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吳家莊內的打鬥之聲已經極爲奚落,看情形這一戰已經接近尾聲。
“宏遠和宏善兩位大師呢?”果德突然開聲道。
範團頭沉吟道:“也許還在和邙山三怪交手,我們去看看吧!”
聽到邙山三怪,楊寰宇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心情,想起那天夜晚自己首次查探這吳家莊時的情形,從那晚的打鬥,他知道那邙山三怪雖然不知爲何會在這裡幫助復仇盟看門,但是楊寰宇卻發覺這三人並不是惡人。
於是,衆人紛紛向吳家莊內行去,剛剛躍入吳家莊大門,就見一名較爲年長的叫化子跑了過來,對範團頭道:“長老,從地牢中解救出來的兩位老前輩和其他人已經安全送走,現在只剩下少林派的兩位大師還在和邙山三怪交手。”
範團頭聞言,問道:“兩位老前輩怎麼樣了?”
“這…這…兩位老前輩此時無法動彈…”那位叫化子說道。
範團頭又道:“好了!你先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說着,又帶着衆人向內行去。
衆人來到打鬥的地方,卻是在吳家莊的後院之外,還沒看見人影,就聽一聲佛號傳來:“阿彌陀佛!潘老施主何必執着與勝負之數,偌大武林,奇人奇才數不勝數,老衲也只不過是少林派一位普通的弟子,施主即便打敗老衲又有何意義?再說,以潘老施主等人的名望,老衲無塵莫及,擊敗老衲又能如何?”中熱聽出,這說話的卻是宏遠大師。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罷了!罷了!反正老夫兄弟三人這次出山算是這一輩子最大的失誤,唉…老夫三兄弟是真的老了,前幾天三人聯手竟然連一個無名小卒的都阻擋不了,今日又是無法奈何你們兩個禿驢,算了!不打了…”
楊寰宇聽出,這聲音應該就是那天和自己說話的潘一明老者,這邙山三怪本來是親兄弟,老大潘一明,老二潘二明,老三潘三明。
很快,衆人趕到打鬥之地,卻見周圍還圍着數十名叫化子,宏遠和宏善已經站在一起,兩人的對面卻是三位白髮老者,正是邙山三怪。
這時,見邙山三怪老大潘一明不勝悽婉道:“老夫兄弟三人這一生雖然行事乖僻,卻自忖從未做過一件惡事,而且算來也有數十年沒有行走江湖。數月前因爲一時興起
,想出來見識一下江湖武林中到底又出現了什麼樣的高人,卻沒想到被人用計欺騙,讓老夫兄弟與人比武,結果老夫兄弟三人輸了兩場,唉…”
“這…那爲何三位又會在此?”宏遠疑惑道。
潘一明突然老臉一紅,有些不情願道:“老夫兄弟三人爭強好勝,卻看不出別人的算計,被騙下了賭注,這賭注麼…就是輸的一方一年以內聽命於勝的一方。因爲老夫兄弟後來知道了對方的詭計,但是既然老夫兄弟已經賭輸,不得不遵守承諾,與對方相談之下,最後答應他們爲他們看守門戶一年…”
衆人聽了潘一明之言,也不知道該好笑還是惋惜,這邙山三怪三個老東西看上去也是老江湖了,竟然還會被這樣的伎倆坑騙。
突聽潘一明旁邊的潘二明說道:“老大,現在我們怎麼辦?難道還要給那些混蛋看門?”
潘二明問出此言,立時引起楊寰宇等人的注意,顯然他們都非常在意潘一明的回答。
卻見潘一明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搖了搖頭,對潘二明和潘三明說道:“老二老三,我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要不這次就算了。我們現在就回到深山老林,不在管別的事了。”
潘三明開口道:“老大,本來我就不贊成出來,現在我們回去應該還來得及的,走吧!”
潘二明突然嘆道:“唉!本來還想出來找個中意的娃兒傳授武藝,沒想到會這樣一種結果,算了吧老大,我們回去!”
潘一明見兩人都同意回去,說道:“好!既然是這樣,我們走!”說完,也沒理會衆人,三人就這樣離開了。
看着這三人離去,衆人心中百感交集,甚不是滋味。
待窮家幫的叫化子們打理好,已經是四更天,此戰窮家幫幾乎出動了洛陽分舵和蘭州分舵所有精英,但是還是有上百人死傷,四方分令總壇的人除了一小半被殺,大部分都逃離了,不過此行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因此衆人也沒有什麼遺憾。
離開吳家莊,果德提議暫住在洛家在洛陽城外的一處別院中,因爲果德覺得有必要暫時隱藏行跡,他們這次鬧得不可謂不大,而且這復仇盟的總壇又在洛陽,極有可能會因爲此事對他們下手。
本來,玉嬌嬌的意思是,此事過後,衆人最好各自離開洛陽,或者暫時不要暴露行蹤,此時果德提出這樣一個建議,衆人也就沒有什麼意見。
有洛明珠這個洛家唯一的大小姐在,住進洛家別院自 然輕而易舉。
洛家別院,衆人安頓好之後,在一件寬大的客房中,楊寰宇、果德等人聚在了一起,這間寬大的客房中,三張牀上各有一人,除了老化子和老偷兒盤膝坐在牀上之外,竟然還有一名傷勢極重的中年人躺着。
“兩位老施主中的是一種極爲陰寒的劇毒,這種毒小僧從未經過,而且因爲毒性霸道、中毒的時間較長,連他們自己也只能將毒逼到雙腿之下,但是此時這種毒隨時都有可能入侵內服,所以他們必須一刻也不能停下阻擋劇毒入侵。”果德爲老化子和老偷兒驗查過後,對衆人說道。
在一旁緊張等待的範團頭急聲問道:“那麼大師有辦法解救嗎?”
果德沉吟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這種劇毒極爲古怪,雖然不會立時致命,但是卻能夠循着經脈進入內腑,而且進入經脈後便無法逼出。只有封閉已經被劇毒入侵的經脈,將劇毒穩住,然後用功力將劇毒一點點煉化。但是這煉化劇毒…”
聽到煉化劇毒幾個字,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顯出了驚異的神色,在體內煉化劇毒那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像老化子和老偷兒這樣的功力,要是能夠煉化體內的劇毒,那根本就不用到現在還在盤膝坐着一動不動。
“怎麼樣?果德大師請明言!”範團頭急道。
不止是範團頭,就是旁邊的楊寰宇、宏遠、宏善等人都着急。
果德看了衆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楊寰宇身上,道:“我們這裡只怕只有兩人能夠做到用真氣煉化劇毒…”
這一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現出了更加驚異的神色,但是很快衆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楊寰宇的身上,在衆人以爲,果德的話意就是指楊寰宇了,那還有一個人呢?
卻見楊寰宇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突然看向玉嬌嬌,玉嬌嬌卻是淡然笑道:“沒必要這麼麻煩!”說着,對楊寰宇說道:“弟弟身上不是有一顆解毒的至寶麼?”
楊寰宇愣了一愣,衆人也是呆了一下,卻見楊寰宇突然神色一喜,道:“姐姐說的是蛇王珠…”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顆比拇指略大的綠油油的珠子。
其他人還好,但是果德和範團頭還有宏遠和宏善幾人聽到楊寰宇說到蛇王珠,渾身一顫,當見到楊寰宇取出這可珠子時,無不驚呼出聲。
“果然是蛇王珠…這…這種傳聞中的寶物果然存在…”果德語聲有些顫抖道。
其實,這顆蛇王珠正是楊寰宇當初離開蠱神宮時,豎漱爲他和玉嬌嬌送來的。
“聽聞這種蛇王珠可以解百毒,只是這蛇王珠似乎只有苗疆的蠱神宮纔有,楊少俠是如何得來的?”宏遠開口說道。
楊寰宇聞言,面現爲難之色,道:“不錯!這蛇王珠確實得自蠱神宮,小可與蠱神宮略有淵源,所以蠱神宮主贈予小可此物!”
衆人內心抽了一下,略有淵源卻贈予這樣千載難得的寶物,這也謙虛過頭了吧!
其實這也怪不得楊寰宇矯情,只因楊寰宇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蛇王珠的珍貴和用途,而且好像這裡的人對楊家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至少還不知道簫聖的弟弟楊延廣的妻子就是苗疆蠱神宮的淮安公主。
果德吁了一口氣道:“這下好了,兩位老施主有救了!”
楊寰宇聞言,將蛇王珠遞到果德面前,道:“小弟雖然懷有此物,卻不知其用途,那就交給大哥了!”
果德等人聽聞,這纔有些理解,怪不得楊寰宇剛纔說得那麼輕鬆,原來是把古董當成破瓦。
見果德將蛇王珠接過,端詳了半響後,才道:“小僧倒是看到過關於這種蛇王珠的用法,只要再將蛇王珠置於外傷之毒的傷口處,就可以吸出劇毒,只是不知道是否如
所言那般神奇…”說着,見他竟然捲起了老化子的褲腳。
然而,當老化子的褲腳被捲起後,衆人忍不住一陣心寒,只見老化子小腿中間,竟然鼓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紫紅色膿包。
衆人聽楊寰宇說過老化子和老偷兒兩人是中了吳家莊中一種叫做繩針的東西,當時還不太清楚那所謂的繩針是如何歹毒的,此時一看立即明白過來。
原來,那種繩針的佈置極爲簡單,卻是歹毒異常,讓人防不勝防,用一根細線將毒針穿在一起,然後將穿滿毒針的細線綁在必經之道的下面,那麼只要是潛行之人在地上行走,就有可能絆到這種繩針。
果德看了看那腫得不成樣子的地方,找到了那被繩針上的毒針所刺的細小傷口,將蛇王珠放在傷口上,然後一手催動真氣,讓蛇王珠在傷口周圍滾動起來。
那蛇王珠被真氣催動,竟然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華,美國一刻鐘的時間,那光華竟然變得更加強盛起來,而原本紫紅色的大膿包雖然沒有消下去,但是那上面的紫色顯然比剛纔淡了許多。
又過了半刻中,那紫色徹底消失,紅腫也消退了一小半,衆人臉上現出了驚喜之色,想到不到這蛇王珠的功效如此顯著。
如法炮製,將老化子的另外一條腿和老偷兒也解了毒,不過這兩人想是這幾天來一直沒有停止過運功逼毒,因此一時半會還不能回覆過來。
將蛇王珠交還給楊寰宇,果德說道:“賢弟真是福緣深厚,這等寶物還請收好,說不定將來能夠解救不少人…”
楊寰宇看了一眼那蛇王珠,見那蛇王珠此時比剛纔取出來時,珠子上的綠光似乎更加強盛,本來還想問明白這蛇王珠到底還有何神奇之處,突然聽見老化子長長吐了一口氣,開口叫道:“真是陰溝裡翻船了!老化子這一輩子也就這一次倒黴到家了…”
見老化子醒來,衆人總算放心下來,見範團頭上前行禮道:“你老人家好了?”
老化子擺手道:“行了行了!差點要了老化子的命…咦!老賊偷還沒醒來?”看了老偷兒一眼,又道:“快告訴老化子你們攻打吳家莊的情形,奶奶的,竟然把你家化子爺爺弄得那麼慘,還要小化子們來救…”
看樣子,他是非常記恨這一次失手被擒的事情,範團頭只好將從楊寰宇發現兩人被擒,然後如何解救的情形說了一遍。
“那水雲山莊的莊主呢?這下可就糟糕了,連水雲山莊都被複仇盟控制了…”老化子聽着範團頭所言,突然問道。
一旁的楊寰宇接道:“其實那位大公子襲擊水雲山莊的事情還是小可無意中聽到,那位水雲山莊的莊主也被就出來了!”那天楊寰宇初次探查吳家莊時,
在吳家莊的大廳中,聽到劉宗義說起過水雲山莊的事情,那天正好那位大公子、宮氿帶着吳家莊的一些高手襲擊吳家莊,否則楊寰宇那天行蹤暴露後不會那麼輕易離開。
“老不要命的乞丐,你也沒死…哼!跟着你就是倒黴,讓你非要在那個時候進去…”正說着,老偷兒也已經醒了過來。
“喂!老賊偷,要進去的可是你,當時你老賊偷還說了摸點東西救走,哼!還好意思說…”老化子叫道。
楊寰宇和果德等人見狀,也沒再去搭理這兩個老頑童,只留下範團頭照料着兩人。
果德等人又來到一張牀旁邊,這張牀上正躺着一名臉色蒼白的中年人,看這中年人身上並沒有傷痕,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見果德身手按在這中年人的心口上,緩緩渡入一股真氣,過了半響,那中年人竟然醒了過來。
聽果德說道:“施主內傷太重,暫時不宜輕動!
”說着,又道:“敢問施主可是水雲山莊的莊主?”
“…不錯!在下澹臺雲天,你…你是峨眉劍仙派的果悟大師?”那中年人看了看果德說道。
果德說道:“阿彌陀佛!正是小僧!”
“這…這是哪裡…在下怎麼會在此處?”澹臺雲天說道。
“澹臺莊主被人關在吳家莊的天牢中,正好我們今夜將吳家莊攻破,救出了澹臺莊主和另外幾位施主。只是澹臺莊主的傷勢太重,所以小僧斗膽將莊主留了下來。此處是洛陽洛家別院,澹臺莊主不用擔心…”果德連忙解釋道。
水雲山莊是傳承了數百年的武林世家,與名劍谷的名劍山莊一樣,在江湖上的名氣其實並不比九大門派弱,因此果德等人倒是對這位水雲山莊的莊主客氣得很。
接下來兩天,衆人在洛家別院中住下,倒也沒有什麼事情,老化子和老偷兒功力恢復兩三成之後,又沒了蹤影。
而就在衆人住進來的這幾天,洛陽鉅富洛家的家主洛百萬卻來了,洛百萬本來與果德都有交往,因此倒也不顯得唐突,只是這洛家雖然是商賈世家,但是就楊寰宇等人觀察,洛百萬也是有一定武學根底的,而且其身邊的幾位保鏢都不是普通高手。
不過,因爲不想呢將洛家牽扯江湖中事,果德等人只是住在了這別院中,其他的沒在多接受洛家的援手。
這一天,楊寰宇和玉嬌嬌在房中交談了許久離開之後,果德卻是正好找來,不過看見玉嬌嬌從楊寰宇房中走出,果德的眉頭深深皺起。
“大哥,你來了!”楊寰宇連忙把果德請了進來。
聽果德說道:“賢弟,關於你的事情小兄知道的實在也不是很多,不過小兄有些話不得不說,雖然這些話小兄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多說,但是爲了賢弟着想,小兄也只好當一回長舌婦了。”
楊寰宇見果德說的如此嚴肅,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驚,說道:“大哥有什麼話請儘管說,小弟一定謹記!”
果德點了點頭,道:“賢弟行走江湖也不少時日,應該聽說過夜媚狐的名號吧?”
楊寰宇劍眉微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過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果德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
聽果德說道:“小兄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望賢弟莫要爲一些眼前的虛影所迷惑。玉嬌嬌的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女子,但是聽聞玉嬌嬌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聞名,照此看來她的年紀應當已經不小,若不是得到什麼非常的機緣使得容顏常駐,便是習練了什麼奇特內功心法使得青春不老。而且其在江湖中的名聲也不甚好聽,如果外界的傳聞大半屬實,那麼賢弟與玉嬌嬌的交往就要慎之又慎了…”
說到這,他見楊寰宇臉上抽動了數下,神色極爲慘淡,連忙又說道:“當然,江湖傳言本來就不可盡信,只是若無根據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賢弟慎之!”
楊寰宇的神色有些慘白,強笑道:“大哥說的這
些小弟都懂,但是以小弟的瞭解玉姐姐不可能是那種人。而且,她救過小弟數次,難道這些還能有假?因此,無論外界傳聞真假,玉姐姐對小弟的情意不容懷疑,僅此一點就足以讓小弟對她真心!”
“唉!小兄就是擔心賢弟如此想,以賢弟的爲人,小兄早就料到。小兄說這些只是想讓賢弟多往其他方面考慮,不如說楊家在江湖上的名聲,還有你身邊的其他人。像史大小姐和許姑娘這樣的女孩,無一不是天縱的好女子,你應該多想一想這些的!”果德嘆氣道。
楊寰宇默然,顯然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感受到了嫣然對自己的不一般,至於許娉婷那就不更不用說了雖然許娉婷天真純潔,沒有明確向他表達過什麼,但是她的那份癡念已經再明顯不過。
見他苦笑了笑,道:“大哥,這些都是將來的事,小弟如今大仇未報,不想再過多的牽涉其他,等以後再說吧!一切順其自然!”
“好一句順其自然!賢弟,小兄總覺得賢弟家傳
《天雷八音》中,所要求的心境比之我佛門中的一些至上佛理還好深刻,有時間還真是要向賢弟請教了…”
“大哥說笑了,對了!大哥找小弟到底有什麼事…”
當天下午,楊寰宇和果德分別之後,獨自一人離開了洛家別院,他要去查清一件事,一件糾結了他數日的事情,那就是關於洛陽仁心俠士柳埠生一家十七口被滅門的事,此事他已經知道不是復仇盟的人因爲要對付他而嫁禍於他,但是卻又是什麼人呢?
本來他還想約玉嬌嬌一起去柳家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只是當他看到玉嬌嬌和許娉婷兩人在一處相談極爲融洽之後,便沒再去打擾她們。
不過,就在他離開洛家別院之時,他身後卻跟出來了一個人,這人赫然是嫣然。
柳家在江湖上並不是很出名,但是在洛陽卻是家喻戶曉,因此楊寰宇要找到柳家的所在並不困難,但是楊寰宇此時以真面目出現,而且還是打聽柳家的所
在,這就讓路人驚異了。
只因此時幾乎整個江湖武林都知道了洛陽仁心俠士柳埠生一家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玉面神簫殺人留字的消息,只是這個殺人留字的玉面神簫事後卻不肯承認,不僅如此竟然還不知道柳家的所在,這就有些詭異了。
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庭院,裝飾也不是非常講究,不過總算也是一個富庶之家,但是此時這個庭院卻是陰氣深沉的樣子,周圍都是白幔和長幡,十七具棺槨分先後排列在大廳中,這裡就是柳家。
楊寰宇來到這裡時,只感到靜寂得可怕,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陰風吹得長幔和白幡不斷的搖擺,發出輕微的咧咧之聲,就像一位死者臨死前語言無聲的呻、吟,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就在楊寰宇剛剛向那十七具棺槨靠近時,突然一道寒光從身側電閃而來。
楊寰宇微微一驚,向前跨出一步,這一步看似平常,但是楊寰宇的身形卻已經向前掠出一丈多遠。
不過,那寒光見一擊不中,只是微微一頓之後,又倒捲回來,向楊寰宇的身後刺去。
楊寰宇向前跨出一步後,身形並沒有停止,見身形微微一側,竟然妙到毫顛的躲開了再次襲來的寒光。
這一下,他的身形已經轉了過來,看清了那寒光的來源,卻是一柄三尺來長的青鋼劍,而劍的主人卻是一名二十上下、面容清麗的素衣女子。
只見這女子臉上淚痕漣漣,目光卻是狠毒異常,看向楊寰宇時似乎很不得用目光將楊寰宇殺死。
狠狠的盯着楊寰宇一陣,那女子嘶啞着道:“你…你竟然還敢來這裡,你難道連我都不放過,想要斬草除根?”
楊寰宇愣了半響,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對那女子道:“姑娘是柳家的人?”
“不錯!我是柳家唯一的親人,我舅舅一家都已經死在你手,我不是你的對手,殺不了你爲舅舅一家報仇,你現在來殺我呀!僞君子,殺了人還不敢承認
,你殺我呀!來殺我呀!僞君子…”那女子厲聲說着,抓起長劍向楊寰宇不要命的劈來。
楊寰宇見狀,閃開後連忙說道:“姑娘請聽小可一言…”可惜他的話纔出口,那女子又已經連出數劍。
那女子似乎瘋狂起來,竟然不顧一切的向楊寰宇進攻,她見楊寰宇只是一味的閃躲,更是肆無忌憚,招招都好像要與楊寰宇同歸於盡。
楊寰宇多的數十招,不由得眉頭大皺,這女子幾近失去了理智,自己不便向她出手,但是總不能讓她就這樣下去,到最後虛耗真元。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時候,突然噹一聲輕響,那女子手中的長劍竟然應聲而落,與此同時,那女子的身前落下了一道白影,瞬間將那女子制住。
楊寰宇看得清楚,這突然出現的女子赫然是嫣然,不過對於嫣然的出現他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嫣然尾隨而來,只不過他假裝不知道罷了。
卻見嫣然在那女子前胸連點數指,將那女子安穩下來,轉過身對楊寰宇有些抱怨道:“你剛纔在猶豫什麼?她已經神志迷糊,再讓她打下去一定大傷元氣!”
楊寰宇聞言,苦笑了笑,本來他就準備出手了,若不是嫣然出現,自己的下一招就會把那女子制住,不過他也沒有分辨。
這時,那女子已經清醒過來,不過確實無比怨毒的看着楊寰宇,真恨不得將楊寰宇生吞了。
楊寰宇心中暗想,看來這女子對柳家的關係非同一般,聽其剛纔所言,她是柳家唯一的親戚了,而柳埠生是她的舅舅,那也就是說這女子在這世上可能已經沒有親人,難怪會如此怨憤攻心,一時失去了理智。
他又想到嫣然的身世,覺得這女子的命運和嫣然倒是有些相似,這樣也就可以理解嫣然爲何這麼着急,而且剛纔還這樣喝叱自己了。
“謝…謝謝你!你是誰…”那女子估計也是想到了剛纔的情形,對着嫣然說道。
嫣然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樣冰冷,說道:“我姓史,其實你不必要那麼衝動,事實還沒有查明…”
“事實還沒有查明?這還不夠明顯嗎?殺人留字,這樣的狂妄行爲,難道還不夠明顯?”那女子咆哮道。
嫣然聞言,語聲微冷,道:“如果真是他所爲,就算他和復仇盟有仇,但是這種濫殺無辜的行爲,我也不會袖手不理。你放心,如果真相查明是他所爲我也不會放過他。”
嫣然雖然是在幫那女子說話,但是楊寰宇卻聽出嫣然其實是在暫時爲他開脫,畢竟嫣然這樣的話比起自己的解釋要好得多。
那女子看了嫣然一眼,低頭垂淚半響,擡起頭來看着嫣然道:“姑娘你是誰?是他的朋友嗎?”
嫣然說道:“我算是他的朋友,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真相查明他脫不了干係,我一定會幫你!”
她說完後,卻見那女子不說話,只是狠厲的盯着
楊寰宇,又說道:“我叫史嫣然,琴聖是我爹,姑娘可以放心了吧!”
那女子聞言,渾身一震,道:“你…你是宇內三絕中琴聖的女兒…這…這…”這女子打量了嫣然一陣,終於吁了口氣道:“好!我…我相信你…我叫秦月娥…”
嫣然點了點頭,看了楊寰宇一眼,道:“他這次來是想探查一下當時的情形,秦姑娘可否讓我們進去?”
那秦月娥看了嫣然一眼,又瞪了楊寰宇一眼,搖頭道:“你可以進去,但是他不可以,現在他的嫌疑最大!”
嫣然對楊寰宇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楊兄先行離開吧!”
楊寰宇聞言,苦笑了笑,道:“好吧!”說完,轉身出了庭院,不過他才走出門口十數丈,突然又聽了下來,他覺得就這樣離開似乎對事情的進展一無所獲,但是又不能進去,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留下來等嫣然出來再說。
過了半個多時辰,卻見秦月娥竟然親自送嫣然到了門口,嫣然看見楊寰宇沒有離開,倒也沒有什麼異色,好像早就知道楊寰宇會留下來一眼。
不過,那秦月娥可就不一樣了,見她冷冷說道:“你不是走了嗎?還在這幹什麼?”
楊寰宇心中覺得甚是鬱悶,只是又不好發作,只好一言不發。
嫣然和秦月娥道別後,徑自走了出去,楊寰宇走了上去,她卻只是看了楊寰宇一眼,也沒說話。
兩人並肩走了一陣,突然嫣然聽了下來,取出一枚玉色透明的玉佩,遞到楊寰宇身前,道:“楊兄見過這東西麼?”
楊寰宇愣了一下,看了看那玉佩,見那玉佩程圓形,只有小半個手掌大小,中間鏤空,雕鏤着一副龍鳳呈祥圖。
搖了搖頭,楊寰宇說道:“沒見過,怎麼?難道這玉佩與柳家一案有關?”
嫣然點頭道:“這時在柳埠生手上發現的,秦姑娘認爲是兇手留下的,而小妹也是這樣覺得,只因這種玉佩極爲珍貴,而且看上起像似一種流傳多年的家傳玉佩。本來小妹沒打算告訴楊兄,但是小妹在婷兒妹妹的身上看到過楊兄家傳的玉佩,所以還是告訴了楊兄。”
楊寰宇又是一愣,其實他送給許娉婷自己的家傳玉佩,是因爲許娉婷有一次看見他的玉佩時,一眼就喜歡上了,他這才送給她的,因此見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就算是兇手留下的,那這玉佩的主人也不一定就是兇手,既然兇手想出了這種嫁禍之計,自然不會有這樣打一個遺漏。”
嫣然說道:“楊兄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中間留下的線索實在太少,就連那些留下的字跡都被抹除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原來他們下榻的四方會客棧,本來兩人並沒有打算停留的,只是卻突然聽到客棧大堂內傳來陣陣叫囂之聲,而且
這聲音竟然是針對楊寰宇。
“快讓玉面神簫出來!這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快讓他滾出來…”
“哼!姓楊的,你以爲你躲得過初一就躲得過十五嗎?哪一天看見你,老子扒了你的皮…”
…
大門外,楊寰宇和嫣然互望一眼,兩人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的神色,於是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不過,兩人還沒有準備進去,就有聽見一個聲音道:“快!姓楊的在外面…”
“啊!在外面,不要讓他跑了,包圍他!”
一時間,伊娃鬼叫聲不斷,從客棧中竟然涌出了兩三百號人,形形色、色的人。
就在這些人羣中,突然傳來一個類似女子的嬌呼聲:“楊大哥…楊大哥…”一道人影從人羣中衝出,竟然接連推、倒十幾個人。
楊寰宇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覺得身體
一沉,竟然不知什麼人從身後將自己抱住。
他大吃一驚,本來想將那人摔開,但是那人卻突然放開了他,繞到了他的身前,一下又撲到了他的懷中。
這下他看清了那人的身形,又見到這人的行爲,腦袋轟一聲,一片空白。
原來,抱住他的竟然是一位身形比他矮小一些、面容俊美不在他之下的少年,這…這如何不讓他大腦空白?
周圍原本甚囂塵上的叫嚷聲瞬間停息,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楊寰宇和抱着他的少年,張大一張嘴連一整個饅頭都能塞得進去。
就連楊寰宇身邊的嫣然都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目光中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半響回過神來,楊寰宇慌忙推開撲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瞪大雙眼,看着那一臉陶醉的少年道:“你…你…閣下是誰?”語聲顫抖,幾乎不成音調。
“什麼呀?你…你竟然這麼快就忘記我了!我…
我傷心死了!人家還辛辛苦苦的偷偷跑出來找你和玉姐姐呢!這幾個月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哼!”語聲有些怪異,但是那股幽怨的情緒還是明顯聽出來。
楊寰宇聽了少年的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定了定神才道:“閣下到底是誰?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呀!”這聲音幾乎哀求。
那少年聞言,神色更加傷心,靠近楊寰宇道:“你再仔細看看到底認不認識我?”
楊寰宇眨了眨眼,雖然覺得這少年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就在記憶所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位自己認識的朋友,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下看得周圍的人都在搖頭嘆氣,這些人本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竟然在客棧中叫囂,好像都是來聲討楊寰宇一樣,但是此時卻似乎忘記了原意。
“哎呀!我是漱兒呀!你…你怎麼就…就這樣沒記性呀?”那少年突然發出女子的嗔怪之聲。
楊寰宇聽到這聲音,渾身一顫,眼睛瞪得比剛纔
還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試探着道:“你…真是豎漱?”
那少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一扯頭上的髮帶,流下一頭飛瀑般的青絲,頓時其整個人的神態氣質一變,變成一個俏生生的嬌俏豔麗的少女。
這少女赫然是蠱神宮的公主豎漱。
楊寰宇眼睛又是一直,驚聲道:“真的是你,漱兒!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是怎麼跑出來的…”一堆的問題立即從他口中擠出。
豎漱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小嘴一扁,道:“還不是因爲你,哼!”哼了一聲,又道:“玉嬌嬌呢?她在哪裡…她…她是誰呀?”豎漱說着,這才發現楊寰宇旁邊的嫣然。
楊寰宇看了嫣然一眼,見嫣然目光現出一種難言的神色,不明所以,連忙將兩人互相介紹一番。
卻見嫣然打量了豎漱一眼,道:“原來是豎漱姑娘,聽楊兄說起過姑娘…”
“真的?這位姐姐你真好…”豎漱還沒聽嫣然說完,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欣喜了一會兒,又道:“來!我給你們介紹我的兩個小跟班…”
“讓開!讓開!快閃開…”就在豎漱說話之時,突然傳來這麼一聲暴喝。
只見楊寰宇前面的人羣突然破開一條路,數十名氣勢洶洶的人衝了過來,當先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走到楊寰宇身前兩丈多遠,手一指楊寰宇,道:“就是他!他就是姓楊的!公子,殺了他,爲老爺和少夫人報仇!”
這漢子說完,對着楊寰宇厲喝道:“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害死我家老爺,還…還淫辱殺害少夫人,我和你拼了…”說着,竟然真向楊寰宇撲來。
楊寰宇聽得一頭霧水,連忙避開那漢子,可是迎頭卻是一片寒光劈下,卻見一名二十來歲的披着麻衣的青年舉劍向自己兜頭削下。
“且慢!你們…”楊寰宇才說了幾個字,那青年卻是一劍接着一劍削來。
楊寰宇已經被搞得有些迷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是有人不知緣由的叫罵自己,接着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砍殺。
避開數劍之後,楊寰宇見那些剛纔跟着青年一起來的人已經蠢蠢欲動,心中委實驚疑不已,喝聲道:“住手!”