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門口真的站着兩個睡眼惺忪的小傢伙,我把他們一左一右抱進門,放在牀上。身側是兩個熟睡的小傢伙,臂彎裡是柔美嬌豔的徐清清,我感覺自己很幸福。“孩子們怎麼會來?你常常回來嗎?”
徐清清翻過身,趴在我眼前,眼睛裡金光閃閃,她點點頭,“睡不着的時候會來,來了就更睡不着,想你,是病”。她支起胳膊看了看攀在我身上的脈脈和盈盈,笑的古靈精怪,“怎麼了?孩子們來,你還不樂意了”。
我的手搭上她的頭,手指插進她的頭髮,那久違的感覺遍佈全身,“他們來早了,我還想再跟你熟悉熟悉”。
徐清清的頭埋在我的胸口,無聲的笑的發顫。手指滑過她如絲般順滑的髮絲,滑到髮尾,髮絲逐一落在她的肩頭,“妖精,爲什麼要這麼輕易的原諒我,你應該狠狠地懲罰我”。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徐清清的眼裡閃着光,溫柔又美好,投射在我身上,暖暖的,聲音卻有幾分暗淡,“一輩子太短了,我一分鐘都不想耽誤。英雄,我做不到慢慢來,我不在乎之前怎麼樣,更不在乎以後怎麼樣,我只要當下”。她的呼吸很長很深,看了我很久才俯下頭,耳畔是她如蘭的氣息,“你欠孩子們太多了,以後要做一個好爸爸”。
“好,我會的”,攬住她的肩頭,我才發現,她瘦的不像樣子,單薄的像一張紙,我的心像被插了一刀,狠狠的疼了一下,這個柔弱的姑娘是吃了多少苦。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我的胸口,慢慢的畫着圈,月光照在她露出的小臂上,閃着光。手指細細軟軟的,羽毛一般落在胸口上,又一路向上,穿過脖頸,臉頰,最終停在我的耳廓上打轉。
盈盈趴在我另一側的胸口,脈脈小考拉一樣抱着我的另一隻胳膊,我不敢動,只能強壓着不穩的氣息。
她的脣在我的脣上輕啄,身子輕飄飄的攀在我的身上,“英雄,英雄……”,她的柔聲細語,讓我渾身燥熱,“我想你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身體卻因爲那兩個小傢伙,一動也不敢動。
搭在她肩膀的手握住她的後頸,我把她的脣含住,滿滿都是她的甘甜,我的脣抑制不住的顫抖。血液開始沸騰,在血管裡噴薄欲出,抵在她的耳邊喊她妖精,聲音嘶啞綿長。
她往我的懷裡鑽了鑽,頭埋進我的臂彎裡,頭拱進來的地方溼溼的。“妖精,別哭,你的英雄回來了,我會好好的補償你”。
她單薄的肩膀微微聳動,“你回來的太遲了”,她起身拉開窗簾,月光很淡,襯得她的臉有些慘白,“如果我離開你,就讓月亮替我陪着你”。
我緊了緊環着她的手,眼睛很酸,用力的眨眼,想把眼淚壓回去,“我不要月亮,我也不讓你離開我,你只能是我的”。
徐清清沒再回話,不久我就聽見她細微均勻的呼吸。
清晨,做好了早飯,孩子們已經換好衣服等在餐桌旁,盈盈端起麪碗,慢悠悠的吃了一口,很誇張的哇了一聲,“太好吃啦。媽媽,我可真羨慕你,你看你愛人長這麼好看,做飯還這麼好吃,你可太幸福了”。
徐清清忍俊不禁,“你要是給你爸拍馬屁你就直接拍,繞那麼大個圈子,你不累呀?”
盈盈小臉揚得高高的,小大人似的,“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拍馬屁幹嘛”。
脈脈跑去廚房,又拿出一個碗,從徐清清的碗裡挑出一半面條,小心的吹涼,才遞給她,特正經的囑咐我,“媽媽吃不了那麼多,而且她怕燙。爸爸,我幫你照顧媽媽那麼久了,現在你回來了,還是由你來照顧吧”。
“好”,我應了一聲,眼眶有點溼,我虧欠她們娘仨太多了。
送完孩子上學,就去送清清上班,她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英雄,你想好要接哪邊的工作了嗎?”
“我聽你的”,我太瞭解她了,她從來沒有干涉過我的工作,問都很少問,總是不管我做什麼決定,都無條件的支持。今天在我做決定之前問我,她一定有她的打算。我也不是說漂亮話,這一次她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她似乎很猶豫,牙齒啃着大拇指的指甲,停了一會兒,才長呼一口氣,繼續開口,“但我希望你可以選一份輕鬆一點的工作,可以兼顧孩子和家庭的那種”。
“嗯,應該的。昨天醫大領導也來找過我,我去那邊的話也就是講講課,搞搞科研,時間會寬裕很多”。
我抓着檔把的手被她握住,她的手有些涼,柔若無骨,“謝謝你”。本來理所當然的事,她說得卻沒什麼底氣。記憶裡她雖然滿腦子都是小心思,可總是活的小心翼翼的。她太照顧我的感受了,她應該自私一點,任性一點,更輕鬆一點,快樂一點。
“英雄”,她抽回手,搖下車窗,別過臉,看向窗外,風吹起她鬢角的碎髮,顯得她的側臉更加柔美動人,“如果我不在,拜託你好好照顧孩子們。即使你再遇到良人,也要愛他們,要做一個好父親”。
“我會的,我也會照顧好你,不會再有任何人,也從來沒有過任何人,林菲只是個誤會……”
“林菲不重要”,她打斷我,“我們都是自由人,離婚協議我還放在抽屜裡,你如果哪天要用,隨時可以拿。你要是真的尊重我,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我的心緊了一下,她一定還是怪我的,雖然她語氣平靜的像在聊着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是。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接受,但我不會離婚的”。
“蘇明遠,我們都是成年人,許諾,誓言,情呀愛呀的,都是騙小孩子的。誰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誰也留不住一個要走的人”。
我不知道這五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更不清楚她的話到底什麼意思,明明昨天我懷裡的那個徐清清還滿眼都是我。
車緩緩的停在她單位門口,她朝門口看了一眼,示意我也跟她下車。剛一站定,就看見一個穿着墨綠色機長制服的年輕男人抱着一捧玫瑰花一路小跑過來,“清清,我以爲今天又等不到你呢,能看見你真好”,他把花往前遞了遞,“送給你的,喜歡嗎?”
這小子什麼意思我明白,心裡有火,但我也只能憋着,因爲小心眼,我不知道傷過她多少次,我發過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下意識往她身邊靠了靠,徐清清扯過我的胳膊,挎上,“小宋,我今天沒直接從後門進院子,就是爲了見你一面,再告訴你一次我有愛人,我沒有離婚更沒有喪偶”,她指了指我的軍服上衣,“他也是一名軍人,是真正的英雄”。我聽得出她語氣裡的驕傲和自豪。不得不承認,聽她這麼說,我比授勳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