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的話,讓錦繡格格頓時錯愕了下來,張勳從來未曾這般粗聲大氣與自己說話。
在回過神來之後,錦繡格格一把擰住張勳的耳朵,“張勳,你敢反了不成?”
張勳吃痛着,卻是對着邊上一行警衛喝道:“你們看清楚了,誰纔是都督,都給老子把槍放下,否則一個個斃了你們。”
說到底,張勳纔是湖北的總督,錦繡格格再如何尊貴,兵權也不在她手上,被張勳這麼一喝,他們面面相覷之後,才慢慢的將手上的槍放下,不敢再妄動。
錦繡見到這狀態之後,整個人頹了下來,就連揪着張勳耳朵的手也放了下來。
靳冀青卻不打算放過這乘勝追擊的機會,“那我們聯盟之事?”
張勳這下可犯難了,他看着錦繡格格此時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的臉色,索性一揮手,坐在了座上撒起潑來,“不聯了不聯了。”
靳冀青不悅,卻還是有些佩服這個格格的手段。
說到底,她還是能掌得住這個湖北的總督,他一甩袖一起身,卻是大步朝着都督府外走了出去。
張勳面對着自己的老婆,在靳冀青走後,卻是雙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我錯了,格格大人,我惹不起您的,可我也……也惹不起皖軍啊!”
索性,他來個兩邊都不靠攏的決定,這也給他日後埋下來一筆隱患。
出了張勳的府邸,靳冀青卻是氣得索性拔出了手槍,朝着都督府的門匾上開了好幾槍,破口大罵,“窩囊廢……”
這幾聲槍響,徹透夜空,傳到了街道的盡處,卻是怔住了沈清蕭偕同沈清影從江邊歸來的腳步。
這槍響……
沈清影忽然臉色一變,有些激動,“少寒,是少寒回來了嗎?”她急問,卻是再也耐不住半刻,朝着槍響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她卻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靳少寒的父親……
靳冀青!
槍打的匾額,將整個都督府裡的人都震得不敢踏出一步,沒過多久,這原本掛在府門上面的匾額,便“咚”的一聲掉落了下來,猶如張勳那樣……不堪一擊。
張勳雖擁重兵把守在郢城,但是論膽色與謀略,都終究與靳冀青不是同一個層次之人。
靳冀青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將都督府匾額打成
這樣,張勳都躲在都督府裡,足以證明張勳此人膽色,靳冀青也更是不屑。
“大帥,如今,我們該如何?”跟隨在靳冀青身邊的人問道,畢竟是隨了靳冀青多年的人,得以知道靳冀青此時的脾氣,如果是任靳冀青再這樣下去的話,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還是不宜過多張揚。
“你先帶人回去。”靳冀青收起手槍,瞥了一眼這周圍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多年的軍旅生活,他足以感受得到在這黑暗之中有多少黑洞洞的槍口。
隨行的停頓了一下,不敢擅自開口,但也擔憂靳冀青的安危。
“放心,張勳扶不上牆,本帥也不會再與他周旋。”靳冀青看出了這隨從的心思,“在這郢城中,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辦。”
“你先帶人連夜回皖地,好讓張勳誤以爲我已經回去,這樣在郢城我就不會有任何危險。”靳冀青不忘吩咐。
說罷,不屑的看了一眼都督府前的光景,金玉其外,當真敗絮其中。
張勳不肯與他聯手,那就只有來日兵戎相見,大清的王朝岌岌可危,
他逐步的朝前方道上走去,隨從不敢違反大帥的命令,尾隨在靳冀青的身後,直到看到大帥隱入其他巷道,也確定身後不會有張勳的人跟上來的時候,便帶着人撤去。
靳冀青所說的另外一件事,可是比張勳還要縈繞他心頭更久的事。
他當時派來的人,卻是最後杳無音訊的折在了郢城,未曾回到皖地去,也聯繫不到。這就不得不讓靳冀青另外區別對待了。
到底是靳少寒暗中派人幹掉了他派去的人,還是這個傳聞中的女的有別的能耐?這點靳冀青不得而知。
可是,他卻是極度的想看看,這情報中,與當初那賤人長得極其相似的女子,到底是相似到何種地步。
他也想看看,在郢城,靳少寒究竟迷戀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腳步逐漸的放緩慢了下來,前方街道,光影綽約,路燈的昏黃映着周圍洋樓的靜肅,將靳冀青的威嚴掩藏在無聲寂肅當中。
漸漸的,他的步伐卻停放了下來,隱藏在黑暗之中,卻目視着前方。
前方那無所慰藉的燈光,正好照打着那兩兄妹同行而來的身影。
相隔不遠,足以讓靳冀青看得清清楚
楚,那一付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顏,致使得藏身在黑暗之中的他,一顆心在這一刻也止不住的澎湃了起來。
“果然……是她。”靳冀青緩緩的開口,他還正想前去找她,卻不想,在這長街之上,夜半相遇。
逐漸的,他退出了這片黑暗的掩藏,直挺挺的站在街道的正中央,一身威嚴,怔住了前行而來的兄妹兩人。
沈清蕭有些詫異,此人面生,夜半阻攔卻不知道是爲何故。
沈清影卻開始恍惚了,適才一瞬間的驚喜,在她此時見到靳冀青的這一刻,似乎開始煙消雲散。
靳冀青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壓迫人心的感覺,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他無威嚴,也無法統帥皖軍,從這飄零的亂世立足。
沈清影忽然在心中有種認爲,剛纔那一槍,並不是她苦苦想追求來的靳少寒,而是這個人所開出來的。
“少寒那小子,眼光可真好啊!”靳冀青徐徐開口,隔着這秋霜冰冷,呵氣成霜,竟將他眼前繚繞得有些氤氳。
沈清影再次愣了一下,剛纔所想雖然有些失望,可是,在這一刻聽到靳冀青口中所說的靳少寒的事,卻又死灰復燃,歡顏乍開。
“是不是,少寒回來了?”她開懷,果真這些日子的等待是值得的,少寒並沒有騙她。
當她走到靳冀青的面前的時候,迎來的卻不是靳冀青說出任何有關靳少寒的話語,則是橫着一把手槍,直指着沈清影。
沈清影的步伐也停頓了下來,臉上的笑顏在這一刻僵住了,直直的看着靳冀青,眼神中盡似乎複雜與詫異。
“你做什麼?”沈清蕭頓時心中一落,忽然跑到了沈清影的面前,將沈清影一拉,讓自己的胸膛擋在妹妹的面前。
靳冀青絲毫不爲所動,一雙殺人如麻的手握着手槍對着女人,絲毫不影響他的英雄氣概。
“爲什麼?”沈清影遲疑的開口,眼神之中盡是不置信,“不是應該少寒回來了嗎?不是應該他……託人帶口信回來的嗎?”
“那個孽子,就爲了一個你?”在沈清影的話滯凝的說完之後,靳冀青只渾厚着說出這一句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下一刻,沈清影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自己等不到靳少寒回來,卻等來了他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