的侍女,奉命保護公主的,居然在她們眼皮底下讓公主中毒了,這不是打她們的臉面。
沐夏拳手腳踢,腹部兩拳,後背兩腳,完全拿劉公子當成了練手的沙包。
劉公子痛苦地慘叫着。
沐容被巨大如潮的痛苦折磨着,一把將沐冬推開,“找……找解藥……快給我找解藥。”
“公主!”沐冬驚呼一聲,將沐容攙扶上旁的紗帳。
沐容雙頰泛紅,雙眸迷離。
“沐夏,快找解藥,去!找康王要解藥,公主是在康王府被人算計的,自找他要解藥!”
沐夏看着院子裡顧頭不顧尾的劉公子,心下的怒火亂竄,又是一頓猛揍,劉公子傳出痛苦的慘叫:“我……我能替公主解毒。”
“如何解?”
這丫頭是傻子麼?
難道沒瞧着她家公主中的是情毒。
劉公子壯着膽兒,姐姐說過,一旦成功,他就是月凰駙馬,是當朝最受寵愛公主的駙馬,一輩子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弄不好還會被封個候爵,富貴幾代。
沐夏一看他的眼神,帶着怪異,“王八蛋!”雙手一揮,直擊劉公子的雙眼,劉公子一聲慘叫,這是要他瞎眼啊,待他做了駙馬,他一定先收拾這個惡丫頭,居然敢將他揍得連爹孃都不認識,他這哪裡被揍,分明像是遇上打劫了的。
沐冬惱道:“沐夏,快去找解藥!”
沐夏應答一聲“是”,惱恨地道:“臭小子,不想死,就乖乖跑遠些,待我回來,再瞧你留在此處,姑奶奶就揍死你!”落音,飛野似地去尋康王。
然,沐夏剛出門不久,一羣貴婦太太、奶奶、姑娘們就過來了,領頭的正是劉太太,“這女賓小憩院最是雅緻,各位太太奶奶們累了,可來此小憩!”
一進院門,劉太太就發現自己的小兒子正抱頭蹲在院子的角落裡,不是他不想走,着實是剛纔那丫頭太強撼了。
姐姐不是說,要把公主身邊兩個會武功的丫頭引走,可這丫頭也太可惡了,一路上過來,看到求助的侍女,理都不理。
“二位姐姐,我一個人拿不動兩個食盒,能不能勞姐姐幫我送往宴會?”
沐冬蹙眉,冷聲道:“你們康王府連服侍下人都沒了,倒平白指使起我們來。”
沐夏亦道:“那前面小道上不是還有打空手的侍女,你喚她們幫忙。”
兩人心中暗暗鄙夷了一把,想使喚她們,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她們是未名宗的弟子,在成爲沐容侍女那刻,就進行了過長達兩年的訓練,後宅陰私、害人的手段,也都是聽說過的。
主僕三人又行一截,卻見一個少年搶了侍女的佩物。
侍女哭叫着:“他搶我東西!他搶我東西……”
連呼數聲,沐冬沐夏冷眼旁觀。
沐夏正要去幫忙,沐冬冷聲道:“沐夏,你不覺得奇怪嗎?先是自家府裡空手的侍女不使喚,卻現我們求助,這會子,又有人搶東西,這可是皇子府,什麼時候皇子府都跟外頭的市井一般有人搶東西?”
彼時,沐容笑着點頭:“沒錯,這一樁接一樁的,倒似衝着我們來的。”
沐夏愛惜弱者之心,此刻硬是被沐冬與沐容給撲滅了。
太奇怪了!
什麼人衝着她們來,這顯然是衝公主來的。
主僕三人繼續往小憩院去。
自是,他們是何時給公主下的藥?
公主吃用的茶點,其他公主、郡主、太太姑娘們也都吃了,她們都沒事。
還有那小憩院,在公主進去之前,先後還有順德郡主、一位鄭姓姑娘進去過,她們也沒事。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公主中毒是真,怎會突然就中毒了呢?
*
男客宴會處。
鎏金璀璨,高足銀盃盛滿香沉美酒,銀酒碟碗上貢玉餚珍饈。身側恭賀讚美之聲一串接着一串,不絕於耳。
皇子們持禮而飲,俊雅面容尤顯光熠明華,溫潤的雙眸浮光微笑,卻彷彿眼下的盛世之景不在他的眼底。
沐夏走近沐五郎,面容有異,欲語還休,周遭的少年公子、將軍識趣,紛紛尋其他皇子說話敬酒。
沐二郎卻未離開。
沐容與他的感情最好,原因很簡單,在沐容的成長經歷裡,他們兄妹相處最久最多,而他更是長兄,對沐容對我愛護關照。
沐二郎打趣道:“沐夏,什麼事連本王也聽不得。”
沐夏咬了咬脣,低聲道:“稟大皇子、二皇子,月凰公主中毒了,現在痛苦不已,還有個不知身份的華衣公子,藉着公主中毒想輕薄公主……”
沐二郎笑意全無,帶着質疑、責備地看着沐五郎,只瞬間,難掩怒容。
沐五郎憶起兩日前康王妃劉氏提的事,他可告誡她:不許劉家打月凰的主意!
該死的!
不會是這蠢婦不聽勸告,依舊行動了吧。
沐二郎喝問道:“公主現下何處?”
“在女賓小憩院!”
沐二郎來不及細問,“帶路!”
拔腿就隨沐夏而去。
沐五郎心下一沉,跟隨而去。
沐七郎、沐十郎兄弟幾個,見好好的宴會,突然兩位兄長火速離去,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待沐二郎到時,女賓小憩院裡已經圍聚了二十多個官家太太奶奶和姑娘,人數還在增多,不知是誰大喚了一聲“女賓院出事了!”
沐二郎憤然怒瞪着沐五郎,沒有說話,一個怒視足以證實他此刻心中的怒火。
只見雕花大牀上,一名絕色如仙的女子扭動着身軀,被撕裂的衣搖下,粉白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一雙瑩白纖細的手拼命撕扯着胸前的衣襟,露出光滑誘人的肌膚。她黛眉緊蹙,紅脣微張,雙眼迷離,透着被***折磨的痛苦,渴望得到緩解的期盼眼神,是個男人看到這等情景,無不血脈賁張,難以自制。
場內的太太姑娘躁動不安,交頭接耳,這麼美的女人,真是人間***!就連同爲女人的她們走神愣住,都忘了議論,詫然、靜默地看着紗帳裡女子。
沐冬急得手足無措,“公主,公主……”
沐容被那無盡的痛苦折磨着,體內的蟲子似越來越猖狂,她的神智、意識正在點點消散,她的身體早已不受她的控制,“毒……情毒……啊……”她從頭上拔下金釵,她隱隱感覺到周圍無數的眼睛,一釵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白皙的左臂頓時鮮血淋漓,化成了一弘血泉。
“公主……”
沐容近乎哀求地看着沐冬,“打昏我!打昏我……我……”
沐冬揚起手刀,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下手。
外頭圍聚的人越來越多。
沐二郎面容鐵青,幾步進了屋子,手起掌落,沐容面含感激,只知過來的是個男子,卻瞧不清這是誰。
沐五郎大呼着:“都散了!都散了!”
太太姑娘們離去。
李樂昌驚道:“你是說月凰中毒了?”
“是,很厲害的毒,爲了保護清醒,她用金釵傷了自己,在手臂上紮了一個血窟,流了好多血!”
幾位公主、郡主聽罷,離開了宴席,往女賓小憩院奔去。
難以抵卸的藥效,讓沐容不久後又清醒了過來。
她半昏半醒間,聽見沐十郎正在罵人。
“二皇兄,九娘是在你府裡出的事,你說你不知道這事,你是一府之主,誰敢在你眼皮底下使手段。”
沐五郎知道,他說這件事與他無干,只怕沒人相信。
沐十郎指着屋裡,“你瞧見九娘沒,她現在很痛苦,痛苦到不惜自傷來維護最後的體面。你還愣着作甚?你快去給九娘找解藥!”
外頭,益王府的侍衛擰過來一個衣衫不整,卻揍得鼻青臉腫的男子。
沐夏指着他道:“幾位殿下,就是他!他早前偷偷藏在衣櫥裡。”
看着這幾個皇子,哪個都不是好惹的,個個都曾征戰沙場,尤其是沐十郎,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惡狠狠一個眼神,沐十郎飛撲過來,揚腿就是一陣亂踹。
劉公子護抱住腦袋,嘴裡悲嚎:“二姐夫,二姐夫,你救我!我……我也不想的,是二姐讓我藏進去的,是二姐安排的!”
他只是聽命於人,他可沒膽子算計公主。
沐二郎厲聲道:“二皇弟,如果九妹妹出事,太后、母后那兒你都無法交代!快去找解藥,難道你要更多人知道我們沐家今日出的醜事?”
沐五郎喚了心腹下人,“把康王妃給本王請過來!”拳頭緊握,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婦,捅了這麼大漏子,沐家的兄弟姐妹可是最護短的,讓他們知道是那蠢婦所爲,會不會疑心他也參與其中。
沐五郎還想與沐二郎一爭雌雄,此事之後,兄弟們見他連個女人都管不住,豈不是要對他寒心。
李樂昌、沐芳華等人火速趕了過來。
站在窗前一望,順貞郡主驚道:“九妹妹中的是媚\毒?誰幹的?”
順德郡主話不多,但神色帶了惱意。
沐十郎道:“還能是誰幹的,事出在康王府,想輕薄九孃的賊子是康王妃孃家的弟弟。”
沐五郎此刻連活剝生吞了劉氏的心都有,在自家府裡算計人,還被人抓住了劉公子,蠢到如此地步,簡直無藥可救,只怕回頭,他在晉帝、皇后面前少不得又是一頓訓罵,捱罵事輕,他最怕的就是被晉帝質疑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