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夏日的冷風,皇甫雲輕有些不敢置信,棘手的事情,就這般出其不意的解決了。
她還沒有拿出足以威脅父皇,讓他同意的底牌。
不過這樣也好,逼迫父皇,不是她想要的。
一出皇宮,就馬不停蹄的往諸葛沐皇的府邸趕,今夜他太過虛弱,讓她擔心不已。
*
“你家主子呢?”打開硃紅大門,皇甫雲輕想也沒想,就開口詢問道。
府內,一個妖嬈的墨衣女子靠着臨近大門的樹上,看見皇甫雲輕推進門來,眼眸一深:“你是何人?”
皇甫雲輕有些驚訝,看着對她又濃烈敵意的女人,這才正色觀察她的面容。
水墨畫一般的真絲面料帶着溫婉的氣質,一席衣裙穿在對面女子的身上卻絲毫看不出溫婉,只覺得女子妖媚的眉宇間,佈滿了肅殺的氣息。
果真,當低下頭,皇甫雲輕看見女子雖然身子靠在樹上,一副悠閒的模樣,手上卻拿着一柄摺疊花紋的刀,刀刃斜插入土,帶着一般女子少有的戾氣。
“我是何人?”皇甫雲輕笑着勾脣:“姑娘又是何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別人的屋子裡來做什麼?”
墨紫看着皇甫雲輕熟門熟路的樣子,想起最近屬下報告上來的信息,妖嬈的眸間頓時間染上了銳利:“你是皇甫雲輕。”
不是疑問句,而是滿滿的肯定句。
看着皇甫雲輕孤身一人,身邊沒有侍從墨紫神色微變,捏着武器的手緊了緊,現在是個好機會。
“怎麼,想殺我?”
看着素不相識又對她有殺意的女人,皇甫雲輕感覺血脈中流動着癲狂,好久沒有和人交手了,說實話想和這個看起來就深藏不露的女人過過招。
但是現在,沒有人比諸葛沐皇的安危更重要。
“墨紫,不得動粗。”
允墨聽聞聲響前來,看着兩人對峙的局面,頓時間出口阻攔。
“呵,我當是誰呢,允墨,知實物的就不要攔着本使,今天,本使便要了解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墨紫手指一揚,手中寶劍頓時脫銷,銳利的鋒芒在黑暗中折射出一縷銀白的亮光。
“你確定要動她?動了她,你以爲你還能活着離開這裡?”
允墨不着痕跡的擋在皇甫雲輕的面前,雖然不知道夫人的實力有幾分,但是墨紫在他們羅剎殿卻是有女魔頭著稱的一流殺手。
殺人不見血,出手不留生。
“讓開。”墨紫眯起妖嬈的眸子,緩緩的從樹幹上離開:“配的上尊上的人,怎麼可能是這麼一個粗鄙的女人,今夜便讓我瞭解了這個癡心妄想的女人,讓她知道什麼是她該覬覦的,什麼……是她想也不能想的。”
“你莫非是忘記了羅剎殿規,輕易不能動皇室中人。”
墨紫腳步一頓,忽然之間想起了這個限制,皺了皺眉,冷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是破了戒大不了去冷譚受罰一個月,這個女人,不能留。”
*
看着墨紫身上凝聚着的戾氣,允墨蹙眉:“她不是你能動的,若是你執意出手,先過我這一關。”
“你也護着她?哼,本使倒要看看,這個狐狸精有什麼好的,你們一個兩個都要護着她。”墨紫倏地一閃,迅速的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身姿如鬼魅一般的竄動。
待發現允墨護着皇甫雲輕的身影有漏洞,勾脣一笑,整個人的身子猛然先下翻卷一個詭異的角度,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向皇甫雲輕刺去。
小踐人,受死吧。
皇甫雲輕看着發了瘋的女人,心頭一陣不悅,這個時候她急着看沐皇,這個想要她命的女人是哪根筋搭錯了,話沒有講幾句就出手?
手指倏的伸出,一把奪過允墨的劍,以極其詭異的角度迎上墨紫的劍鋒,蹭的一聲,兩劍相碰,發出刺耳的鳴叫。
“姑奶奶的命,可不是一個毛頭小兒可以取的,想殺我,你還嫩了一點。”
允墨有些錯愕的看着手中不知何時被奪走的劍,看着已經對上了的兩人,眼底劃過暗芒。
這下該如何是好?
如果君上醒來,發現他沒有保護好夫人,他幾條命也不夠砍。
但是這墨紫,是羅剎殿的左使大人,按照常理來說還是他的上級,他就算要保護夫人,也難免要處處小心,不能動用殺招。
如此以來,便佔據了下風。
允墨分神的片刻,皇甫雲輕不要命的和墨紫對打上了,剛纔太過緊張沐皇沒有但應過來,特麼的現在出現要殺她的女人多半就是那傢伙的桃花吧?
斬桃花技術哪家強?月落皇宮找她雲輕吧。
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對上了墨紫,皇甫雲輕看着女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錯愕表情,勾脣一笑:“本殿的女人,可不是你能夠肖想的。”
招招殺招,皇甫雲輕的殺人技巧輕易不展示,因爲都是在血獄裡和猛獸作戰的時候練出來的,尋常人根本抵擋不了她的臂力,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怎麼,打架很爽吧?想殺我,要不要我成全了你?給你一個完美的死法?”
墨紫眼眸中已經怒意滔天,嫉妒之色讓她的眸子變得猩紅,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深藏不露。
不是說月落公主是個不學無術的飯桶嗎?
不是說武學也只看看能拿長鞭和飛刀那種技術性的武器嗎?爲什麼實戰能力也這麼強?
羅剎殿的情報系統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這麼大的漏洞。
趁着墨紫瘋狂的回擊的瞬間,皇甫雲輕找到了她的漏洞,拿着劍剛想狠狠的刺入她的身體,可正在這時遠處一方凌厲的劍風向她迎面襲來,帶着十分強勁的力道。
蹙眉,皇甫雲輕瞬時間翻了個身,平穩落地,避開那一道徑流。
“是誰?”黑暗之中,一個裹挾着面巾的男子緩緩落地,看着皇甫雲輕的眼裡有着些許戲弄。
“紫兒,現在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了?”
“大哥。”墨紫看見有了幫手連忙喜笑顏開,氣焰大漲。
“大哥就是她,覬覦尊主大人,你快替我解決了她。”
“胡鬧,紫兒你可記得父親的囑咐,不完成任務就算了還到此打擾尊上的靜休?”男子沒有如墨紫意料的那樣幫她,而是冷着臉斥責。
“我……”女子顯然被抓住了軟肋,狠狠的看了皇甫雲輕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呵,有意思,想殺本殿還想平安的離開,真當我月落是你們消遣的地方嗎?”皇甫雲輕看着黑衣男子和那怒氣沖天的墨紫,毫不在意的勾了勾脣。
“要來簡單,要走,把命留下。”
“月落公主好大的口氣。”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面容妖嬈態度輕狂的皇甫雲輕,眼眸幽暗不已,一縷紫光瞬間閃過。
“我羅剎殿向來與月落皇族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幼妹莽撞,還請公主諒解。還有事,便不久留了,告辭。”
又是一陣勁風,無數黑暗的氣息席捲而來,皇甫雲輕下意識的躲過,睜開眼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走了?
“殘雪,進來。”
門外的殘雪立馬破門而入:“殿下,蒼龍首領已經去追,殿下您可有受傷?”
眼眸劃過憂慮,若不是殿下吩咐讓他守在門外不叫他就不許入內,他早就派手下團團圍攻了剛纔那口出狂言的女人,還需要現在蒼龍首領親自去追捕?
“無事。”
皇甫雲輕擡眸,看着周圍隱秘幽暗的氣息,冷聲道:“還要躲到什麼時候,都給本殿出來。”
氣氛一凝,瞬息間,從諸葛沐皇府邸四面八方涌現出無數氣質冷冽的暗影衛。
其中一人,面色妖絕,嘴邊染着一縷嗜血的笑,身穿一襲淡紫色的薄衫,一步一步向皇甫雲輕走來。
“暗影衛首領玄武,見過長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男子微微低頭,高大的身子卻沒有低下一絲一毫,彷彿沒有感情沉澱的眸子冰冷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玄武?”皇甫雲輕仔細的打量着暗中男人的面容,不免嗤笑:“父皇果真好手筆,竟然派遣玄武首領你來監督本殿的駙馬。”
玄武擺了擺淡紫色薄袖,緩緩擡起頭來:“君上派多少人馬,取決於殿下您值多少保護。”
“既然是保護本殿,剛纔爲何沒有出現?”
“君上說,監督即可,不可打擾殿下。”
皇甫雲輕冷笑:“真是個好理由,若不是本殿會武,等你們出手怕是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玄武不染情緒的眸子對上皇甫雲輕的,淡淡道:“殿下的暗影衛既然是蒼龍,殿下便可高枕無憂,蒼龍若是護不了您,這月落皇城,能護着您的人,就不多了。”
哦?
皇甫雲輕內心一震,她還真的沒有看見過蒼龍出手,莫非他真的神功蓋世,天下少有敵手?
可是……
父皇將蒼龍派給了他,把玄武又派遣出來監督諸葛沐皇,那皇宮如何?能確保的了父皇的安慰?
“你們都在這裡,那父皇……”
“殿下放心,宮廷自然是固若金湯,若是殿下您不到處亂跑,君上也無需太過勞心費神。”
霧草。
皇甫雲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玄武,這人膽子很大嘛,連蒼龍對她說話都不敢說的太重,這個男人看上去也不超過三十,或者說更加的年輕,可是似乎底氣很足?
“殿下可還有事?”玄武看了一眼皇甫雲輕,默默的退後了數步,在黑暗中待得多了,哪怕有一絲光亮,他都不喜。
“無事,你先下去吧。”
話落的瞬間,一陣冷風飄過,玄武便沒了蹤跡,剩於的暗影衛朝着皇甫雲輕恭敬的低了一下頭,也都紛紛歸於暗處。
“走,去看看你家主子。”皇甫雲輕頭也不回的就朝着裡屋走去,順帶扯了一下旁邊允墨的袖子。
“快跟上。”
*
纏繞着黑暗氣息的屋子裡一片寂靜,允墨陪着皇甫雲輕走到門口,便不再移步:“夫人,尊上現在就在裡面,但是情況有些特殊,如果您沒有心理準備,不要輕易進去。”
“什麼叫不要輕易進去?”心裡劃過不好的預感,看着沒有燈光的房屋,皇甫雲輕的心頭微微一顫。
是他出了什麼事還是……
“陸少一盞茶前敢趕過來,現在在屋子裡替尊上療傷,尊上每次療傷的情況不一樣,有時候可能不太受控制……如果夫人你怕,可以先在外面等一等。”
允墨一邊對皇甫雲輕對自家尊上的感情有所認可,也意外與她今日竟然還是從宮內出來看望主子,但是如今的情況他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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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有什麼可怕的,她的男人,什麼樣她都能夠接受。
皇甫雲輕不爲所動,步伐堅定的朝着屋子走去,踏在光滑的鵝卵石上,發出清淺的回神。
手剛放到門上,大門就被打開,陸景琰滿頭大汗來不及擦拭,打開門看見皇甫雲輕,愣了片刻道:“這麼神奇,三哥剛嚷嚷着三嫂你的名字你就來了?我不會出現幻覺了吧?”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