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家,蘇明遠都沒有在跟我說過一句話,眼看着時間過了午夜十二點,他還坐在書桌旁邊。我穿着單薄的睡裙,赤着腳站在書桌前,“不生我氣,我知道錯了”,道歉,示弱,就那麼站着,我等着我的英雄像往常一樣,急步跑過來,抱我回房間。
可他頭都沒擡,“不會的”,心放寬了些,我以爲他不氣了,又聽見他淡着音,“你不會知道錯了,你知道了也不會改”,蘇明遠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放進包裡,“黎太太,就比蘇太太好聽,是嗎”?
繃不住了,我抓住他的手,試圖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們只是哥們兒”。手被甩開,力道太大了,我一個踉蹌坐在地上,蘇明遠走過來抱起我,放在沙發上。
我伸手掛住他的脖子,“你別這樣,我們說好不吵架的……”
手再次被扯掉,蘇明遠把拖鞋扔在我腳底下,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十足,一字一頓的,“我是個男人,我可以爲你降低底線,告訴自己只要有你有足夠了。可我的尊嚴還是一次次的被踐踏,徐清清,我受夠了!”
“從你認識我那天,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你受不了幹嘛還要招惹我”,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向他伸出手,他卻退後一步,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轉身就要出門,“不會再吵架了,從今天起,我住院裡”。
我跑過去從後面環住他的腰,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來,“不許走,我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蘇明遠冷笑出聲,“一個人?不會的,你徐清清想要男人,手指都不用勾一下”。
門在眼前重重的摔上,我也徹底被激怒了,拉開門喊的撕心裂肺,“蘇明遠,你要麼現在回來,要麼永遠都別回來”,聲音太大了,好幾家都亮了燈,可沒有人敢開門。蘇明遠像沒聽見一樣,腳步都沒停,“蘇明遠,你再走一步,我就跟你離婚”。
那個高大的身影腳步一頓,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得像能把我瞬間凍住,聲音裡已然沒了任何感情,“好,你寫申請吧,我簽字”。
我愣住了,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夢,是噩夢,太噩了,快點醒。可明顯這不是夢,我仍舊站在寒冷的門口,除了胳膊上傳來的痛感,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又好像一切都變了,家裡空了,心也空了。
盯着掛鐘,兩個小時蘇明遠都沒有回來,沒忍住,我還是拿起電話打去了蘇明遠的辦公室。接電話的是個小護士,“您好,蘇醫生不在,您有事我可以幫您轉告”。
“您好,我是徐清清,等他到了麻煩您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好的,您放心,我會幫您轉達的,蘇醫生有您的電話嗎?您可以留個電話,等等啊,我找支筆記一下”。
“不用,他有我電話”。
我有點恍惚,原來我從來沒有真的走進他,原來林菲說並不全是假的,他真的沒有在醫院裡提起過我,以至於他的助理護士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晚上抱着腿坐在沙發上,我半睡半醒的等着,一直到天光大亮,電話響都沒響過一聲。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腫的像個桃子,捧一捧水打在臉上,冰徹刺骨的同時是緊縮之後的痛楚,再有眼淚流出來,眼睛也是酸澀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