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趴倒在地,半響才見他從地上爬起。
楊寰宇距離他趴到之地不遠,他看出蠻牛並沒有受傷,以蠻牛那已經小成的金剛元功,就算功力高出他許多的人也未必傷得了他。
剛纔原本楊寰宇還想與蠻牛相認,但是聽了蠻牛在臺上說的話,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決定在暗中查探一下蠻牛此時背後的那些人。
於是,楊寰宇沒有再看下去,向一些人打聽得知,原來那位擂主是揚州西五六裡外的一位趙姓的員外的管家,而此時設擂比武,卻是那趙員外想要招募一批護院武師。
當然,這個消息聽在楊寰宇的耳中可沒有那麼單純,他從蠻牛此時的表現可以聯想到,這趙員外家絕對不簡單。是以,楊寰宇決定到那趙員外家一探究竟。
回到家中,已經是午時,楊福卻已在門口等着他。
這幾天,因爲楊寰宇的安然回來,楊福可是真正的放開了老懷,雖然形貌仍是那麼蒼老,但是精神卻是爠煉了起來。
楊寰宇因見他年高老邁,不想讓他多擔心,因此並未將報仇之事告訴他。
當天夜裡,楊寰宇還是那天到錢府的着裝,只是當他向趙員外家趕去時,身後又拖了一條尾巴,那道熟悉的黑影緊緊隨在他的身後,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出了揚州城,來到那天發現那位復仇使者的樹林,遠遠地他看到了兩條人影,初時他還以爲是趕夜路的行人,可是當他靠近時,竟然驚異不已。
原來,那兩條身影實在有些熟悉,只見這兩人一個是身穿黃衣衫的年輕女子,另一個則是一身白衣勝雪的蒙面女子,這兩人不是別人,卻是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史小姐及其身邊的婢女玉蘭。
只不知這史姑娘主婢爲何會在三更半夜出現在此處?
原來,那天千湖龍王被東分令的人擒去後,嫣然便將彭蠡湖諸事交給了駝叟和何通、何達兩兄弟,自己則帶着玉蘭趕去揚州查探東分令的底細,同時相機救出千湖龍王。
可惜她們晚來了一步,本來嫣然從那天去給千湖龍王送信的東分令副令主高天壽的口中得知,東分令的臨時總壇在揚州的錢府,但是當他們趕到半路時,卻遇見了一件事情,因此耽擱了幾天的時間。
她們從彭蠡湖出發後,玉蘭趕着馬車一路向東南而行,第三天夜晚時分便到了南陵縣,兩人本想歇息一宿後再趕路。
然而,當天晚上卻遇見了一件事情,正當她們在客棧中歇息之時,約莫二更時分,被一陣衣袂之聲驚醒,聽那聲音知道是有不止一個夜行人出動,出於習武之人的警惕,她們覺察到似乎有事情要發生。
於是,主婢兩人便尾隨着那夜行人,卻發現那也行人原來都是叫化子,兩人跟着那些叫化子來到一處蘆葦蕩,
兩人發現就在那蘆葦蕩中,竟然聚集了不下百名叫化子,這羣叫化子圍坐在一處,爲首之人是一位衣衫襤褸、鬚髮蓬亂年過六十的老化子,這老化子手持一支差不多一人高的竹杖,那羣叫化子都稱這老化子爲範長老。
快到子時之時,那範長老纔對衆化子說道:“衆位窮家幫的弟子,本幫何其不幸,竟然出了劉全這樣的叛逆,勾結邪魔歪道暗算幫主,以致幫主落入奸邪之手。今夜我老叫化召集江南分舵的主事弟子們,是要向各位宣佈一事,唉……”範長老說到這,突然一嘆,又道:“幸好幫主被劫不久,本幫的前兩代碩果僅存的長老、位列五奇的跛足神丐回到本幫中,纔不至於是本幫羣龍無首。”
周圍百多名叫化子一聽跛足神丐四字,立時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那範長老目盼衆化子一眼,又道:“跛足神丐是本幫如今輩分最高的前輩,因此本幫的所有幫務已由他老人家暫爲主持。而且聽說他老人家這幾年來一直與五奇中的另一位前輩打探一幫神秘人的行蹤,而今他老人家已經知道這幫神秘人正是此次劫持幫主的什麼勢力,這個神秘幫派叫做復仇盟,這個復仇盟與近年來江湖上失蹤的武林高手有極大的關係,其下有多處分壇,其中就跛足神丐他老人家所知,已經知道復仇盟之下有四處分壇,分別爲東、西、南、北分令,本幫叛逆劉全投靠的便是這其中的東分令,本幫幫主就在東分令中。劉全身爲本幫護法,竟然投靠邪魔,出賣本幫,實在應該處之以本幫的極刑。”
衆化子又是一陣低聲議論,他們自然驚奇不已,只因他們都是江南分舵的一方首領,平常打探消息異常靈通,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幫會。
又聽範長老說道:“跛足神丐他老人家前些日子得到消息,在南陵縣城,有一處東分令專門用以囚禁武林高手的秘密所在。老化子這次便是受了跛足神丐他老人家的指示,前來端掉這一處賊窩,也許幫主就在那裡也說不定。”他這一說,周圍衆化子更是議論得熱烈。
範長老聽着衆人議論了一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聽他說道:“各位自然還不知道這復仇盟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派,其實老叫化也知之甚少,跛足神丐他老人家也並未向老叫化細說。不過,聽跛足神丐他老人家說,這復仇盟的實力異常強大,僅僅那東分令就足以和九大門派相比。復仇盟之所以如此強大,依跛足神丐他老人家猜想,復仇盟定是將這些年來擄掠的武林高手收爲己用,否則無法解釋其虐劫武林高手及其家眷之事。
至於南陵縣這一處東分令的巢穴,關押着一些未曾願意爲其賣命的武林高手,因此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這一處東分令的隱秘巢穴拔除,就算本幫幫主不在其中,也要救出那些武林朋友。”
那範長老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環顧衆人一眼,又道:“各位中職位最低的也是管理一處城鎮的團頭,今夜老叫化召集衆位,就是爲了宣佈解救那些武林朋友之事,同時也是向各位提出警告,以後在江湖上行走之時,切記隨時注意有關復仇盟的消息。好了,各位若是沒有事情稟報,本次聚會到此爲止,此地有復仇盟東分令的勢力,因此今後凡是本幫弟子要小心謹慎。接下來若有什麼行動,老叫化自會通知,各位回去吧!”
想不到這窮家幫的江南分舵在此聚會,竟然是爲了復仇盟之事,嫣然無意間得到這個消息,倒是萬般欣喜,但是心中也是暗自震驚,想不到那東分令只不過是復仇盟的一個分壇,而且連窮家幫這樣龐大的幫派的幫主都遭了算計。
而另外一個讓嫣然驚喜的是,這裡竟然有一處關押武林高手的地方,想到千湖龍王幾天前才被劫走,說不定就被關在此處,若真是如此,那就省去不少功夫了。
此時,那些叫化子已經三三兩兩相繼離去,只餘下十餘人,嫣然打量了那仍在原地的範長老一陣,突然心中一動,扯了扯身邊的玉蘭的衣袖,輕聲道:“玉蘭,你先劉留在此處!”
“小姐,你要幹什麼?”
“我想去會一會那位範長老……”
“小姐如果此時現身,定會被他們認爲我們是奸細的,你……”
“不要緊,你留在這裡,就是讓你隨機應變,我去了!”嫣然說完,身形一起,一掠十餘丈遠後,蓮足在蘆葦尖兒上輕輕一點,再向前急掠七八丈遠,而後輕飄飄的落在了剛纔那些叫化子聚會的空地上。
那些留下來的叫化子早在嫣然身形掠起之時就已經發現,但是當看見嫣然的輕功身法時,包括那範長老,紛紛吸了一口涼氣,更有人驚呼道:“一葦渡江!”
不過,大部分人則是暗自戒備。
其實,嫣然剛纔用的是癲僧傳授的少林派身法“一葦渡江”,那些叫化子中倒是不乏見多識廣之人,一下就認出了嫣然的身法。
這時,嫣然身形落定,聽那範長老沉聲喝道:“姑娘是什麼人?”喝聲未完,那餘下的十餘名叫化子便將嫣然團團圍了起來。
嫣然未答覆範長老之言,只說道:“範長老可是人稱範團頭的那位窮家幫的長老?”
“不錯!姑娘請說明來意,爲何要窺探本幫隱秘?”那位範長老沉聲道。這位範長老赫然就是窮家幫的長老範團頭。
嫣然一聽,又說道:“範長老在五年多以前,九華大會結束後,第二天曾被一羣神秘人所傷,卻被一位路過之人解救,可還記得此事?”
範團頭微現驚駭之色,驚疑道:“姑娘怎知此事?琴聖……”他說到這,卻被嫣然截道:“範長老此非談話之地!”
範團頭聞言,沉吟了半響,臉上神色有些爲難,最後還是對那十餘名叫化子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從嫣然剛纔的話,他可以斷定嫣然與當年將自己從鬼門關拖回來的琴聖有極大的關係,只因當年之事他只告訴了幫中少數的幾人知道。
那十餘名叫化子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依言紛紛離去。
待得那些叫化子離開,範團頭沉聲道:“姑娘與琴聖史大俠是何關係?”
“正是家父!”
“什麼?姑娘是史大俠的千金!”範團頭驚聲道,說着連忙對着嫣然拱手一禮道:“老叫化見過史大小姐!”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衣袂之聲傳來,只見玉蘭已從蘆葦蕩中躍了出來。
範團頭一驚,卻聽嫣然說道:“她是我的侍女玉蘭,範長老不必緊張。”
範團頭看了玉蘭一眼,對嫣然說道:“史大小姐,可否移駕本幫分舵?”
“範長老的盛情心領,實話告訴範長老,小女子其實是跟蹤貴幫之人而來的,剛纔範長老之言小女子已經耳聞,還望範長老原宥纔是。”
“史大小姐說哪裡話?當年若不是史大俠再造之恩,老叫化哪裡還有命在?對了,姑娘突然現身又是爲何?”
嫣然沉吟了一會兒,便將千湖龍王之事說了出來,最後說道:“小女子正準備前往揚州查探東分令的消息,卻沒想到誤打誤撞遇見了貴幫在此聚會,聽了範長老之言,小女子便想着與各位一道,前去東分令在南陵縣的隱秘之地,或許那裡還關押着龍王叔叔。”
範團頭聞言,點了點頭,道:“嗯……從時間來說,極有可能千湖龍王就被關押在南陵縣。”說着,突然嘆道:“想不到千湖龍王一世英雄,神功蓋世,竟然遭到了這等宵小的暗算。”
嫣然又說道:“不知範長老可否與小女子聯手?”
“呵呵!史大小姐說笑了,老叫化正愁本幫此次的行動沒有絕頂大高手呢,如今有了史大小姐的加入,那麼東分令在此處的秘密之地就可以輕易破除了。”
嫣然微一點頭,道:“如此範長老是答應了,那麼範長老決定什麼時候動手?”
範團頭沉疑道:“不滿史大小姐說,其實老叫化早已有了計劃,只是剛纔人多口雜,老叫化沒有立時宣佈計劃。老叫化計劃明晚子時行動,舉本幫江南分舵入幫五年以上的弟子,攻破東分令在此地的隱秘之地。不過,此次行動如今只有老叫化一人知道,老叫化是想在明日初更時分再向分舵弟子宣佈。”
嫣然說道:“範長老思慮周到,不過,範長老可否告訴小女子目的地?”
範團頭想了想,突然問道:“請問史大小姐現今下榻何處?”
“南陵客棧!”
“好!史大小姐,並非老叫化有意賣關子,實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而且明夜行動之前,老叫化還需做一番安排。不過,當時候,老叫化會親自派人知會史大小姐。”範團頭說道。
嫣然說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謝範長老了,如此小女子告辭!”說完,帶着玉蘭向南陵客棧返回。
範團頭楞立了一會兒,也離開了原地。
嫣然和玉蘭在客棧中等了一日,第二天日落時分,嫣然和玉蘭正在客房中等待着,過了沒多久,便見一名店夥計送來一封信,嫣然知道那定是範團頭派人送來的了。
打開信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子時南陵寺東五里。”
當下,兩人用過晚膳,便在各自客房中調息。
亥時三刻,兩人帶上兵器出了客棧,想打聽到的南陵寺的方向行去。
南陵寺東五里是一片杉樹林,此時樹林中早已聚集了不下三百人,這些人卻都是叫化子打扮。
當嫣然和玉蘭趕到時,卻見範團頭坐在十數名年紀較大的叫花子中間,看情形似乎在商量着什麼。
兩人並沒有收到任何阻擋,想來範團頭早已經知會過衆人,於是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範團頭與那十數名叫化子旁。
範團頭看見嫣然和玉蘭到來,連忙迎了上來,對着嫣然拱手一揖,道:“史大小姐,東分令在此地的隱秘之地就是這南陵寺。這南陵寺並不大,但是裡面卻有將近兩百名僧人,從外表來看,這南陵寺似乎只是一座普通的寺院,但是據老叫化所知,這裡面原來的僧人早已經被屠殺乾淨,如今裡面的僧人只不過是東分令的人所假扮。現在的問題是,老叫化等並不知道被囚之人到底在何處,而且也不知道這南陵寺到底有什麼樣的高手。不過,這南陵寺爲了不泄露其秘密,所以一直以來都未曾謝絕香客,前幾日叫化子們假扮成香客進去打聽得到,這南陵寺中還有幾位常年留居的所謂的貴客。依老叫化推測,這幾名所爲的客人定是這裡的主事之人。”
嫣然聽罷,說道:“如此,範長老打算如何行動,就請儘管安排。”
範團頭說道:“好!那麼老叫化也不囉嗦。老叫化決定帶着此間三百名弟子從正門攻入,另外三面分別已經聚集兩三百名叫化子,到時他們聽到正面已經發動,相繼動手硬攻。史大小姐身份特殊,如何行止,史大小姐可以自便。”
嫣然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小女子就與範長老一道從正面進去,也好從旁協助。”
“呵呵!協助倒是不敢當,老叫化的眼睛還沒有花,看得出史大小姐已得史大俠的真傳,而且公里更在老叫化之上,要說此次行動,史大小姐纔是主力。”
範團頭說着,神色一整,又道:“嗯!時間不早,我們不要再耽擱了。”說完,招呼着樹林中的叫化子分批出了樹林,而後向南陵寺趕去。
嫣然沒再說話,帶着玉蘭跟了去。
南陵寺內此時一片靜悄悄的,外面看來,這確實是一座普通的寺院。
此時更深夜靜,寺內的僧人大都已經入睡。
範團頭等人來到寺外的草叢中隱起身形,只見寺門緊閉,除了佛堂內和走廊上還點着幾盞氣死風燈,四處一片黝黑寂靜。
見範團頭側顧嫣然道:“史大小姐可曾發現有何異狀?”
“裡面的守衛似乎不太警惕,小女子以爲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範團頭無言點了點頭,又觀察了一會兒,待得子時過後,只聽他沉聲喝道:“放響箭!”
話音一落,就見在他旁邊的一位叫化子突然抖手將手中一支斷箭打上半空,聽得砰然一聲大響,夜空中登時一片閃亮。
幾乎在同一時間,南陵寺正面院牆外樂器無數條黑影,紛紛投入院牆中,這時猛聽範團頭仰天長嘯一聲。
嘯聲未絕,便見南陵寺的兩側和後面同時火光大亮。範團頭長嘯之後,身形掠起,三兩個起落便躍入了寺牆。而後嫣然和玉蘭也躍了進去。
就在剛纔響箭升空,寺內之人已經反應過來,可是他們才反應過來,還未來得及準備防禦,一羣羣叫化子便已經席捲而來,一時間寺內撕殺展開,慘叫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南陵寺四面八方陷入一片嘈雜之中。
就在這時,突然從佛堂頂上落下了四條黑影,這四條黑影卻是死命高矮不一的老者,當先一名老者一身黑衣,身形頎長,面色乾枯,頭髮盡白,年紀當在七十開外。在這名老者身後的三人都是五十來歲的黑衣老者,
那爲首的老者枯陷下去的雙目冷點般掃了一眼打頭的情形,突然對右後側兩名老者冷聲道:“你們兩個到後面去看看!”
那兩名老者二話不說,飛奔而去。
這時,範團頭將身前一名僧人擊斃後,纔開始打量餘下的兩名老者,當他看見那爲首的白髮老者時,突然驚叫道:“枯麪人魔!”
那白髮老者聽得這一聲驚叫聲,乾枯如樹皮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對着範團頭獰聲道:“想不到還有人認識老夫,哇哇哇……你們這些麼魔小怪也敢來鋝老夫的鬍鬚,真是不自量力。”
此時,嫣然也閃身走了過來,她剛纔一聽到了範團頭說的“枯麪人魔”四字,立時想起這枯麪人魔正是域外七魔中之一,同時也想到致使自己爹爹重傷不治的另外一魔“摧心老魔”,於是連忙閃身來到範團頭身旁,緊緊盯着那枯麪人魔。
聽嫣然說道:“範長老,這就是域外七魔中排行第二的枯麪人魔?”
“不……不錯!正是這個老魔頭,唉!沒想到這南陵寺竟會有這樣一個老魔頭坐鎮,這下只怕凶多吉少……”範團頭語聲驚顫,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懼意。
嫣然卻毫無懼意,冷冷的盯着枯麪人魔,道:“你的兄弟摧心老魔可在此處?”
“哇哇哇……”那枯麪人魔怪笑一聲,道:“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你好大的口氣,別人聽了老夫的名號都站不穩,你竟然敢直呼老夫的名號,真是不想活了!”
“摧心老魔到底在不在這裡?”嫣然冷厲道。
枯麪人魔聞言,怒極笑道:“哇哇……小女娃子,你果真活得不耐煩了,說!你是哪家的娃兒?與老夫四弟又有何仇怨?”
嫣然厲聲道:“什麼仇怨?不共戴天之仇!叫他出來受死!”
枯麪人魔面露不屑之色,獰聲道:“你要找死那還不簡單,老夫一樣可以幫你,老夫可從不忌諱辣手摧花。”
這時,站在枯麪人魔身後的那名黑衣老者突然說道:“護法,就由屬下教訓這不開眼的臭丫頭吧!”
“好!別小看了這女娃子,她的功力可不比你弱。”
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臉猥瑣之色,見他身形瘦小,尖額削腮,顎下一撮黃草般的長鬚,這樣貌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嫣然只是不屑的瞥了這老者一眼,冷冷道:“你還不配和本姑娘動手……”
“嘿嘿……女娃兒,別說得那麼快。不過,看你這身姿堪稱絕品,定是個絕色的大美人,何不把面紗取下來?”那老者截道。
嫣然目光幕然一寒,冷漠道:“你要想死,那本姑娘就成全你!”
那老者陰陰一笑,道:“嘿嘿!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女娃兒,看來你是等不及了……”
嫣然目光中殺機大起,道:“報上姓名來受死!”
“嘿嘿!老夫人稱‘辣手摧花’魯大慶,女娃兒該知道何爲辣手摧花吧……”
“你去死吧!”嫣然沒等他說下去,一掌直劈過去,她是存心置對方於死地。
只聽這魯大慶“辣手摧花”的名號就知道,這魯大慶就是個採花大盜。
嫣然這一掌可是用上了八成功力,那魯大慶不知死活,見嫣然年紀輕輕,而且身姿絕世,再配以那冷傲到極點的性情,頓時生出無比驚豔。他一生糟蹋蹂躪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婦女,更毀了不少美貌少女,卻從未見過這樣絕色的冷傲美人,因而早已經將枯麪人魔的告誡拋之腦後。
剛纔,嫣然所使的一招可是癲僧所傳授的般若降魔掌,本來少林派有般若掌和降魔掌,這兩種掌法前者專傷人內腑,後者則傷人經脈和外傷,因各有所長,而又有其缺陷。但是因爲癲僧是直接授業與枯禪神僧,這種般若降魔掌正是枯禪神僧天縱奇才,將般若掌和降魔掌取長補短所創的一種威力極強的掌法。
那魯大慶雖然看出這掌法有些不一樣,但是他可沒想到那麼多,或許他自以爲嫣然只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娃子,即便在孃胎就開始習武,那也不可能成多大的氣候,於是竟然就這樣揮動右掌迎了上去。
嫣然冷哼一聲:“不知死活!”掌勢突然加快。
掌勢未到,掌上的暗勁已經涌了出來,魯大慶似乎感到了威脅,猛然一驚,正要收掌退避,然而一切已經太遲,就在他剛剛動念之際,右手就像硬生生撞在銅牆鐵壁之上。
一陣骨碎之聲響起,魯大慶駭絕慘叫一聲,整條右臂筋骨寸斷,衣袖已被鮮血浸溼。
魯大慶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嫣然又是一掌拍出,嫣然可沒想過僅僅廢掉起一條手臂,這魯大慶剛纔出言對自己無禮侮辱,她能讓他活命?
嫣然這第二掌可是直取魯大慶的心口,那魯大慶幾時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他根本就沒法躲避的機會。
就在嫣然掌力即將觸及魯大慶前胸之時,突聽一聲沉喝“還不退開?”魯大慶精神一震,便感到衣領已經被人提起,同時一股強悍的勁力將他迅速向後一帶,立時將他摔出兩張多遠。
距離魯大慶摔倒的地方不遠處,只見枯麪人魔臉色凝重,看着收掌後退的嫣然,原來剛纔就在魯大慶來不及躲避的時候,卻是枯麪人魔連忙出手將其解救。
然而,枯麪人魔卻沒想到,當他將魯大慶拉退之後,嫣然的掌力並沒有任何消減,勁力直向其涌來,他在倉促間只運集了七成功力於雙掌,堪堪抵住了嫣然的掌力,只是這一來兩人幾乎是硬拼了一記掌力,而結果是兩人同時後退了七八步。
枯麪人魔這才意識到,嫣然年紀雖輕,功力不僅深厚,而且身懷絕技,絕對不是魯大慶這種小魔小丑能夠抗衡,只見他面現驚容,道:“小女娃子,老夫低估了你,你是何人門下?怎麼老夫覺得你剛纔那兩招有些熟悉。”
嫣然剛纔連退數步,心中一樣驚駭不已,暗想這成名數十年的老魔頭果然厲害,不過她是個心高氣傲之人,自然不會就此膽怯,聽她冷哼一聲,道:“哼!枯麪人魔,想動手就動手,剛纔若不是你出手,那個姓魯的還有命在?”
“哇哇……小女娃子,你口氣倒是很大,而且還那麼的傲氣,你要知道說大話和扮狂傲是要有本錢才行的,老虎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枯麪人魔說完,突然扭頭對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魯大慶喝道:“廢掉一條手臂還死不了,你去收拾那個老乞丐。”
說完,又對嫣然說道:“小女娃子,你還是說出姓名來歷的好!”
“要動手就動手,說這麼多沒用的有何意義?”嫣然冷冷說道。話完,玉掌一揮,直向枯麪人魔攻去。
其實,嫣然不是那種衝動之人,更不是行動不經思慮之人,她之所以如此急着與枯麪人魔動手,是有着自己的考慮的。只因枯麪人魔與致使自己父親重傷不治的摧心老魔同爲域外七魔,而且以排名來看,這枯麪人魔還在摧心老魔之前,嫣然是想動手試探這枯麪人魔的深淺,一揣度摧心老魔的修爲,好讓將來自己報仇之時心中有底。
這邊枯麪人魔見嫣然來勢凌厲,不得不細心應付。而另一邊,範團頭也已經舞動着手中的青竹杖與魯大慶打了起來,本來魯大慶與範團頭差不了多少,甚至還遜色於範團頭,如今被嫣然廢掉一條右臂,不僅有傷在身,而且失去了一臂,哪裡是範團頭的對手?因此才一上手,便被範團頭逼得手忙腳亂。
這時,周圍的形勢已然漸漸明朗,雖然仍然有一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打鬥着,然而畢竟窮家幫人多勢衆,又加上突襲的手,動手前就已經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幾乎成了摧枯拉朽之勢,那些假扮成僧人的東分令的高手已經傷亡慘重。
ωwш⊙тtkan⊙¢ O 就在這時,兩條渾身浴血的黑影突然從佛堂後跑來,臨近的幾名窮家幫弟子纔要上前攔截,可是那兩條黑影只一出手便讓四名窮家幫弟子魂歸地府。
就在那四名窮家幫弟子慘叫聲響起之時,突然又是一聲慘叫,只見魯大慶一頭栽在了範團頭的腳下,見其腦門上開了一個近兩指寬的血洞就知道其活不成了。
範團頭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只見他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魯大慶,提起手中的青竹杖,飛身撲到那剛剛從佛堂出來的兩條黑影身前,這兩條黑影赫然就是剛纔奉枯麪人魔之命,到南陵寺後支援的兩名黑衣老者。
範團頭可是知道這兩人是從寺後過來,心中暗自擔憂,心道:“該不會其他三個方向的弟子都遭了毒手吧?”
這時,卻見那兩名黑衣老者緊盯着枯麪人魔和嫣然的打鬥,其中一人尋機對着枯麪人魔道:“護法,我們的人都被那些該死的乞丐毀了,我們現在怎麼辦?這該死的乞丐殺都殺不完……”
“什麼?該死!哪裡來的那麼多乞丐?給老夫殺……”
範團頭一聽,總算鬆了口氣,聽那黑衣老者的口氣,似乎他們是從寺後逃過來的。
可是範團頭纔剛剛轉過念頭,便見那兩名黑衣老者突然瘋狂殺向圍在他們周圍的窮家幫弟子,範團頭知道這兩人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讓他們撲入人羣中,還不等於狼入羊圈。
於是,範團頭不敢怠慢,連忙縱身躍起,擋在了那兩名黑衣老者的身前,喝道:“你們的對手是老叫化……”說話間,手中的青竹杖已經揮動起來。
只是,範團頭沒有算計明白,這兩名黑衣老者顯然要比那魯大慶高明得多,而且此時他又是以一敵二,再者那兩名黑衣老者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根本就只知道殺人,出手幾乎都是拼命的招式,因此才那麼幾個回合,範團頭已經只剩下招架之功。
不到十個回合,範團頭在逼退一名黑衣老者之後,突然右側勁風侵體,他知道是另外一名黑衣老者伺機出手了,可惜此時他的招式剛剛用盡,還未來得及收招,就在範團頭暗自焦急之際,突然一道劍光截住了那突然襲來的黑衣老者。
範團頭抽身後退數步,這纔看清楚原來是玉蘭出現解救了自己的危機,感激地看了玉蘭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一頓手中的青竹杖,全力攻向其中一名黑衣老者。
至於另外一名黑衣老者,卻已經被玉蘭當在一旁,如此一場激戰又告展開。
此時,嫣然與枯麪人魔已經相鬥數百招,她此時已經感覺到了成名數十年的老魔頭的恐怖,而她如今已是守多攻少。
嫣然雖然是藉助靈藥提升的數十年的功力,但是經過幾年的苦修,根基卻也非常穩固,但是枯麪人魔到底是修煉了數十年的頂尖高手,豈是尋常人可以抵擋?
若非依仗獨特的掌力和詭異的身法,僅僅憑藉深厚的功力,嫣然此時怕不已經落敗,但是如此下去,不出千招嫣然也會落敗。
就在五百多招之時,嫣然似乎意識到了僅依靠拳掌功夫似乎無法取勝,見她突然雙掌一震,迎着枯麪人魔擊來的一掌退出。
聽得轟然一聲大響,枯麪人魔連退四五步。
而嫣然卻藉着反震之力縱退到兩丈之外,然後見她迅速取下背在身後的五彩七絃古琴,突然盤膝坐在地上,古琴則平放在雙膝之上,對着枯麪人魔冷聲道:“枯麪人魔,今日本姑娘就要擊敗你……”
枯麪人魔倒是識貨,當看見嫣然取出的五彩七絃古琴時,臉色數變,驚聲道:“小女娃子,琴聖是你什麼人?難不成你是琴聖的傳人?”
“哼!你要這麼說也無不可,受死吧!”嫣然說着,一雙晶瑩如玉的小手已經撫上琴絃。
幕聞一聲驚雷般的咋響,一道凌厲的似劍芒又似刀氣的勁氣從琴絃中迸發,直襲向枯麪人魔的面門。
這勁氣從琴絃中發出後,猶如一柄飛刀,帶着一陣破空的銳嘯聲,眨眼間到了枯麪人魔的身前。
枯麪人魔只驚呼了一聲:“琴聖的《風雷引》……”才說出幾個字,身形幾乎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向旁邊急閃。
“哧”一聲,枯麪人魔的面門雖然避開了那飛刀一般的勁氣,但是其左肩上的一塊衣布卻被削了下來,露出了帶着一絲血色的肌膚。
“哼!老魔頭倒是有見識!”嫣然口中說着,手上卻沒有停下來,又是數聲驚雷之聲響起,數道如有實質的勁氣攻向枯麪人魔身上不同的部位。
這一回,枯麪人魔有了一定的準備,倒是沒有像剛纔那樣手忙腳亂,而且此時枯麪人魔竟然使出以一種怪異的身法,剛纔與嫣然動手之時,嫣然竟然沒有看見其使出這種身法,看來剛纔這老魔頭還是有所保留了。
接連躲過嫣然的數輪攻擊,突聽枯麪人魔大喝道:“且慢動手,老夫有話說!”
嫣然哼了一聲,停了下來,她此時不擔心枯麪人魔突然出手襲擊,此時自己揮手之間就可以出手攻擊,而且枯麪人魔一直保持在三丈以外,只因從琴絃中發出的勁氣速度奇快,所以枯麪人魔沒敢靠得太近。
這時,聽枯麪人魔有些激動道:“好!好!老夫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聽聞了宇內三絕的盛名,可惜一直無緣討教。三十多年前老夫兄弟七人闖蕩中原,在中原呆了不到一年,就與中原武林發生大戰。當時中原武林出動了幾乎所有的頂尖高手,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混戰,當年老夫獨戰少林派的了塵和尚,那個老和尚當時遜色老夫半籌,在老夫擊敗他的時候,本來想找宇內三絕中的人交手,卻發現老夫四弟摧心被琴聖重傷,而大哥南天一魔也被簫聖廢去功力,老夫纔不得已退走,這些年來一直耿耿於懷,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和宇內三絕中的人動手,實在遺憾……”
說着,乾枯的臉上竟然現出了希冀之色,道:“小女娃子,你雖然沒有說自己是琴聖的傳人,但是老夫知道你已經得到琴聖的真傳,所以老夫決定好好領教琴聖的絕學《風雷引》,也算是完成多年的願望。”
雖然這枯麪人魔是域外七魔中的第二大魔頭,但是想這些武藝高絕之輩,大都是嗜武之人,他自以爲自己已經是巔峰的存在,而發現當年琴聖等人能夠擊敗他其他兄弟時,自然而然的起了好勝之心,然而卻未能如願,因此這些年來也怪不得他耿耿於懷。
不過,這枯麪人魔自稱擊敗了少林派掌門了塵方丈,倒是讓嫣然大吃一驚,任誰都知道,當今中原武林中,宇內三絕、武林五奇以及崑崙派的崑崙大師、峨眉劍仙派的果悟大師、少林派了塵方丈和太和門的三清道長,這些人代表着中原武林的絕頂。
這時,又聽枯麪人魔說道:“小女娃子,你動手吧!希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說完,凝神戒備起來。
嫣然自始至終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心中雖然驚駭與,卻也未曾害怕,聽她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只是雙手玉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