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影被關在這房間裡面,她也知道接下來的下場,等靳少寒回皖之後,自己就會再度回到那個小香園裡面。
而下一次再想離開安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
靳少寒處理完了這外面的事情,推門進來,這房間裡面一片漆黑,他倒是有些不適應,“怎麼不開燈呢?”他說着,將這房間裡面的燈給開了,一下子的光亮,罩在這個女子的身上,看着她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面前,靳少寒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滿足。
沈清影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見到此刻的門被打開了,她想也沒想的就朝着這外面走出去,可是,卻是在經過靳少寒身邊的時候,手臂被他一抓。
“你還想去哪裡?”靳少寒冷冷的問,原本的好心情,在一見到她的時候這副模樣,一下子卻又冷卻了下來。
但是,又見到她現在大腹便便的模樣,靳少寒也不好多動怒,還是將神情緩和了下來。
沈清影掙開他的鉗制,“少寒,我不想回去了,就算你把我重新帶回安慶那又怎麼樣,我還是不開心,不如就此放我離開,永遠別再找我。”
靳少寒聽着她的話,神情十分凜冽,“那麼,你是想帶着孩子一直在外面流落,也不肯摒棄前嫌,回到我身邊嗎?”
沈清影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擠出了一句話,“不是你的。”
“什麼?”靳少寒一下子沒聽清楚,或者說,他是不知道沈清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故而又重問了一次,“你在說什麼?”
沈清影定定的望着他,神色是無比的堅定,“我說,孩子不是你的,你難道忘記了嗎?當時在安慶的時候,林醫生的診斷結果,那個時候,孩子就已經沒了,你真的以爲……我會留一個你的孩子在身邊,拖累自己嗎?”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是眼角有淚的痕跡,但是卻是強忍了下去,化作一抹輕笑在脣邊。
“你再給我說一遍……”靳少寒這一下是再怎麼也難以遏制住自己的怒意了,頓時整個人上前去,一把拽起了沈清影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都拉進了自己的面前去。
“我說,孩子不是你的。”她的笑容笑得過分燦爛,看在靳少寒的眼中,竟然是別樣的此言。她卻依舊說下去,“靳少寒,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安慶的嗎?我跟着曹煜離開的,你來北平之前,難道沒有聽過傳聞嗎?曹煜的身邊,有個小妾……”
“住嘴 。”靳少寒這一下再也難以忍受着聽她將話給說完了,忽然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火辣辣的巴掌在她的臉上驟然呈現出疤痕來。
紅紅的,這一掌打斷了兩個人僅存的聯繫。
“沈清影,你竟然這樣對我!”靳少寒這下是嘶吼着出聲,額頭上因爲怒意而青筋暴突,一下子沒能忍住這爆發的怒意,將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堵在了她的腦門上,“清影,我寧可爲你將心給撕開,你就這樣對我,就這樣對我啊?”
面對着靳少寒這嘶鳴般的質問,沈清影無奈的一笑,只有臉頰邊上的淚痕落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她什麼也不想管了,只說:“少寒,在你身邊,真的好累好累,是你靳少帥的情太深?還是愛太重,竟然在你這麼爲我撕心裂肺的同時,我也跟着同樣赤裸裸的,痛苦不堪。”
“這麼久以來,我該做的夢醒了,當初秦淮河畔你我就不應該再次相遇,本來不應該相遇的,從一開始就是個錯,如果能就此結束,我該感謝你。”沈清影發自肺腑的說,“原諒,我的自私。”
期望下輩子,永遠,永遠不要再遇上你了!
“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靳少寒怒道,在說着這話的時候,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指上面。
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這個女人的容顏的時候,她的臉上這兩行淚水在這個時候,卻是融化了他的心,“清影,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的背叛,你爲什麼非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心中的愛還在,對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到現在的執着,就從來沒有變過。
在這一刻,他只將這手上的槍一摔,摔在了地上,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
忽然一下子,房間裡變得空蕩蕩的,似乎就連空氣之中都充斥着餘怒之後的冰冷,甚至能夠感受得到靳少寒這心碎的聲音。
沈清影錯愕的看着這把被他摔在了地上的槍,她這次是真超乎意料了,她以爲……少寒不會容忍得下她的,以靳少寒的脾氣,是絕對容忍不了這樣的背叛的, 她寧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的身邊。
可是,靳少寒這次……手軟了。
沈清影整個人也居然渾身無力的跌倒在邊上的椅子上,她無力的哭泣了起來,接下來會怎麼樣她不清楚,但是眼下,傷心的人不止是靳少寒一人,就連她也是同樣心碎。
靳少寒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怒意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是更加的撓在心頭,無處可以宣泄的時候,卻是聽到外面的人進來稟報,說是曹煜帶着人過來了。
“我沒去找他,他還敢來過來……”靳少寒的怒意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似的,一下子摔着人馬朝着這外面奔走出去。
在曹煜到了這門外邊的時候,嚴陣以待。
曹煜遠遠的,見到了靳少寒等人守在這外面的時候,下車來,見到靳少寒的時候,整了整自己的領口,“靳三公子好生的興趣,竟然親自來門口迎我曹煜,真讓人感到不安。”
靳少寒望着曹煜這副陰柔的面孔,心中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了起來,本來想朝着自己的腰間摸索的時候,卻發現剛纔的那把手槍竟然是丟在了沈清影的房間裡面。
他一怒之下,將手朝着邊上一橫,“副官,槍來。”他不將曹煜崩了的話,他就不叫靳少寒。
副官還算是頭腦清楚,明知道靳少寒和曹煜之間的恩怨,他不敢將手槍交給靳少寒,只勸慰着道:“三少,不行的,現在是在北平調停的時間,
再攪和下去的話,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然而,靳少寒此刻哪裡還聽的下這樣的話,見副官不肯把槍交出來,乾脆自己伸手過去,一把拔出了副官的手槍,橫着朝着曹煜一槍開了過去。
這一槍開得毫不猶豫,幸好是副官在靳少寒抽出自己的手槍的時候,他就連着一手把住了靳少寒的手腕,這一槍開去才失了偏頗水準,打了空。
否則的話,這一槍要是在這裡傷到了曹煜的話,那麼兩軍原本就不怎麼樂觀的情況,只怕會更加惡化下去。
在這一槍開過後,副官也把靳少寒手上的槍給搶了下去,一副等着降罪的模樣,不敢多說什麼,任誰也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再出什麼事,副官這麼做,完全是爲了皖軍好。
可是,也就在靳少寒這一槍開去的時候,只見到曹煜身後的那些人,也全部都槍口直指,戒備着朝着靳少寒這邊過來。
曹煜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似乎剛纔的那一槍根本絲毫無法引響到他,他只上前了一步,說:“三公子何必這麼劍拔弩張呢?黎大帥要我們兩軍之間調停,現在可不是拔槍相對的時候。”
他說着,上前了一步,繼續說:“我只是聽說,我的愛妾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些麻煩,被三公子仗義相救,現在,我來接回內人,順便感謝三公子。”
曹煜將話這樣說,一下子整個局面就都不一樣了,靳少寒就算礙於現在兩方調停的局面,也不可能扣着沈清影的。
曹煜知道,沈清影既然離開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去,當初在安慶城中遇到她的時候,是那樣的殘破不堪。
若非是靳少寒的身邊再也難以待下去,她也不可能那樣。現在,是在北平,曹煜自然就有義務保她的平安。
但是,這在靳少寒看來,是一種別樣的挑釁。
他看着曹煜這邊的人,忽然也是一笑,“你的小妾,我什麼時候有接到,曹煜,不要忘了在我們兩個人還是死敵,我怎麼可能會對你的人手下留情?”說着,靳少寒也是將手一揮,身後的士兵也是全部橫槍相對。
今夜的對峙,兩方的人馬不像是在戰場上那樣可以肆無忌憚的炮火來回,這裡是北平,又是調停的時節,誰率先動手,誰的罪責最大。
但是,目前看這情況,似乎兩個人都不在乎,也未必會在乎,曹煜和靳少寒所在乎的同樣是一件事,就是看對方什麼時候折在了自己的手上。
而兩方對峙的同時,在房間裡面,沈清影沉寂在靳少寒的失望之中,聽到了外面這一槍響的聲音,出了房門一看,卻是見這周邊的士兵全部被調出外面。
她心裡詫疑着,“莫非是……曹煜來了?”
這一下,她的心裡則是更加擔憂了,看靳少寒這樣子,自己在這邊暫時是不可能會有危險的,但是,如果曹煜這個時候到這裡來的話。
按照靳少寒的性格,是絕對會有所碰撞的。
她不想看到兩敗俱傷的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