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疼比匕首疼,比痛經疼,比闌尾炎疼,簡直忍不了。關鍵它不是局部的,渾身上下哪都疼。心裡慌得一批,真擔心自己就這麼廢了,要是高位截癱什麼的不就完蛋了嘛。結果檢查完,居然沒有一處骨折,只是全身性軟組織損傷。
還沒來得及慶幸,就來了十幾個小護士給我做冰敷,爲了面子我想忍忍,結果根本忍不住,一動我我就叫,鬼叫了一宿。
本以爲有兩天就能好,結果又在醫院住了兩個星期,誰來看我我都不見,太丟人了,下巴腫出了天際,臉就像一個大寫的J。
出院之後的一頓罵是躲不過去了,比我更擔心我學業的當然是陸老師,“徐清清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捨不得我,想多在學校待幾年?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別人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這是不管打不打魚,先曬了網再說,是吧?”
我能說什麼,一臉沒心沒肺的陪着笑唄,陸文方一點面子都不給留,“馬上又要期末考了,學分修夠了嗎?上次是全科補考,這次沒有補考機會了,做不到一次通過,你就等着留級吧。不想留級的話,從今天開始加課,每晚!”
裝癟犢子吧,我老老實實的點頭。
看着生龍活虎的我,其實外強中乾,晚上做着試卷不知怎麼的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教室關着燈,只有淡淡的月光照進來,朦朦朧朧的。
仔細一看,離我十幾公分的地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看,嚇我一激靈。剛要起身,頭被一隻大手壓住,是陸文方的聲音,很輕,軟的能捏出水來,“清清,別動,一分鐘”,這麼近的距離,他的眼睛對着我的眼睛,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一會兒,陸文方鬆開手,起身打開了燈,臉紅撲撲的掛着笑,解釋着,“你剛剛睡着了,一下坐起來對身體不好,下次要記住,睜開眼睛醒一分鐘再起牀,延年益壽”。 wωw.TTkan.℃ O
我揉揉臉,想緩解緩解剛剛對視帶來的不適,嘴上還在打趣,“不愧是陸老師,博學多才,在下佩服”。低頭看看手錶,已經凌晨四點多了,我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實在對不起,陸老師,耽誤您一晚上,您快回去休息吧”。
陸文方心情大好,臉上還有絲絲的紅暈,“算了,你也回不了宿舍,我回去也睡不了多久。如果不困,我們出去走走吧。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等下你可以請我吃早飯”。
清晨的校園特別安靜,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寒意十足,在小徑上慢悠悠的走,突然覺得有好多話想跟陸文方說,“陸老師,我特別感激您。如果沒有您,我可能早就休學了,也可能還一直病着,我總想着能爲您做點什麼,就是總也找不到機會。如果有一天,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千萬得跟我說,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眼前這個男人對我的好,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
陸文方突然把住我的肩膀,臉貼到我臉邊,很近,“要不以身相許吧”。
我一驚,一把推開他。
或許沒想到我會反應這麼強烈,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名爲失望的東西,臉上的紅暈也散了,完全融進這冬日的冷風裡,“徐清清,你就那麼怕欠我嗎?是覺得還完了就可以撇清關係?”
我緊張的連連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文方卻突然大笑出聲,一臉戲謔的打趣,“開玩笑的,我可是你的老師,我只是希望我帶的第一屆學生可以順順利利的全員畢業。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再繼續走,能感覺到,陸文方刻意的跟我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離,這個距離讓我覺得很輕鬆,很舒服,剛剛緊張的氣氛也慢慢消失了,“徐清清,你願意跟我說說你那個戍邊的戀人嗎?”
說起蘇明遠,我眼裡有光,心裡有傷,想到到現在爲止,還是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出的解釋,想到我離開時他並沒有挽留,我的心就比這天氣還涼,“陸老師,如果有些話,本可以說出口,留住愛的人,可是就是不說,會是什麼原因?是因爲不夠愛嗎?”
陸文方走到我前面,撓着頭想了一會,回過頭來,很認真的說,“不,是因爲太愛了。纔會怕留不住,更怕怕把她嚇跑了。徐清清,很多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我沒懂,搞不明白,男人爲什麼要活的這麼複雜,感情直來直去簡簡單單的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